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你那么多年》顾青姿

42、第四十二章

　　215、人丧的时候突然就自闭了，毫无缘由，一句话不想说，看见什么都觉得烦。我妈妈是个神奇的人，你越不和她讲话，她越要刨根问底的细问，会变得轻声细语，势必要问出点什么，热情高涨。但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的困惑她解不了，超过三句就开杠。
　　次数多了，她越发变得小心翼翼，潜意识觉得我出事了，她帮不上。
　　无能为力的小心翼翼让我不敢让她看出我的心情。很烦的时候只能去祸害徐先生。
　　徐先生作为直男，那根细神经全部用来感知我的情绪了。
　　我靠在沙发上发呆，他回房间看东西，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
　　开着的电视里正在播电影，一部不怎么好找的电影。不知道徐先生从哪里找出来的。
　　《兔子洞》，居然看到了小眼睛的吴卓珊，当失去孩子的妈妈突然崩溃大哭的时候，我也开始哭，不是为电影，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哭到一半徐先生出来，给我接了水，拿了纸巾。坐在我身边。
　　等我哭然，伸手搂着我说：“你可太省心了。”
　　我被他逗笑了。又哭又笑的。
　　和他说：“我觉得我精神出问题了，情绪一直都反复，有时候自己特别怕。”
　　他却说：“没有的事。在我眼里，你一直都那么棒。你要这么想，人本身的容量只有那么大，超过容量的情绪和能量要适时释放，这叫能量守恒。”
　　我问他：“你高中物理老师不会打断你腿吗？你这么跟我胡扯？”
　　他若无其事说：“科学解释不了女生的情绪。我觉得我这么理解很科学。”
　　我整个高中生涯以你为榜样，你现在跟我这么胡扯，我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的。我也对不起我的物理老师……

　　216、人过了低潮期，整个人又变回有耐心脾气好的状态。我妈最近看外孙，整个人忙碌充实。不太顾得上我。我姐婆婆最近休假，我姐带着儿子回家休假去了。在这个不是很巧的时间，我恰好休假在家。我妈妈开始和我进行灵魂对话：“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搪塞：“最近在计划，具体时间没定。”
　　我妈又问：“徐先生家里有什么意见吗？你们要是有计划，我们该先见个面。你们都忙，我们家长总要先通个气。”
　　我撒谎：“徐先生妈妈和我姐婆婆一样忙，他爸爸比他妈都忙。”
　　我姐婆婆也是医生，带学生，出门诊、手术。一位让人肃然起敬的长辈。

　　我妈大概想了一下这个工作强度的人的闲暇时间，又说：“那就等休假的时候，我们短暂碰个面。把你们的事定下来。结婚的事你们商量好了，我们给你们操办。”
　　亲妈啊，你怎么这么执着要把我嫁出去？
　　她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我心虚。
　　我爸终于看不下去了，插嘴说：“先不着急，等他们定了，我们再说吧。总不能上赶着嫁女儿。”
　　我妈不这么想，斥责我爸说；“你说的轻巧，她多大了，还等什么？等再晚几年，年龄越大，生育对她越困难，到时候她就知道苦了。我还能动，等生了孩子，我帮着带，她们婆婆都忙，帮不上忙。再晚，咱们两带不动了。你让她怎么办？”
　　女性的逻辑讲究切实可行，男性总体关于家庭逻辑比较朦胧美好。

　　我妈妈已经在焦虑，来自对自己年龄和未来的恐惧。
　　我突然和她松口，“我最近抽时间和徐先生规划这个事。尽快定。不一定举行婚礼，结婚的事先定。”
　　对结婚这个事，时间久了，我已经看淡了。

　　217、结果半个月没见徐先生。他出差去了。
　　徐先生出差回来后是休假的时候，我打电话和他说：“你看哪天咱们把婚结了，再让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吧。”
　　处女座的人，对这个事真的不是很上心。至于仪式这个事，我真的不太执着。毕竟很麻烦。

　　徐先生半天没说话。
　　我感觉不太对，试探问：“你不愿意？”
　　还是没声。
　　我又问：“那，要不再考虑考虑？”
　　还是没人说话。
　　我想，这个事，真的不能心血来潮，一下把我尬在那里了。
　　他突然说：“你先回来。我有事和你说。”
　　我满脸问号，开始胡想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等下班，他打电话给我：“我早参加饭局，可能会喝酒，来接我一下。”
　　我一想，估计早上打电话那会儿他没在家，估计在加班。
　　我也没太在意。
　　开着车就去了。
　　到地方了，感觉周末人有点少，大厅里人很少，本就是家西餐厅，人少也正常，我想着，不好进去打扰，坐在大厅里等会儿，掏了手机，低头看见他发的信息，
　　灯一灭，我就知道了。
　　他穿了身正装，从对面走过来。
　　拿着一束花。我笑起来，怎么傻里傻气的。
　　c君、桃花君都在。
　　还有他的朋友。

　　壁灯的光很弱，我能看见他的眼睛里的光，他大概还在措辞。
　　我一直等着他，等着他说话。
　　他说：“我一直觉得求婚的时间、地点很重要，可是现在，我突然没那么多想说的了。”
　　他半跪在地上仰着头问我：“顾小青，嫁给我吧。”
　　我泪流的无知无觉。笑着不敢看他，我觉得哭着说好，有点滑稽。
　　他伸手拉着我手，将戒指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站起身伸手搂着我，将脸埋在我脖子里，我感觉到脖子里全是水渍。
　　没见过这么对情侣，求婚求的哭成一团。
　　把看热闹的看的吓得静悄悄的。

　　这么多年，那了你那么多年。
　　我们从年少开始，这么多年，我固执的执着这么多年。

　　他也从那个孤独的少年，变得坚毅温柔。
　　我们终得圆满。
　　c君大声喊：“你们这算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吗？抱着不撒手？”
　　我抱着徐先生不肯撒手。
　　徐先生情绪已经收起来了，但是我还舍不得让这一刻这么快过去。他最柔软的时候，我想多感受一会儿。

　　徐先生讲我搂在怀里，冲那边喊：“开宴。”
　　有人喊：“开灯，上蛋糕，让厨房上菜。”
　　敢情，这餐厅也是他朋友开的。

　　我在洗手间整理了半天，c君在耳边啧啧称奇：“我第一次见你俩是这么恋爱的。老徐这个人真的特别让人窝心，抱着你那一下，我一下有点迷上他了。”
　　我笑起来，c君有点感慨：“高中的时候真觉得他不是很顺眼，对你也不上心。我觉得你那石斛傻兮兮的。”

　　我附和：“就是，傻兮兮的。”

　　c君看着镜子里的我们，说：“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我附和：“对。”
　　她嗤笑我：“还是傻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