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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论缘起 ...

  •   风雪在这片延绵千里的雪白世界呼啸而过,湛蓝得惑眼的高空上偶尔会划过零星几点的黑色。行在茫茫雪地上的人收回仰视的目光,将披风拉起,遮住眯眼的风雪继续向前。

      雪鹰在猛烈的风雪中逆风而行,寻找自己的目的地。在越过一座积雪深厚的高峰时,有什么景象,猛地闯进视野中。古老壮阔的建筑屹立在这片恒古至今的雪原已经不知道多久,曾经壮丽雄浑的头拱飞檐早被风雪侵蚀得只剩圆钝的轮廓。

      高楼台阁,森严巍峨,在岁月洗涤下已经退了最初艳丽的色彩。只剩斑驳脱落的暗红和瓦绿,装点这座被人遗忘在雪山深处的巍峨建筑。最高的楼台上,檐下铜铃在风雪声中撞出清粼粼的声响。像是荡开的波纹,迎来那翻山越岭而来的雪鹰。

      坚实的花岗岩垒砌而成的石楼占地百丈,自平地拔起百米,形如祭台。石楼在最高处合拢收缩只剩百来平米的高台,方中合圆,对应六合八荒,正是天地方圆之势。石面上镂刻出壮阔古老神秘的八部图腾,形成莲化之像簇拥居中的神秘地刻。

      那地刻上的雕刻张狂狞戾,从高空往下看,这台上神秘瑰丽的图腾像一只眼,沉默的守候在这片风雪不息的世界。

      石楼四个方向分别有着沉默的巨兽守护凝视着不同的方向,翻山越岭而来的雪鹰收敛了双翅,停在石楼上一角的石兽上。逡巡的目光落在高台中心,那里……坐着一个岣嵝褴褛的身影。白雪落了一身,红色的衣袍早在风雪侵蚀中变得破烂褴褛,不复初见的华贵精致。

      红袍在时光流逝下变得斑驳暗淡,比起乞丐穿的还要破旧。那穿着红袍的干瘪身躯看上去毫无生息,风轻易的撩动那斑白的头发和胡须。雪落在古铜色的肌肤上,冻出一种生冷的褐色,就像死了多年早已被风干的尸首。

      雪鹰灰金色的眼瞳注视着楼台中心跌坐的红袍喇嘛,张开鸟喙啼鸣一声,应着啼鸣声落,有稀疏的脚步声,踏雪而至。有一道沉寂的声音,划破着宁静的世界,搅乱石台上方的风雪。猛地一阵风起,吹得那死寂的红袍迎风猎猎作响。

      “百年之约期到,吾、应约而来。”

      咋闻如古井般无波的声音,那风干死寂的背影一动,年岁稀疏满头华发的红袍喇嘛睁开眼。抖落了眉毛上的雪花,一双浑浊的双目内,霍然闪过金色雪亮的光。

      就那一下,使得这具干枯得仿佛死了许久的身体活了起来,随后那双眼又缓缓闭上。那声音的主人,已经来到他身后三尺之处,带来这一世的风霜。

      “这是吾最后一次来这里,汝的寿元……到头了。”

      “……”

      红袍喇嘛低声咕哝一声,不知说了什么,浑浊的声息中,老者抬起干裂的双手。那双手中紧握着一串的念珠。在来者细微不可查的低吟声中,猛地发力,扯断那串念珠。一瞬间,念珠四落,如珠落玉盘,击打出悦耳零落的声响,竟有八颗念珠落地而不散。

      这八颗念珠比起其他念珠大出一轮,珠面星光溢满,华彩非凡,如将漫天星河凝聚在上。落地不散的念珠纷纷旋转起来,有一瞬间的停滞过后,猛地朝四面八方飞驰而出。在湛蓝如洗的天空下如同八道流星,划破雪原世界沉寂的天幕,追逐着自己的命运而去。

      念珠在视线内消失后,站在喇嘛身后的人将披风拉起彻底遮住自己的面孔,转身离开。离开前,油尽灯枯的红衣喇嘛不知道说了什么。离开的人停下了脚步,风雪拂身那一刻,披风下露出一身细密的银甲。来者将披风拂下,挡住露出的银甲,不屑一顾的嗤笑。

      “逝者不可追,来者由可寻吗?呵,那汝便看着吧……”

      用汝这双即将入土的眼,看看这将来千年的来者,是如何的可寻?

      军靴踩在雪地上离开的声响越来越远,那一直坐在原地的红衣喇嘛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垂下头,合上眼,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那追逐着命运而去的八颗念珠,有一颗划破西方夜空下隐晦的雾气时,有一道旋涡悄然而生,截住了那刻飞驰的念珠。

      如同石子落入湖面,念珠发出一声噗通的声响,便落入一个人伸出的手心中。被截住的那刻,珠子翁的发出一声不甘的声响,挣动起来。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手忙脚乱,一边扶着礼帽,一边龇牙咧嘴的吹着掌心。

      仿佛此刻手心里拿着的不是那一颗小小的念珠,而是一块烧红的木炭。

      掌心的刺痛让男人低啧一声,“啧!怎么又是这样!?不管重来几次都是……”男人使劲的拽紧手心里不断挣扎的念珠,胡子拉渣的脸上拧出不甘而愤怒的表情。“噢,真是让人不爽!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按照我的剧本走吗?非要我一个一个的找!”

      不管倒流时光重来几次,他依旧只能拦下其中一颗念珠,而且还是最不受控制的那颗。离想要接近的那个家伙依旧遥遥无期,每次都是在打擦边球,整的他十分不耐。好不容易停滞了手心里的时间,让那颗念珠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时间流动,这才让它停止了挣扎。

      将拦截下来的珠子贴身收好,男人吹着被念珠烫伤的手心,在一片初阳升起的天空下阴测测的笑出声。

      “我让你们跑,我让你们跳……我倒要看看,这一下,你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哼, ……柯罗诺斯、柯罗诺斯,柯罗诺斯!”男人突然低声念着一个名字,由最初的轻声细语到后面的咬牙切齿。

      那声音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情绪在里面,使得男人每念叨一次那个名字,他脸上的情绪就会出现不同的变化。兴奋、隐秘、疯狂,那些丰富的情绪出现在他脸上,让他的情绪看上去非常不稳定。像是理智即将压抑到头的那种,一旦爆发就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念着念着,男人扶着礼帽,弯下身子,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捂住脸,呵呵的笑出声。“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怎么做?赫赫……”

      “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来干涉我了,我的好哥哥……”

      男人肆意的笑着,直到身后空间扭曲成一个涡旋。男人往后一倒,倒进涡旋之中。在初阳驱散黑暗的那刻,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来的匆忙,去的也是匆忙。

      …………………………

      他一向活的恣意妄为,做事不管不顾后果,所以就算是被自己那个又爱又恨的哥哥贬为凡人,也没能让他学会反省或改过,他只会变本加厉的去做某些事。

      就像现在,他恣意妄为的使用回溯时间的技能,穿梭在时间的长河里。搜寻着他好不容易看上的猎物,却因为所处地域和法则的不同,使得他在控制时间回溯这一点上,总是不能很好的把握。时间回溯要么提前,要么往后,要么刚好,总是不能回溯到他想回去的时间点。

      就像他为了拦截那几颗念珠,回溯了三次时间,都是错误的。要么目送它们飞驰而去,要么被对方察觉,只能撤退。好在最后一次他总算拦下了一颗,虽然杯水车薪,却提供了和那个家伙接触的机会。

      既这个世界所说的——缘起。

      男人揣紧了怀里好不容易得来的缘起之物,在时间长河之中捂嘴,得意的笑出声。在回溯到大概的时间节点后,旋涡出现了,男人压低了帽檐,纵身跳出去。可谁知刚从旋涡中跳出去,扑面而来的一声轰隆巨响,迎接他的是兜头一脸的雪沫冰渣。

      轰隆声响中夹带着某种野兽嘶戾的咆哮声,刀兵斩在血肉上的惊悚声和树木断裂倒塌的声响。现场一片雪雾眯眼混乱,给刚落地的男人一个措手不及。蜂拥而至的雪浪将没有站稳的男人冲出老远,他急急忙忙的捂住口鼻和脸,往后连续快速后退。

      退到一株老松树下,那蜂拥的雪浪总算停了,男人挥手驱散眼前的雪雾,终于可以看清楚面前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原本树木密集的林内,不知道被怎样的力量扫荡过,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裂的树桩和烧焦的痕迹,被烧的焦黑的土地上,蒸腾的赤金色烈焰正在逐渐稀弱。遮在面前的炎火和雪雾退下,男人终于看清楚了……

      那被斩掉首级的庞然大物还在挣扎,不断撞断四周的粗壮的树木,企图逃出生天。浓稠的黑血到处四溅,溅到那黑血的地方马上就像被烈火烧过一样,瞬间变得焦黑。男人原本的目光在看到那挣扎的怪物时,徒然变得雪亮。

      像是野兽嗅到血食一样的目光,男人放下手,急不可耐的四处找寻自己的目标。果不其然,在一处炎火烧的最旺的地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簇拥的火苗被风猛地撕裂,从炎火中冲出一道身影。黑色的披风下倏忽窜过一道极快极亮的寒芒,锁定那不断破坏的怪物。男人听见刀锋破风争鸣的快响,和锁链窜动时,清冷孤寂的寒音。耀眼的金芒瞬间暴涨,盖过一切事物的轮廓。

      男人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事没有收回目光,被那金光照的眼前一片光斑闪烁,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离自己鼻尖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有一口刀明晃晃的停在面前。杀气、并没有因为刚才猎魔成功有所消退。反而因为见血,让杀意分外沸腾。

      冷汗在这么一瞬间顺着脑门留下,男人干巴巴的眨眨眼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发现对方虽然没有再往前送刀子,但杀气有增无减。他很清楚,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眼前这个家伙,会像收拾刚才那个怪物一样,收拾自己。

      男人清了清嗓子,“我、我没有恶意……”

      “汝撒谎,”没有等那个男人说完,从上到下裹着黑色披风的人开口。平静的声音就像一口深井,余音深晦,带着地下深处才有的一股子冷意,打断男人的话。“汝跟在吾身后若久,次数不下于三次。”说到这,刀锋往前送了数分,那明晃晃的刀刃在寒风中,荡出清冷低沉的刀鸣声。“汝……有何目的?”

      “等!等一下!我说、我说……”

      男人的心跳被那往前送的刀锋一下挑起,在胸腔里蹦蹦乱跳。

      他回溯的时间点,那样东西对这家伙的负面影响已经到了极限,这家伙已是强弩之末。自身也好,外力也罢,都已无法再帮助这家伙抵抗那样东西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只能靠一次又一次和强大的对手厮杀,以濒临死境时被求生本能支配,让杀戮和鲜血来暂时平复那股噬心磨骨的疯狂。

      这家伙现在的心绪、理智时刻被破坏一切的疯狂和颠覆的失序欲望所主宰。也间接导致这段时间,这家伙压根没有怜悯心可言。杀人不眨眼、手起刀落就跟呼吸一样正常。

      只要有一丝不对劲,他敢保证,他的下场和刚才被杀的那家伙绝对一模一样!死无全尸!

      因为就近看护那东西,加上同根同源的关系,邪神力量的侵蚀日积月累。这家伙的最终下场将会同自己的先辈一样,在不断累计的疯狂和失序中迎来灭顶,彻底失去理智成为疯子。以其让这家伙在成为疯子后,彻底浪费‘因果链’,还不如……

      趁对方还有理智,想办法夺取‘缘起之物’,将来才有机会夺取‘因果链’。

      所以他才冒险选了个这么危险的时候穿越,那样东西让这家伙的性情变得极为反复易怒。虽然此刻向负伤的野兽一样凶狠警惕,但智商已都被情绪所控制。想让对方放下戒心并不难,哄骗对方,对于时间都能玩弄的他来说 ,并非难事。

      “嗯……”一直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再看到对方那一身的奇装异服。穿着披风遮住了脸的人不耐起来,握着刀柄的手,紧了数分。

      “我知道我跟着你很冒昧!但我没有恶意……”男人努了努嘴,示意自己鼻尖上的刀锋离自己太近了。他努力往后仰弯腰身,一边解释。“如果我真有恶意,早就下手了,再说了,你这么强,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啊……你说是吧。”

      男人一边解释,一边观察对方的脸色。可惜对方穿着怪异,一身黑色披风从上到下包了严实。只漏了拿刀的手臂和些许的鼻尖,剩下的全部包起来,看不清楚。拿刀的手臂穿戴着银白色的甲胄,犹如鱼鳞一样细密精致。

      但这样说又不完全对,护腕和护手的地方,还是可以看出这是护身用的铠甲。样式的不同,男人认为可能是两地文化的差异导致的,所以没怎么在意。

      男人的话没有半分说服力,也许是认为他没有威胁,对方最终还是放下了刀,开口问道。“汝是谁?”

      能看得出来对方是人族,可这个男人身上,却有股让人浑身都不舒服的气息,让见了血的刀锋难以按耐那股想要杀人的暴戾之气。

      沙哑迂回的嗓音听不出男女,却能感受到那股明显的迫力。男人很清楚,如果这一次还是得不到完美的答案,对方一定会杀了自己。

      所以,男人后退数步,摘下头上的礼帽,像对方行了一个大礼。礼帽遮住的手微微一动,拨动了手中的怀表,时针无声中转动起来。转动的时针无声滴答滴答的拨动着时间的流逝的频率和节奏,像是涟漪一样,漫溢出某种诡异的气息。

      “冒昧的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冥王哈迪斯麾下的魔星,天魁星梅菲斯特·杳马。上次在险川看见大人猎魔的英姿,心生爱慕之情,所以不远千里,追随在您身后……”

      俯身行大礼的男人微微抬头,低哑的嗓音轻柔徐缓,语调悠扬,如同游吟诗人一般。唱诵一般的开始洋洋洒洒的介绍,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蛊惑,在空气中散开。那是时间跳动的音律,在对等的时间、空间下调动时间的频率,可以达到一种相对放松的迷幻作用。

      用来蛊惑和诱使着自己的猎物说出自己的名字,再合适不过。只要对方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这缘起之物,才能彻底连接。

      “不知我是否有次荣幸,能够知道大人……您的名字?”

      来吧、来吧,说出你的名字,让我把这一切连接起来……

      男人在心底急促的诱引着,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冒失。弯腰行礼的男人很好的遮住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桀骜而疯狂,带着主宰一切的狂傲和不可一世。心底悦动的欢喜几乎冲破那虚伪的面具,让他快要忍不住放声狂笑。

      在男人自我介绍中,对方始终是沉默的,直到……风送枝上积雪落地,静静听着的人将披风稍稍往上一拉,缓慢而清晰的开口。

      “吾名——扶生邢戮……”

      在对方说出名字的时候,风声、乃至时间有一瞬静止,男人轻笑一声。停滞的时间猛地流窜加快,四周的景物急速扭曲起来,像是涡旋一样。连空气都被扭曲出一股干涩尖锐的声响,整个空间都要崩塌一样。

      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剥落,脱离。说出自己名字的人浑身猛地一震,脑子发蒙的瞬间,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计。

      在意识有一瞬不明之际,本能快速的横刀攻击。刀刃破风,那极快的速度却没有命中目标,而是斩在空气中。对面被砍中的男人就像烟雾一样崩散,被男人身后突兀出现的一个漩涡卷走,只剩莫名的人,和一腔被愚弄过后的无名怒火。

      “哈哈哈……”

      时间长河中,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缘起之物和连接一切的名字,男人捂着脸笑弯了腰。甚至狂声大笑,笑的浑身发颤。静谧的时间长河中,只闻男人意味不明的笑。

      “我亲爱的小水滴,我可敬的小演员,我可算逮找你了,哈哈哈……”男人掏出怀里那刻拦截下来的念珠,看到那四个字被铭刻在念珠上,眼中开始凝聚出某种狰狞的东西。“这下,你们该好好的按照我写的剧本走下了去,呵……”

      “旋转吧,跳动吧,为我上演一出大戏吧,我可爱的小水滴们……”

      ……………………

      风雪冻结了万里的雪白世界,滴水成冰的荒原上。冰山连绵的山脉中,豁然有一道又窄又深的山峰。突兀的出现在两山相撞之处,锋利陡峭的黑色山石。剥面如同利刃劈开一般,尖锐料峭的看着就胆寒不已。

      黝黑的山石上挂满嶙峋尖锐晶莹的冰柱,如同帘幕一般垂披而下,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投射出五彩氤氲的微茫,将向阳的这面峡谷照出一片迷幻之色。偶有风声经过参差不齐的冰凌之中,细小的雪粒击打在冰凌上,敲出零碎的声响。

      出没在此的雪豹惬意的横躺在雪丘上,眯着眼嗮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纷然踏至,将午后惬意的峡谷安静打破。雪丘上的雪豹猛地睁开眼,支起身子,警惕的看着声音转来的方向。爪子绷紧,隐藏在皮毛内的锋利爪子蓄势待发。同时弓起身子,将身体调成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

      这个地方,不该有外来的打扰者。

      它奉命守护这里的安宁,不管来者是谁,只要是不请自来者,它都会驱逐对方。

      在雪豹们弓着脊梁戒备的时候,一袭黑色的身影猛地撞入它们的眼中,风雪捎来熟悉的气息和浓烈的血腥味。这股气息让它们猛地一怔,相视一看后,领头的雪豹从雪丘上越下。向前几步,凝神去看。随即野兽的面上,出现人才有的,惊讶的神情。

      “殿下!”

      领头的雪豹惊呼着口出人语,冲向峡谷的出口,堪堪用身子接住那踉跄倒下的身影。雪豹用身子支撑那倒下的身影,黑色的披风曳落,有猩红的液体顺着衣角滚落到雪地上。

      “殿下,您受伤了!”

      “……吾无事,岺丘,不用慌张,别惊动其他使令。……父神呢?”

      受伤的人伏趴在雪豹身上,松了一直紧绷的气,被魔抓伤的伤口顿时剧烈撕扯起来。那股业火灼烧的刺痛,让一贯隐忍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殿下离开之后,神尊一直没醒,殿下,您的伤……”

      脊背上厚实的皮毛被温热的鲜血染湿,这让岺丘不由提起嗓子眼。它跟随神尊数百年,殿下的实力它最清楚不过,从未见过殿下伤得这么重。这一次猎魔的对象,竟是这般厉害?能把殿下伤成这样?

      “哼,被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偷袭罢了,不用担心,……休息一会就好了。”

      仿佛知道岺丘的疑问,来者沉沉的喘息,慢慢的解释。要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问及自己的名字。自己大意被对方干扰,说出自己的名字。从而被对方剥取了名字,造成不小的影响。也不至于在剥取缘起之物后气力不顺,被尾随的魔物偷袭。

      捂着胸口上还在不断冒出鲜血的伤口,来者扶着岺丘,晃悠悠的站起来。

      “岺丘,吾受伤之事,那群散离在外的魔物必然都知道了。吾需要休息养伤,这段时间,这里的安全交由汝负责。来犯者——杀无赦!”

      满含戾气的声音喑哑,并没有因为伤势显得势弱,反而因为负伤激起了某种狠厉的杀意。最后那句话,尤为显得杀意沸腾,竟比冰天雪地中的风雪更冷。

      通灵的使令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应道,“谨遵您的命令。”

      “吾的伤势,……不要惊动父神。”

      “是,殿下。”

      低头的使令在应声后微微抬头,看着雪地上蜿蜒而去的血迹。负伤的身影仿佛又变回了那隐忍锋利的模样,抵触着周围的一切事物,孤立得仿佛四面环海的孤岛。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靠近,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触碰到那封禁的领土。

      像是一把坚硬、寒芒四射的利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弯折那锋利的弧度,仿佛刚才扶持伤疲只是它的错觉。

      雪豹抬起头,目送那道身影离开,通灵的兽不禁忧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缘起这一章,还是做了独立的章节,看起来比较顺眼。
    【青鸟小剧场】:搞事篇
    杳马:好久不出来,搞事搞事……
    支颚看戏的天帝:吾就静静的看汝如何搞事?如何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时间之神,柯罗诺斯:我愚蠢的欧豆豆,我已经留了一手,你搞不起来的。
    西王母:哼,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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