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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完 ...

  •   太子称兴而来败兴而归,这等于林宵风和太子撕破脸,府里上下急得团团转偏又不敢打扰林宵风,直到晚间林宵风从吴月屋里出来,连夜与一群某士们商讨。
      没过几天皇帝重新招二皇子近宫,不仅恢复其身份还吩咐其跟随左右以尽孝道。同时有传闻称太子与林将军为了一个女子反目,二皇子有意招揽林宵风,太子失去了林宵风身后强大的兵力支持。
      林府的下人都知道吴月是林宵风的手中宝心头肉,凡事有求必应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林宵风拿无辜的人出气。值得高兴的是吴月一向沉默寡言也不多事,最多出林府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走,林宵风知道后只说随她去哪,只要晚上回来就行,还打发了不少银子吩咐只要是吴月看上两眼的东西,都可以替她买回来。
      不过吴月却很少去逛繁华热闹的主街,反而喜欢去大官贵人们的住处和回春楼,这些权贵们多半支持太子并与林宵风的父亲交好,一看吴月身边跟着的护卫就知道她是林宵风的人,太子与林宵风之间的传闻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这些人在官长经营多年,一看吴月大部分会让自家夫人打着各种借口相邀,试探吴月底细。吴月来者不拒,在外面的时间比在林府的还多。
      林宵风忙的没时间陪她,也拉不下脸来主动找她,整天阴沉着脸。一群手下们终日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触到主子的逆鳞,整个林府除了吴月依旧我行我素外,其他人无不夹着尾巴做人。
      终于有个胆子大见吴月从回春楼回来嘴角带笑,猜测她心情不错于是委婉的提到了最近压抑暴躁的林宵风,吴月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众人都以为她会拒绝是她却突然说道:“那我们就去去看看他。”
      此时林宵风正在与一群人应酬,吴月也不管在场的众人直接在门口一站,静静的盯了林宵风半饷,转身走了。
      林宵风一愣放下酒杯就出去了,吴月难得的没对他横眉竖眼,冷嘲热讽,反而拿出从回春楼带回来的酒倒在杯子里,她手指纤细,指甲圆润,端起酒杯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吴月低头尝了尝对林宵风笑道:“这可是回春楼最受称赞的酒,你也尝尝。”
      顺手把杯子递过来,林宵风忽然想起在沙漠里她也是这么对他说过的,不过那时她说的是:“这可是本姑娘的血,想来也不难喝,你小子先尝尝呗!”
      往日神采飞扬的吴月与眼前总是冰冷阴郁的吴月重叠起来,林宵风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悲凉,一时连喝了几杯。
      吴月见他眼神开始恍惚,脸上柔顺的表情又恢复冰冷,她脱了林宵风的衣服把人扶到床上,对外面的丫鬟说道:“林将军今天就在这睡下了,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一个个的退个干净。林宵风的呼吸很快平稳起来,吴月轻轻唤了声:“宵风?!林宵风?!”见他毫无反应,又伸手推了推,这才放下心来。
      迅速的收拾了几样东西又换了身上繁复华丽的衣裳,推开窗,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灯笼在夜风里晃来晃去,丫鬟们早就退下了,连暗处的护卫也退的远远的,她回头看了一眼,林宵风睡的很沉,在模糊的烛光里竟然有几分无辜的孩子气。
      吴月心里突然柔软了一下,但这点稍纵即逝的柔软并没有阻止她在夜色里消失的身影。
      九月份的凤城天气逐渐变冷,昼短夜长。林宵风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醒得比吴月早很多,林宵风轻轻环住吴月的腰,即使醒了也不愿起来,吴月皱着皱眉,她即使在睡梦中也是不开心的样子。林宵风把脸的埋进她柔软的头发里,还没体会好“芙蓉帐里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境,突然门外响起了剧烈砸门声,林宵风只好下床。
      正准备劈头盖脸的教训,护卫却低声耳语了几句,林宵风脸色大变。半饷才阴沉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护卫脸色凝重:“千真万确,今天早上刚得到消息,太子昨天晚上忙了一整夜,今早杀了不少罗网的旧部。”
      吴月此时也从屋里出来,她显然是被吵醒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满脸怨色:“这是怎么了?”
      林宵风不想让她知道,压着怒气与惊疑柔声安抚道:“没什么,外面冷,你再去睡睡。”说完还低头吻了吻吴月的额头,带着满身寒气匆匆忙忙走了。
      吴月打了个哈欠,嘴角勾起一模冷笑满不在乎的回床上躺着,直到丫鬟来唤才起来,反复的洗了手装作不经意得问:“少爷一大早的怎么就走了,是我又惹到他了?”
      丫鬟也是云里雾里摸不清楚,见吴月的手都撮红了,忙拿来帕子:“姑娘的手再洗可就出血了”
      “是吗?可是这手却还没洗干净呢!”
      “这是哪里话,姑娘的手不洗都比我们干净”
      听丫鬟这么说吴月反而叹了口气,余光里见丫鬟灰败下去的脸,知道她以为自己不满当即笑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于是带了两个年龄小的逛进了茶楼,此时还不到喝茶的时候,茶楼里却围了一圈人,吴月找了个位子坐下,众人见她衣着华丽,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虽多看了几眼也没怎么理会。
      一个压的极低的声音神神秘秘的感叹:“这下好了,死这么多人,朝廷估计炸开锅了。”
      又一个声音接着说:“是啊,死的人还都是太子那边的人。”
      “真的?我只知道死了五六个大官。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本事。”
      “哎呀,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是一个万象里一个叫十七的刺客呢,她手里还有太子的腰牌,有人猜测他这是奉太子令。”
      “万象不是被太子下令剿灭了嘛?太子怎么可能用万象的旧部去杀自己的心腹。”
      “就是啊,今天一早太子还杀了不少收押的万象里的刺客呢!”
      “哎呀,那刺客嚣张得很,杀了人还在墙上留着自己的名字呢,就是万象里一个叫十七的。”
      一时众说纷纭,吴月听得意兴阑珊转头问两个小丫鬟:“你们有什么看法?”
      两小丫鬟哪懂这些,懵懵懂懂:“那个叫十七的刺客名字取得有意思。”
      吴月脸上半点表情没有:“也许他这是要杀十七个人呢!”说到最后竟透着几分狠厉来。
      林宵风一上午看了一上午的尸体,平时尊贵的大臣如今冷冰冰的躺在地上,跟死猪没什么两样。刺客的手法诡异全是一刀封喉,刀口整齐的划开皮肉连带着脊椎都被斩断,只剩一点皮还连着身体,确实只有万象里的刺客能做到,而且还是一个顶尖的刺客,头脑冷静身法灵活。
      一个人的脸突然在脑袋里闪了一下,又被林宵风给否决了,太可笑了,怎么可能是呢?她没有时间啊?
      吴月在外面晃了一整天现在整个凤城都在谈论昨晚的刺杀案,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帝跟太子撕破了脸,让二皇子彻查到底,把宝压在太子身上的一众大臣不仅要担心二皇子发难还要提防太子下手,只有寻常百姓终于等来了肆意指点朝政的机会,大街小巷到比平时热闹。
      接下来的几天可谓是凤城最热闹的几天,继五位太子一派的大臣死后,十七又陆续杀犯下了命案,官府秘密封锁了所有关于十七的消息,百姓们只知道又死了人,却搞不清楚到底死的是谁。
      林宵风却知道已死的人中全是参与围剿万象的大臣与刺客,他秘密的调查了吴月,可吴月滴水不漏,根据现有的情况白天她与丫鬟们在一起,晚上她就躺在自己身边,除了加排暗卫严密监视吴月的一举一动外别无他法。
      最令人无奈的是吴月显然已进知道了林宵风的怀疑,她又恢复了刚来林府的样子,整天闭门不出。以前还让丫鬟进去,现在连个蚊子都不让进。
      直到回春楼送来帖子,帖子上说回春楼的老板上次见吴月对酒颇有研究,这次新酿了好酒,希望吴月与吴月品酒赏月。
      当天晚上便有回春楼的轿子来,丫鬟们想要回禀林宵风,吴月抬手就是一耳光大声斥责:“我的事用的着他管?你们是服侍我的还是监视我的?”
      众人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火,一时犹豫不定,还没想出对策吴月已经径自上了轿子,只好一边通知林宵风一边匆匆跟上去。
      林宵风到回春楼时,正是回春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吴月坐在二楼的窗口,一袭轻薄红色纱衣,脸上的妆容张扬艳丽。林宵风站在楼下与吴月遥遥相望,他见过吴月活泼坚韧的样子,也看过吴月冷若冰霜的样子,甚至尖酸刻薄蛮不讲理的样子,却从没见过吴月娇媚妖娆的模样。此刻吴月双眼含情唇角带笑的看着林宵风,却无端得让林宵风害怕起来,一朵极美得花,开的最盛的那一刻也离凋零不远了。
      吴月第一次见到林宵风也是在回春楼,如今想起来恍如昨日,林宵风依旧是翩翩公子,会让想起“狠艳独绝,事无其二”之类的句子。即使是现在吴月依旧觉得林宵风与其他人比起来是不一样的的,她所有的爱与恨都来自于他,好像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生命的轨迹就开始偏离最初的轨道了。
      忽然吴月伸手推开窗户往外一跃,林宵风本能的飞身去接,落地后才发现吴月穿的是回春楼里姑娘的舞服,被风轻轻一吹衣角袖袍四散飞扬,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林宵风在吴月身上闻到了浓重的酒气,她的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痴痴的望着林宵风,林宵风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怎么喝这么多酒?明早起来也不怕头痛!”
      吴月伸手环过林宵风的脖子,眼里起了一层雾,心里绝望的想过了今天,眼前这个人就要恨我了。
      她在沙漠里差点丢了命时没哭,看到父母躺在血泊里时也没哭,林宵风几乎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眼泪这种软弱的东西。
      现在想来世间女子都是会流泪的,有大哭大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体会自己的悲愤,也有连哭都悄无声息的隐忍着的,后者流泪少,所以她们的眼泪更珍贵更让人怜惜。
      吴月迷迷糊糊的靠在林宵风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酒后劲十足,她再次清醒时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屋里漆黑一片,林宵风趴在外间的桌子上,蜡烛不知熄了多久,只有窗外朦胧的月光影影绰绰的撒在地上。吴月赤脚走到林宵风身后,不用看也知道他估计一直在看最近关于十七的情报,已经死了十四个人了,还剩三个,应该说只剩两个了。
      刚刚太子在回春楼看了一场专门为他编排的艳舞,喝了舞姬亲手斟的酒,酒里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太子估计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这场舞就是专门为他送葬的。
      林宵风是被府外喧嚣嘈杂的追赶声吵醒的,此时天还未明,下人战战兢兢的来叫门:“将军官兵们捉拿刺客十七要搜府呢,您快起来吧!”
      林宵风下意识得去看床上的吴月,吴月也醒了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你睡你的。”林宵风听到她的声音稍稍放下心来,匆匆出去应付。
      林宵风一眼扫过去,发现不仅有禁军还有父亲的贴身侍卫,众人见他出来顿时安静下来:“搜刺客搜到我府里算什么?”
      一个面熟的侍卫上前答道:“我们寻着那刺客的血迹,发现他的确是进了将军的府邸,并且我们打落了他的武器,他身受重伤一定是跑不远了。”
      林宵风一眼就认出了那匕首,吴月曾拿她割破手臂因此他对这把匕首印象深刻,铺天盖地的愤怒迎面而来:“这回又是谁死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当侍卫一脸悲痛的说“是老爷。”
      这三个字像是当头给了林宵风一棒,林宵风一边混混沌沌得想这一天终于来了,一边关上房门:“你们搜吧,不要来打扰我。”
      林宵风惊于自己的冷静,在这种事侯他的想法不是杀了吴月而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带走吴月,这一刻时间漫长的想过了一个轮回,被子一掀床上出了一摊还温热的血迹那还有半分吴月的影子,先前被子掩着察觉不出,此刻被子一掀,隆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宵风几乎要在这味道里窒息过去。
      吴月拼尽力起出了凤城躲进一所破庙里,在林宵风开门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瞒不过去了,失血加上整夜的奔逃让她眼前发黑,庙里的佛像悲悯的望着她,有风从屋外灌进来,呼呼的风声像是怨魂厉鬼的呜咽。
      她在破庙里奄奄一息的躺了一整天,恍惚得想只有死亡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来淹没自己时,所有的恩怨情仇才可以画上终结。
      人们说在垂死时会一生中对你最重要的人会出现在你眼前,你只要跟着他走就可以了,悲哀的是吴月眼前除了越来越沉重的黑暗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没有父母也没有万象里的带大她的师兄们,甚至连林宵风都没出现。
      恍惚的想也许是罪恶深重的人死时注定要孤孤单单的上路,从万象被剿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该死了,她活着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人一个个的为万象陪葬,用半壁江山做陪葬江湖上估计只有万象有这样的尊荣。
      十七虚脱地陷进草堆里,眼神带笑地看着眼前的人,只是那个笑容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得好似天山上万古不化的玄冰。她的脸上还挂着温热的血滴,但那血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站在她面前的林宵枫的。
      林宵枫手一扬,那把鲜血淋漓的匕首被远远的抛掷到角落里,手掌上赫然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口。但他毫不在乎,缓缓蹲下身捏住十七的下巴,手指上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只看见绷起的经脉像是时刻都要爆开一般。
      “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是用什么做的……你要我生不如死我却不能舍不得你去死……”
      一语毕了四周归于寂静,空气中的肃杀气息中多了几分血腥味,林宵风征战多年,沙场上见惯了马革裹尸,枕戈饮血,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血腥。眼前的人双目微阖,抵在她颈间的指腹已经感受不到血脉的跳动,生命的迹象几乎要流失干净了。
      十月份是凤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下的特别大,整个凤城白茫茫的一片,干净的不似人间。
      也是在这时候二皇子宣布林宵风辞官归隐,谁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有人说他其实也死了,也有人说在大漠看到过他,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病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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