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正确攻略游戏》云诡

17、养刀的第十六天

　　深夜，重新恢复成无风无声的寂静。距离天亮还有一两个小时。山石嶙峋的坡上，一个少年躲在石头后面，借着茂盛的杂草掩盖。他时时刻刻留意动静，不时探出头，当一无所获时失落地缩回来。

　　半晌，林中有鸟类稀疏的叫声。微光凭空出现，地面上现出一个魔法阵。少年既戒备重重又隐含期待……终于，有八个人影从阵中走出，有的被背着，有的被扶着，还有一个抱着个孩子……

　　少年眸子闪烁，开心地从石头后面出来：“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宗近闻声道：“是物吉宗贞啊，谢谢你来接我们。”

　　“应该的。”物吉宗贞好奇地盯着他们：“他就是三日月先生的主人么，好小呀！……你们是三日月先生的同伴吗？”

　　歌仙兼定心说你是没见过他变大的样子。当听见话题到了自己身上，他一时斟酌好如何解释，便听三日月道：“哈哈哈，暂且不是，不过也是共患难过的伙伴。”

　　“这样啊……”物吉宗贞弯弯眼睛，倏尔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旋即望去，往日熟悉的同伴相互搀扶着走来。

　　“你们……”物吉宗贞的笑容消失，瞅着山姥切国广像是暗堕的模样，有千言万语想问，却卡在喉咙里。

　　伤号明石国行果断插话：“抱歉，打扰你们叙旧。但就算不考虑我们伤患，也该心疼下你们审神者，他快不行了……”

　　头搁在三日月肩膀上的律川，眼睛虚眯，在梦乡和现实中穿梭。半梦半醒间，听到明石国行的后半句话，还配合地伸出小手，模仿人临终前要抓东西的语气和动作：“我快……不行了……要被榨干了……”

　　众刀剑男士：“……”

　　“边走边谈吧。”

　　故事说来简单，那日因远征避过一劫的物吉宗贞、鸣狐和石切丸，得知本丸遭遇毒手后在外躲避蛰伏，主人夫家哥哥的妻子——另一位朝雾夫人，没有放弃寻找他们的下落。连日来，他们一直在躲避追杀。巧合的是，三日月接到任务来这里清扫溯行军，任务差不多结束时无意中撞见他们被人类追杀，瞥见他们衣服上的纹路与律川的罗盘背面上的一样后，出手救下他们，得知缘由后，已然有了猜测。

　　朝雾夫人的下属咬得紧，三日月不敢离去，所以失踪了几日。律川放出的搜索末端找到他后，将另一个交给物吉宗贞让他赶去藏身之地，方便定位，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骨喰藤四郎简短讲述他和山姥切国广逃出后的事。

　　作为场外人，听完整个故事，歌仙兼定不免唏嘘。堀川国广道：“一定是你们主人在保佑吧。”

　　物吉宗贞点头，鸣狐的小狐狸道：“一定是的。”

　　小狐狸跳下鸣狐的肩膀，摇着尾巴盯着新主人看了会儿。

　　律川缩在靠墙的一角，即便眼睛闭上也总有阴影在晃动，他伸手一抓，抓起一个毛茸茸。咦，会动，是个活的。模模糊糊地睁开眼，他迷茫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狐之助吗……”

　　“我不是狐之助，虽然我们都是黄的……主人？”

　　律川无力地松开手，堀川国广蹲在一旁，拍着背哄着睡觉：“睡吧。”

　　安静的气氛中，陆奥守吉行抱臂：“我们啊是因为审神者不好就逃出来了……”别人都把自己的经历讲出来了，他们一语不发显得不太合群。

　　歌仙兼定道：“没错。与你们相比，我们的理由算是小巫见大巫。”他自嘲地轻笑。

　　今剑补充：“他是个很恶心的人。”

　　他们几个“出生”才半年，在前任审神者影响及误导下，不止是“审神者”三个字，连带对人类也怀有偏见。哪知道在通往流浪付丧神聚集地的路上，意外遇见有孤身涉险找刀的主人，有关系亲密和睦，主人被害后愿意暗堕为其报仇的付丧神……

　　趁着天未亮，众人抓紧时间休息。

　　今剑不解地问：“需要这么早赶路吗？”

　　石切丸确认好方位，对今剑道：“他们应该有特殊的追踪手段，不论躲在哪儿，总能找到我们。”

　　今剑：“那该怎么办？”

　　石切丸温和道：“按照主人的方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主人”不是指律川。

　　律川被三日月背着赶路，快到中午的时候，倏然睁开眼睛，一眼望见了拎着他小包的堀川国广。

　　黑发少年冲他笑了笑：“醒了吗？想吃东西吗？”

　　律川摇摇头，伸手。堀川国广把包递给他。

　　律川收回东西后，十分冷酷无情地讲：“你们可以走了。”

　　“诶诶？”

　　律川面无表情地揪住三日月的头发，三日月好脾气地停下。

　　“他们追过来了，准备好伏击。”

　　物吉宗贞微笑道：“原来这样啊！放心吧，主人，我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陆奥守吉行道：“不再跑远点吗，说不定能逃过啊！”

　　石切丸道：“总该有个了结的时候。”其实，他希望三日月能带着小主人逃走，他们的本丸没被发现，应当很安全。

　　五名付丧神对视一眼，歌仙兼定按住刀柄，道：“我们也来帮忙。”

　　鸣狐开口说：“很危险。”

　　“打不过再跑嘛，我们连审神者的魔掌都逃出来了……哦，不是说你啦！”

　　“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不出点力不行啊！”

　　“审神者大人救了我们几次，总要报恩的。”

　　…………

　　三日月眉目含笑，望着律川：“那么，主人的意思呢？”

　　“没关系。”

　　迎着阳光，律川的身体迅速长大，微光褪去，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我们可以去本丸躲避。在此之前，我得确认一件事。”

　　后方追踪的是人类。他们衣裳没有绘朝雾的家纹。不知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作为人类下属不需要。

　　在成为“小姨”的刀后，他们的关系如家人般，刀剑们自发在衣服上绘上朝雾的家纹，似乎这样，就能可以和主人更加亲密。逃亡的时候，哪怕憎恶朝雾家的其他人，他们也舍不得撕去图案，就像割不掉往昔的美好记忆。至于骨喰藤四郎和山姥切国广，他们在本丸被围攻的那一天，已经愤怒的毁了朝雾家纹。

　　律川的伞中剑出鞘，第一件事就是割去他们衣服上的图案。在他们的惊呼中，布料落在地上的一刻烧成了灰烬。

　　律川冷静地说：“你们老是摆脱不掉的原因是这个，绘制图形的材料很特殊，有追踪的微型阵法。或者说，家纹的图案的本身就是法阵。” 原主人是好心，如今却被居心不测的人利用了。

　　石切丸他们的表情很复杂，一时愤然又难过。

　　家纹毁了，或许可以拖延他们一阵，但摆脱不了多长时间。

　　追踪的人进入林子，失去了精确的追踪后分散开去找。树影摇曳下，有几人被偷偷地抹了脖子。

　　随后赶来的朝雾夫人冷冷一笑，展开桧扇，灵力转化成的火焰席卷树林，冒出滚滚浓烟。不出她所料，里面的付丧神果然被逼了出来。

　　身着和服，优雅地持扇，朝雾夫人比律川想象中的年轻一点，举手投足间从容雅致，有贵族的气派。哪怕脸上有时间带来的细纹，依然能看出她年轻时是多么漂亮、自信的美人。她的身后是神情有些麻木的男人。

　　朝雾夫人足尖一转，凌厉的眉目转眼温柔起来，连声音都有亲和力：“这就是阿清选定的继承人吗，果然可爱。小小年纪灵力竟然这么强大，连变幻术都会，和她一点都不像。我记得当初她第一次使用灵力时，笨手笨脚，笨拙得令人发笑。呵呵……血统低贱就不该望向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对吗？”

　　律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总有人野心勃勃，鸠占鹊巢。世上能看清自己的人不多了，朝雾夫人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令我钦佩。”

　　捏着扇柄的手发红，朝雾夫人撕开画皮，刻薄道：“你们一家真是下贱。夺走我夫君的家主之位，一个粗俗的女子顶替我成为家主夫人，最后竟然让一个毫无血缘的人继承神社和本丸！你们该死！”

　　话落，她的随从得到了信号四面包围律川和付丧神们。律川没有动，他的双眼紧盯朝雾夫人。

　　物吉宗贞的右侧忽然窜出一枚火弹，物吉宗贞专注眼前的敌人，并无闪躲的意思。火弹即将袭击他的背心，一颗粉色的光弹冒出与其相撞，相互抵消。

　　律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就是靠偷袭的手段杀了他们么……的确与夫人你的品行非常相配。”

　　“哼！”朝雾夫人用扇子遮住半张脸，笑道：“一个孩子，杀伐之气如此重，不怕半夜做噩梦吗？”

　　“他不会做噩梦，敌人由我们来解决。”陌生的灵力从天而降，漫天的樱花飞舞，一个白衣青年在空中落下，一刀割下一个头颅，溅出的热血肆意喷洒。

　　白发金瞳的青年挥手笑道：“哟！我是鹤丸国永，这样的出场有没有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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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国永：说，有没有被吓到？！
错字病句明天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