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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软玉神殇,魂归西去(上) ...


  •   花满楼心中亦是颇为触动,一个多情的闺阁秀质竟痴情至此,为了个不曾相识的男人,甚至连句话都没说过的人,甘愿轻言放弃青春美妙的生命。任何一个男子闻得此言,心中皆会怦然心动,但他没有,如果一个年轻的姑娘,为了自己而耽误了她的生命,他又怎么忍心。

      那平静的心湖骤然飘下一阵落红,软榭飘飞掩了薄薄的一层,似是要将湖面铺陈开来,却也只是浮在水面上,溶溶荡荡的展开,终是流出心尖。

      他温声软语,关怀道:“一饮一琢,莫非前定;是非姻缘,皆由因果;若是有缘,自会情牵。姑娘何必执着于结果,若因此伤神费体,郁结于心,那实在是在下的过错,若是可以,花满楼愿倾尽一切救治姑娘。”

      “所以姑娘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务必珍重芳体,万事看开,在下愿陪姑娘治疗顽疾,直到姑娘贵体康健。”

      这话原是花满楼宽慰软玉的病榻善言,也是他一贯的乐于助人、真诚以待的处事风格,更何况她又是一个相思情牵自已已久的痴情女子,所以花七公子言语温柔,谅情几许,只是落到她心头又是另一番计较,竟已是芳心难耐、神魂缭乱。

      软玉听完此话,不觉颊晕红潮,秋波凝润,喜惊道:“公子当真愿意陪在奴家身边?……不离不弃?”

      这位姑娘因他缘故,才会病入膏肓,如今前途微茫,若真有不虞,那才是真正的罪业。

      花满楼忖度了片刻,点头道:“只要姑娘愿意接受治疗……”

      软玉低头良久,黯然缱绻,泪盈于睫,半喜半忧,道:“与君情深,奈何缘浅……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风细娇花对语,日晴好鸟和呤。

      她静静地望着纱窗外轻盈飘落的桃芳李香,一阵阵,一团团,自横枝总合的枝头上,暗自零落,迎着无边温暖的阳光,穿过榆木制成的朱绣门帘,窜进了堂屋内,碾落为尘,不知是花魂还是鸟魂,总是难留。

      ‘上神给我渡了三日光阴,闻得君子一诺,今夕心愿已了,情缘已断,再无牵挂,若有来世,不求长相厮守,不问是劫,还是缘,只为落红下的脚印,也定不负这相思意。’

      她过了好半晌都未曾言语,花满楼也未多言,只听得她一句,“请公子出去吧!奴家想一个人安静的躺会儿。”

      花满楼自是清楚自己一介外男没有资格在此时停留过久,可又忧心姑娘心思过重,白白的耽误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好言宽慰,真诚以待,等退出内堂,却又不敢离得太远。

      花兮雅本不愿轻易离开,可实在拗不过自家父亲的要求,也只好出去透口气,正好她有些话打算问问美人爹爹。

      花满楼悄悄掀开珠帘,又怕吵醒姑娘,因而轻轻阖上榆木大门,还没走几步就被自家小女儿一阵霹雳弹似的话给堵在那儿,充满浓浓的火药气息。

      “爹爹,您怎么能答应那块软玉呢?你明明是娘亲的,而且你之前分明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娘亲,怎么能够被软玉三言两语一勾就给忘了,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别说什么四马了,我看连四只凤凰都拉不回来了。”

      “不用四只凤凰,只要一个陆小凤便足够。”陆小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彼时手里多了一瓶酒壶,悠悠地说道。

      ‘少年’面色困难的望着陆小凤,说道:“真凤凰都没用,何况您这只假凤凰。”

      花兮雅捂住胸口,学着软玉西子蹙颦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天要下雨,爹要出墙。我能奈何……我能奈何……?”

      陆小凤看了看身旁的白袍男子,又想着小女孩这副滑稽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道:“丫头!你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你爹可是个谦谦君子,又怎么会无故另娶她人。可你母亲到现在都没个人影,要是再不出来,只怕再怎么坐怀不乱,也难保证这源源不断的狂蜂浪蝶。”

      他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瞟了一眼袅袅烟回的药炉,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为姑娘还是真够痴心以待,连我听了都莫名感动,更别说花满楼了。”

      ‘少年’狠狠地瞪了等内堂,撇着嘴,讥讽道:“痴心……?那能比得过娘亲吗?娘亲为了爹爹也是付出了许多,仙灵岛上都记载着!”

      脑海中灵光一现,陆小凤疑惑道:“仙灵岛……?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少年’没有在意,摆摆手道:“现在先不管什么仙灵岛了,我还有更重要的话要问。”

      花满楼正欲开口,又被一句话打断了,“爹爹,难道你真的被这块软玉迷住了吗?这软玉不管是音容相貌,还是远见卓识都远不及娘亲,一上来就自荐枕席,也不知道这德、言、功、容,学到什么地方去了。”

      陆小凤听着少女的话语,轻挑着眉梢,暗道:这丫头在说那位姑娘之前,能不能先反省反省自己的言行举止,完全够不上一位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当然他也只能放在心中不提。

      “看她那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还以为谁欺负了她呢!”

      ‘少年’口中念念叨叨了半天,终是发现自家父亲一直都未开尊口,还以为他心虚默认了,更是气打一处来,嗔怪道:“爹爹,难道您真的要娶那块软玉,那将娘亲置于何地,如果娘亲不嫁您,那我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我明明就站在这里……果然,那块软玉就是来破坏家庭和谐的。”

      花满楼听了半天的牢骚,本是心忧姑娘身上的顽疾,现在听着女儿这哭笑不得的解释,嘴角终是勾起一抹耀人心目的温润浅笑,道:“我何时说过另娶她人,我花满楼的妻子必是心中爱慕的女子,我与那位姑娘萍水相逢,谈不上婚嫁。”

      ‘少年’蹙着秀眉,立马反驳,道:“可您都答应软玉,要不离不弃地陪着她,那又该怎么解释?”

      花满楼抿着唇角,道:“我是答应过那位姑娘,不离不弃的陪着她,直到治好顽疾。”

      他顿了顿,接着又沉声道:“那位姑娘之疾因我而起,如今我自然也应当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果然是那块软玉在搞怪,她竟然想偷换概念,取代娘亲的位置。我绝对会让知道什么叫最沉痛的领悟,她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说着便作势气势冲冲地涌进内堂,花满楼还未来得及的拦住,便听到里面尖锐的瓦罐碎地之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药童怨詈的尖叫声。

      “先生,公子,快来人哪!”

      香胰榆木的大门豁然打开,煎药的童子忙不迭跑出来,扯住花满楼的衣袍,道:“公子,快把那尸身领回去,把一个快咽气的人送过来,没得糟践我们药庐的名声。”

      方才那位白胡子医生也从里面出来,喝止了药童的无理行径,道:“还不给我退下,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药童缓缓地低下头,只听医士慢慢说道:“对不住了这位公子,小药童无理。还请您见谅。那位姑娘送来的时候,气息就已经弱到完全查不出脉搏。能撑得现在,也实属不易。”

      “那位姑娘……走了……”花满楼不敢置信的问道。

      药童焦急地说道:“是啊!你快将她的尸体领走。”

      花满楼心底一沉,也顾不得礼数与周全,径直闯进了软玉所住的内堂,陆小凤于花兮雅也紧随其后。轻纱的帷幔还在春风里微微拂动,室内光线不算亮堂,却能清楚的看到纱幔背后的掩映着的人。

      他轻轻地挑起帐幔,小心翼翼地探向女子手腕间的脉搏,只一刻,便惊得面色僵硬,身子也慢慢的开始瘫软垂在那素白的纱幔上。他缓缓地抽回手,泪珠从空洞的眼睛里留了出来。

      他怔在了那里,连桌案上那把玉骨折扇撞落到地上,都置若罔闻,羊脂白玉的面色霎时转化为苍白的冰雪,院中的柳絮榆荚径自芳菲,层层叠叠的落了一地,花开易见,花落难寻,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零落,正像他此刻的心情,跌落到了污淖沟渠。

      花满楼一声苦笑,神情凄楚:“是我害了你……”

      ‘少年’听到软玉已死的消息,心中亦是霎时一惊,她没想到前一刻还缠缠绵绵,要做生死相依的有情人,这一刻都已经咽气了,怜悯而又伤感,愧疚感油然而生。

      药童也进了内堂,道:“公子,快将这位姑娘的尸体带走,医馆里最忌讳的便是死人。”

      如果是还没咽气的人,可以用‘还魂咒’紧急救援,现在不知道是否来得及?又闻得有人敢对自家父亲不尊重,她一把解开小童子拉扯的手掌,哧道:“你怎么和我爹说话的,软玉刚送过来的时候,人可是还好好的,你们自己医术不精,现在一出了事就让我们领走,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时间拖得越久,能就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这软玉虽然勾引爹爹,毕竟罪不至死。不管怎么样,都要勉力一试。

      “算了,我和你说有什么用。”她推开身旁的药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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