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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撒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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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头顶暖阳热烈，传出的羊群不时响起咩咩的叫声，彼此响应着。高空上偶见雄鹰伏低急速飞掠而过，扰得羊群四散开来。
三月蓝青腊月黄，无边草色沐秋光。牧歌声里雄鹰叫，风拂葱茏现牛羊。
这是师傅曾向她描述过的大草原，也是她一直没有来得及见过的风景。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却无一次得缘所见的壮阔，她曾心向往之，也曾下过决心。等做出销服丹解了六师叔身上的血尸毒，她一定要到大草原看看！
她想过无数次自己亲身来到这里，却总被身边接憧而至的事绊住脚步，疲于应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见到。少女睁大了眼望着眼见壮阔景象，思绪一时五味陈杂。
这是否就是师傅说过的：越是想做的事越是做不了，越想保住的人越是保不住……往往，越是没有想过的事便总在不经意间成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心思起伏的刹那，‘世事无常’一词闯进脑海，联想自己这段时间所遇之事，那件不是如此无常？
此刻，她竟没有以往那种拢沉烦郁的心思。或许，那些隐晦不可见光的心思在见到如此壮阔的景象时，已经被挤到角落了吧。
少女回头，问带自己来这里的少年。“所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史昂在她回头的时候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眸敛思的瞬间收拾自己面上多余的情绪。他并没有错过刚才少女睁眼看到草原时，脸上那一瞬由惊艳赞叹到静默沉静的变化。史昂不喜欢她刚才那样的眼神，那是一种极度向往过后的彻底平静。
就像柴火，烧得越炽烈，灭的越快。
那样的眼神消亡得太快，快到即便他只捕捉到了一瞬间的那种情绪，都会让他觉得心里有一丝不舒服。
少女的询问声让他回过神，低头驱散心头盘踞那股不舒服，少年回答道，“圣衣损毁需要什么来修复，你知道的吧。”
姜七夏想了想，点头，“圣斗士的血。”
史昂看了她一眼，接着道，“可人体的血液是有限的，所以圣斗士无法大量供给血液修复圣衣。每次修复圣衣都是一次大放血，即便是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比常人强上数倍的圣斗士，也吃不消这样的消耗。”
“所以，圣衣修复师的工作是代替那些无法进行二次放血的圣斗士进行放血，可是……”姜七夏思索了片刻，大概知道少年带她来这里的原因。但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所以她只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看是不是猜对了。
“圣衣修复师数来算去就那么一两个，顶了天的，圣衣修复师一次也只能修复一件圣衣。如果圣衣损坏得严重，修一次都未必能修回来。毕竟圣衣修复师的血也不是无限量，经不起这么放血，所以……圣衣修复师的首要工作并不是修复圣衣，而是如何快速恢复身体和自己的血液量？”姜七夏掰着手指头试探性的说出来，同时看了眼少年的反应。
史昂挑了挑眉，道，“继续。”
唔……看来她想的方向没有错。
从白礼老爷子叫醒史昂的手法可以看出，老爷子自己应该也是懂岐黄之术，而且这方面的造诣只怕不浅。不然不可能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快速叫醒被罂粟花妖药粉迷晕的史昂。她和让叶回到公馆时，公馆内部还有股没有彻底消散的药味。
那药味很是奇特，加上散了差不多，她一时竟无法分出有什么药草在里面。加上当时的情况，史昂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让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分辨。等想要分辨的时候，药味已经散得闻不出来，更别说去分辨其中的成分。
早前就曾听师傅说过，藏族有藏医和萨满之术，属于巫医结合。形成了一整套独特的医疗体系，和中原的医术大相径庭，有的领域甚至不在同一个理解范围。所以，不能用中原的医术去评断和分析藏医的医术，很容易出错。
“也就是说，圣衣修复师有方法让自己身体快速恢复，补足流逝的血气和血液，且能保证不会給身体留下后遗症。这样的情况……脱不了有代代相传的秘药？或者一些特殊的稀有药材！可供圣衣修复师服用，我说的对吗？”
少女说出最后的总结时简直两眼直冒绿光，跟狼见到肉一样。尤其是提到秘药和药材时她的语气上扬，简直跟发现宝一样。
史昂：“……”
少年发誓，此刻自己在她眼里仿佛就是一株绝世的药草，只要他说出肯定的答案。这小姑娘保不齐下一秒就能从衣袖里掏出挖药的小铲子，把他现成的挖回去。
“呐？对不对啊，你倒是吱个声啊！”
“……嗯，”受不了少女亮晶晶的目光，史昂别过脸。睫毛微微颤动，掩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简短的回应肯定了她的猜测。
“唔……”得
到答案的少女没有史昂预料中的高兴，而是微微侧头凝眉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不是已经肯定了她的猜测了吗？怎么反而一幅不高兴的模样？
“所以，你带我到这里，具体是要做什么？”
史昂顿住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在纠结这个，少年静默片刻，用念动力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个一臂长、宽高越五六寸的盒子，色泽沉寂古朴。箱子出现的那刻，有股浓烈的药味随之飘散在风里。
“……”
鼻子不自觉的动了动，那股药味……不就是上次她过完试炼之桥后喝的药里其中的一味吗？怎么说呢，感觉比喝的药还要浓烈好几倍。而且还伴有一股很难以言语的沙腥味，很像海边鱼类腐烂风干后的那股味一样，呛人得紧。
没忍住，她整个身子都往后靠了靠，远离那股味。对少年手里凭空冒出来的箱子见怪不怪，反正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圣域跟家常便饭一样。见得多了也就没有惊讶的必要，比起他凭空变出一个盒子，她对盒子里的东西更感兴趣。
对于箱子里的东西，史昂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打开箱子让少女看箱子里的东西。箱子打开后，味道显得更为浓烈。
盒子里那东西风干后仍有手臂粗细，犹如烧得焦黑的藤蔓。焦黑的藤身上生有大小均匀的类似鱼鳞形状的鳞块。在那鱼鳞似的鳞块中隐约有血色脉络分布其上，细看时就像人体的脉络一样，分布错落。
这少有的形态、药味和药性，和少女记忆里的某一份沉寂多年的彩色图签慢慢对照、重合。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意识到那东西是什么，让少女低呼一声。
“这、这是……”随即，想起什么的少女猛地摇头，“不、不对，这东西在中原都没发现存在过，只记在书上，连其他记录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啊，难道……”
“中原确实地大物博，可在中原没有的东西，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跟你说一声它的药性就是只需要削下薄薄的一片入药，不论人体失去的血有多少，都可以在不损人体的前提下补全血气和血液。”史昂说完，将盒子小心翼翼的盖上，徒留一脸震惊的姜七夏。
“天啊……”回过神，姜七夏扶着自己额头，不可置信的低喃，“《杂谈广域论》里记载的‘碧血鳞青藤’竟然是真的……嘶、大意啊！”
《杂谈广域论》是孤本，神农也就一本，别无备份。当初她翻看的时候对里面记载的很多的药用植物都表示过质疑，怀疑是否真有这些药用植物的存在。毕竟除了这本书有记载而已，其他医书则是连提都没有提到过，更别说记录在册。
单论药草识别，神农谷初学所要辨别的药草就有三千六百八十一种，不包括特殊药用植株。她看过所有记载过药草的书籍里，没有任何一本提到过《杂谈广域论》里记录过的药材。也就是说，这本书，单独记录了七十三种从未有记载的药材。
没有其他书籍作为辅助佐证的材料，也没有见过实物药草，黑市上就更没见过类似的药材。这导致了神农谷上下但凡看过这本书的，都默认书是杜撰的。毕竟这本书连著作者名姓，药材所在地、著作过程只字未提。
整本书全是纯手稿书写，包括里面的药草备注图签都是画上去的！当初她翻到这本书纯粹是被其完好的保存给吸引，书的纸和墨都是特制的，成分不明。所以哪怕神农谷收录了这本书快百年，书籍依旧保存完好。
就算它被扔在潮湿阴暗的小角落多年，也没有像其他书籍那样生虫发潮。否则神农谷每三年一次翻检藏书阁，扔掉和处理生虫发霉的书里，早有它一份。就是因为纸墨特制让它保存完好，才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翻检被丢的命运。
因为查不到佐证和相关的资料，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再关注这本书。甚至一度被归类在志怪小说那一层楼，丢在藏书阁的小角落。不知道吃了多少年的灰，才被上下乱翻书籍的她找到。她也是看完就把书丢回原处，没当真！
此时此刻，见到书里记载过的东西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久前自己还被这种药救过一次小命……
啊啊啊！要了狗命了！
“孤陋寡闻、孤陋寡闻啊……都是孤陋寡闻惹的祸啊！”姜七夏一个没忍住，直接蹲坐在地种起蘑菇，整个人都郁淬起来。
史昂只见小姑娘低声呢喃什么后，由惊讶到两眼失神，以至于到最后的垂足顿胸。整个人像是川剧变脸那样，堪称精彩，整的少年一脸的茫然。
史昂：“…(O_O)…发生了什么吗？”
掐断一把无辜的青草，姜七夏心情复杂的回答，“…(Ｔ▽Ｔ)…不、我自己的问题，你刚才说到哪里了，继续……”
史昂看了她一眼，抬手，一排大小不一的盒子刷的一声出现在姜七夏面前。盒子出现的那一刻，姜七夏只觉自己头皮一麻，心底的土拨鼠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姜·土·七·拨·夏·鼠：啊！…Σ (Д;)…来了来了！它们为了打脸成群结队的来了！
下一秒盒子全部打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脑子里已经被碧血青鳞藤唤醒的记忆帮她主动核对。盒子里那些不管是风干的还是新鲜的，书上都有备图，还特码的是彩图……七个盒子里面的药材，全是《杂谈广域论》里记载过的。
完犊子，少女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感觉火辣辣的……
这会真是丢脸丢到祖师爷家了，她甚至可以预见此刻祖师爷的坟头都在冒青烟。掀了棺材板仰卧起坐，要她这个不孝徒孙赶紧回炉重造。
姜七夏：…( T ^ T )…人生第二次滑铁卢啊！摔得鼻青脸肿、愧对祖师爷啊！
一旁的史昂难免讶异，不太懂少女为何有着如此丰富的面部表情，短短看药的片刻。他甚至有种感觉，少女完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经历，瞧瞧她现在一脸石化后裂开的表情。再到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后，一幅完全萎靡的模样。
史昂刚想发问，那少女猛地起身转过来，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像是虔诚祈祷的圣女那般，以诚恳无比的态度向他请求。
“史昂大人！今天哪怕不回圣域，露天席地住在荒郊野外我都没问题，睡坟头都可以！请你务必带我一个一个看一遍这些药草生长的地方！”
她靠的太近，速度又快，几乎挨到史昂胸口……
突然放大的脸和靠近的气息，近到可以闻到少女身上的暖香。一瞬间扰得少年的心跳乱了套，在胸膛里蹦蹦乱跳，有种几乎越出喉咙的感觉。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认识这么久，史昂从未见过她这般主动。
史昂往后仰了一段距离，避开小姑娘过近的接触，声音极为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疑问字。
“哈？”
“好不好嘛~~我就看一眼！只看一眼，绝不做多余的动作！好不好嘛？史昂大人~~”
姜七夏第一次掐着嗓子，用嗲的要死的语气跟人说话。别人听到有何感想她不知道，反正她快被那上扬撒娇的语气恶心死，呕！要吐了……
师傅说过，会撒娇的女孩，别人一般都不会拒绝得太直接。
撒娇这件事，从她懂事后就再也没干过。惹事吃板子从来没怕过，就怕撒娇，尤其是用那种娇滴滴的语气说话……额，算了，她宁愿去跪算盘。
可现在的情况是，《杂谈广域论》上记载的药是真的！不是杜撰啊！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千载难逢啊！而且面前的少年显然是知道这些药材在那里。也就是说，她想看一眼这些稀世药植就得求面前的少年。
只要给她看一眼这些药材的所在地！可以啊，别说是撒娇，让她今晚睡坟头都没问题！谁让她有求于人。
从目前的情况看，除了面前的少年，她求别人未必有用。这些药一看就是不对外公开，就算是奥斯克拉医生也不一定知道。虽然不懂为什么告诉她其存在，他们完全可以做到只给她需要的分量，不需要给她看到完整的药材啊！
要知道，书上的图签虽然是完整的，但是和实物总归有出入。给她切碎后的药材，就算她再厉害，也分辨不出她从没有见过的药材啊。既然他们选择给她看到实物，这种稀世罕见的药材，只有瓜娃子才不想看！
她又不瓜，她可机智了！
少女说完，见少年眉头抽动，显然在考虑带不带。她可不会给史昂拒绝的机会！当即使出吃奶得劲，把眼瞪得又大又圆，十分认真的注视少年。眼内全是认真至极的祈求，就差在脸上写着“求你了！”三个字。
史昂往后弯着腰，尽量避开了少女过近的接触，却架不住那双满是自己的眼，水灵灵的看着他，更控制不住自己心如擂鼓。
半晌，掩在头发下的耳朵热起来，少年斟酌用词。“你……”
姜七夏那里会给他拒绝得机会，当即努力挤出眼泪，可一时间又挤不出眼泪，情急之下嘤出一声，“嘤……”
嘤声一出，场面一时静默。
少年到口的话直接断掉，面色有一瞬呆滞。少女则是尾椎发麻，舌头打结。徒留两个挨得极近的两人尴尬的沉默对视，片刻后，两人炸毛似的各自直起腰板弹开。背对史昂，姜七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缝把自己給埋了！
啊这……可真是为几株药草尽折腰啊，连脸都不要了。
姜七夏：…(′-ι_-｀)…很好，这可还行？
史昂扶额低头，捂住莫名红了的脸。少女刚才那声嘤，尾音又酥又翘。明明是听在耳朵里，却像跟羽毛做成的钩子，在他背后从脖子到尾椎轻轻挠过一轮。在尾椎的地方炸起莫名的颤栗感，那一瞬间，史昂都分不清楚……
自己到底是被那娇柔的尾音给恶心到了，起了一身起皮疙瘩？还是被那软糯的鼻音激得起了反应？竟在寒颤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犹如电流过身，身体甚至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头皮更是麻的直接炸了！
异常的情况让史昂不得不把一切归咎到少女身上。
姜七夏看似温和易相处，性子却倔强的要死，是那种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孩。认识到现在，就没见她主动服过软，想要她乖乖服软还得逼急了她。别说撒娇了，掉眼泪都没见，这样的女孩子是不会撒娇的！
一旦撒起娇来……简直要人命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
史昂成功将自己刚才异常的情况归咎到少女身上，姜七夏也成功的把自己的嘴瓢归咎到急切想要看药材上，才导致的失误。
于是，两个人释怀了，异口同声的叫住对方，甚至是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四目相对的刹那，彼此笑的尴尬而不失礼貌。
史昂有些别扭，转过脸没有看她，伸出手说道，“……走吧。”
本来就是要带她去认识那些药材的，可偏偏赶不上她嘴快，愣是被她整成这气氛古怪的情况。
姜七夏赶紧赔笑，“哦。”
一时间，心思各异的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姜七夏老老实实把手伸过去，史昂垂眸，心念一动的刹那，将人带出千里之外。一瞬间的失重感依旧紧紧的攥住她的神经，身体绷紧的刹那，一想到此行是为了见到那稀世草药。
原本的紧张又变成了释怀，为了能见到这些药草她连坟头都能睡了，区区失重感，拼了！史昂察觉到握在手中的手绷紧后又松下，还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她的反应没有前几回那么激烈了，不免有些欣慰，看样子是能接受瞬移带来的不适感了。
心念电转的片刻功夫，两人出现在一座幽深的峡谷外。落地的实心感让姜七夏彻底放心的睁开眼，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些稀世草药活着的时候是长什么样。睁开眼，他们已经身处覆着皑皑白雪的山脚下，眼前景象又是另一番的壮阔。
一阵寒风吹过将她的唤回神，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处一处峡谷入口处不远。放眼看去，峡谷的深度随着入口进去蜿蜒的路显得幽深无比。
此刻下午偏斜的阳光将幽深的峡谷分割成极亮极暗两种极端的色彩，在过往呼啸的寒风中更显神秘难测。入口两侧是险峻陡峭的黑色岩山，仿佛两柄朝天耸立的利剑。气势万钧，沉默在风雪之中，守护着峡谷的入口。
刚赞叹眼前鬼斧神工的山川峻丽，她便忍不住哆嗦一下，哈出的气直接变成清晰的水雾。俨然，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和公馆所在的高原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气候，自然更加严峻。怪不得，峡谷两则峭壁还覆盖着皑皑白雪。
太激动了，以至于大意到忘记了细看周遭环境。
冷得哈气暖手的姜七夏默默检讨自己的大意，总结错误。同时也为将亲眼见证奇迹而雀跃不已，似乎此刻盛夏酷热的天突转严寒腊月的气候也没什么大不了。
见少女明明雀跃不已想要飞奔入谷，却又顾忌着什么没有动作，而是在原地跺脚哈气。明明冷得哆嗦，却又毫不在意，真是怪哉。
史昂解下身后的披风给哈气暖手的少女披上，没有理会她有些惊讶的神情。系好披风后才跟她示意跟他走，同时还做出了要她放轻动作、减小声响的示意。史昂的嘱咐她一下就明白过来，点头道谢，表示明白。
一脚轻一脚重跟着少年进了山谷，在布满碎石和山岩的入谷小路上缓慢前进。这里经年风雪、气候湿滑，她原本有些发冷的身体在一路攀爬中变得热了起来，额上沁出热汗时。前面放慢了速度带路的少年停下来，拉了她一把，说道。
“到了。”
就这少年拉扯的那把劲，她登上最后阻拦她脚步的巨石。同时，倾斜的天光越过峡谷险峻的高峰照入山谷的景象，像一幅恒古的画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她面前。顶着满头热汗，喘得厉害的少女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忘记了呼吸。
呼吸在不自觉中放缓，鼻息间呼吸到的空气，凛冽清冷。亦如眼前的色彩，在这与世隔绝的久远的岁月下，如此静寂的生长般。她艰难的吞咽口水，在这震撼的景象里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很震撼，是吧？”一旁的少年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道。
这样的景象，不管看几次都非常的震撼，在这贫瘠寒冷的高原之巅，竟然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孕育着那些神奇的生命。
“对……”除了这个字，她说不出其他话。
在她的印象里，高原之地永远只有一成不变的积雪和冷硬的冻土。在这片天气反复无常的地域，是无法孕育这样的环境的。可是，眼前这座大峡谷，却用一谷盎然鼎盛的生机来回应她。可以，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入谷的第一眼，就是那攀附在黑白分明的山岩上，那珠巨大到无法衡量的青碧绿植。以强壮的根系扎根在险峻冷硬的黑岩石上，不知生长了多久的岁月，才能从峡谷的最低处生长到那覆盖着累累白雪的半山腰上？
碧青至深黑的巨大藤蔓、色泽沉寂厚重，和黝黑冷硬的山岩，洁白冰冷的白雪相得益彰。更难得可贵的是那青翠欲滴的宽大叶子，每一片都在极尽所能的伸展，犹如鸟类最引以为傲的靓丽翠羽。在阳光的照拂下，青的生机盎然，碧得随风成涛。
这却不是最震撼的色彩，最震撼的色彩，莫过于那藤蔓上开出的血色花朵。迸裂着吸引人眼球的艳丽，让你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上面挪开。在周围一片深冷孤寂的色彩中，犹如烈火般炽热的盛放。在满目青碧中，开出一路血艳的色彩。
在这极目血艳的色彩中，偏偏有一块颜色极为突出的黑色。那是一块从山体中突出的尖利石台，笔直的从山体中刺出，像把窄小的匕首，刺眼的出现在满目的青碧和血艳中。那突出的石台，更是将高处不胜寒的险峻和孤凛展现的淋漓尽致。
极目所见，那过于震撼的色彩，看到眼中，却生出一股别样的意味。
那青碧藤蔓生长分布的形状，就像一只振翅高飞时被一把尖利的匕首生生钉穿在山岩上的青色鸟儿。就连那血色的花海分布的形状，都像极了流出的血液……尤其是那血红的花海都集中在那突出的尖利石台四周。
就仿佛是那匕首般的石台刺穿了那青碧的藤蔓，而血艳的花海，就是藤蔓流出的鲜血……
突兀出现脑海里的想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冷意从尾椎骨直直冒上来，让刚才见到如此震撼景象而发热的脑子徒然冷静下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少年留意到了她异常，问道，“冷？”
“啊，没有、没有，就是太惊讶了，唔……”此刻讲话有些秃噜嘴的少女摆了摆手，不由得开始斟酌用词。“只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她去过长白山、蜀中、湘西这一类地方，多是古林幽深。加上她的麻烦属性，难免招惹那些精怪，常被追的抱头乱窜。很多时候她都是明确了目标后就直往目的地，心思多是注意在四周动静和找寻的目标上。
就算身处奇景壮丽，都是找到想要的东西后就走，很少敢多有逗留。更遑论像现在这样大刺刺的观览四周，这般想起来，她该是错过了很多景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