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安魂草》丸子君

3、乱银·永别

　　从表面看起来，松本乱菊小姐是“蓝染三人组背叛事件”中受伤程度最轻，创口面积最小，愈合速度最快的一个。不若吉良整日一脸的凄凄惨惨或者修兵动不动就跑去蓝天草地下的不知名坟墓暗暗发誓：“东仙队长，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把你带回来。”诸如此类旁人一看就明白“啊啊，他们还在受伤呢，所以对待小良和修修一定要够温柔才行。”松本却一经妩媚地自翻天的公文中笑着向日番谷讨饶，或者满脸红晕地对着久保，错了，是酒保大声嚷嚷：“真是令人不愉快，酒又喝完了，还没有尽兴呢！还没有尽兴呢~”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地狱蝶飞过后的天空，了无痕迹。
　　“松本副队长真是坚强得令人感到恐怖呢~听说过去她和市丸队长之间……”
　　“早就不是什么市丸队长了，应该称其为‘大逆不道的叛乱分子市丸银’比较合适。”
　　“对对对，应该是‘大逆不道的叛乱分子市丸银’当初……”
　　“哎呀呀，‘大逆不道的叛乱分子市丸银”……真是了不得的名字呢。”聚在一起的死神众听到声音并没有回头，不知是惧怕声音主人的职位还是其本身。
　　“各位在讨论什么呢？难道是最新一起的《静灵庭通讯》发表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吗？还是夜一小姐和浦源先生准备浩浩荡荡地杀回静灵庭王者归来？哎呀呀，修兵真是不够意思，之前怎么都没有告诉我，现在去书报亭买的话可能已经没有了吧。”即使不回头，都能猜出乱菊现在一脸没心没肺微笑的表情。
　　“那个……其实，并没有……松本副队长，那个……”龙套死神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深深懊悔的不是乱菊小姐为何此时此刻在此地出现，而是自己为什么会头脑一热冲动地加入八卦男行列，到现在后悔已晚，回头无岸。
　　“大家都在这里很闲吗？”新加入的声音如同一根探入死水的稻草被龙套死神们紧紧抓住。“是……是，是日番谷队长驾临啊~”
　　“对对对，是英明神武的队长大人大驾光临了！”
　　“队长。我们并不是在这里悠闲，而是知道今天队长一定会路过此地故而再次待命而已。”
　　“随便你们了。”日番谷冬狮郎叹气，豆丁身材在一旁大叠文书的掩映下更显娇小玲珑，若不是一脸和年龄不相称的老陈表情以及身上所着羽织，没有任何人会把他当作队长，而这也是其本人最最忌讳的逆鳞之一。
　　“如果有空的话，就把这些送到五番队去。”他指指身边堆叠的公文。“松本你跟我来。”
　　便不再理会“日番谷队长您今天起色真好不愧是真是尸魂界的天才代表和骄傲小的以看见您卓越不群的身姿而三代光荣”，扬长而去，他并没有确认乱菊是不是在身边。他明白身为御姐的她有着公私分明的觉悟。
　　这是两人共识长久以来，彼此并不多的能够互相了解的心事之一。
　　“松本，方才他们说的话，你不用太介意。”
　　“啊列列，队长您说什么？刚才所说的话，什么意思。刚才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哟？”
　　“就是关于市丸银的事情，”日番谷的语气和脚步同时顿了顿，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往远处的双极之丘：“你不用太介意。”
　　“切~我当是什么呢。”乱菊勾起那抹熟悉的颠倒众生的御姐招牌微笑：“如果队长不提起，那件事情我早就忘记了。”乱菊的语气意外地有些萧索，如同逆风而行的地狱蝶，舞起道道黑色的影子：“真的忘记了，忘记得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日番谷就此噤声不语，因为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你是不是真的都忘记了？”曾经这样亲密地相对百年，曾经彼此认为彼此就是己方的永远，曾经拥有不用开口的深厚信赖和感情，却在某一日某一瞬间因为一句话而分崩离析，碎裂得再难拼凑回来，徒留下碎片扎在眼睛里，日复一日地流下眼泪，提醒着当事人之一说这仿若梦幻的一切都是真的，不可逆袭改变。
　　没有其他人可以说“没有关系松本小姐这事关背叛一切我都能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曾经历过。”没有谁经历过其他人的人生，所以除了当事人谁都不知道那真切地切肤之痛如何像最锋利的斩魄刀割裂灵魂，继而流连不去地凌迟所有原本温暖的一切。
　　能够在寒冷的时候稍稍温暖灵魂的一切，

　　“真是无情啊，银。了断了所有然后义无反顾地离开，而且不顾我的感受让我也做出相同的事情吗？”乱菊靠着办公室的创口低语，抬头就能看见微微倾斜的双极之丘，如果拥有2.0的好视力还能看见一护白哉决斗时候砍出来的豁口。却是无法看见当初市丸所站立的地方。但却无法阻止当日一幕幕如流水一般送脑海中一一呈现。
　　握住市丸银手腕，将刀架到脖子上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故意将手伸出来的。
　　“不准动。”她命令自己声音冷凝如铁。“否则就杀了你。”
　　“真是对不起，蓝染队长。我被抓住了。”他说着句话的时候她就在身后，银色的双眸看出去，是同色系的银发蔓延整个视线。自从年少分别只有过去多少年，不曾如此相对过。乱菊稍微有些晕眩，不曾想到尸魂界死寂如水的时光将彼此雕刻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或者是，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在她身边。一直都在离开，只是自己追逐着背影不肯放手而已。
　　“永别了，乱菊。”终于连自己的视线都要捕捉不到他了；
　　“稍微有些可惜，想让你多握一会儿手。”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话语；
　　“对不起。”大虚迎接同伴的反膜闪着耀眼的光泽，故而让人看不见市丸银的眼睛有没有张开，乱菊也没有看见。
　　乱菊叹气，终究是避不过这一日，永久的分别。看似突兀，其实已经策划了百年时间，他应该早有提示吧，只是到了此刻，乱菊依然没有觉悟而已。
　　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只是一不小心站到了彼此的对立面，如此而已。
　　“银，你所说的对不起是为那一桩呢？”乱菊喃喃自语，有些心事适合长久地埋藏在内心最深最黑之处，独自拥有。“是因为没有来得及给我庆祝生日就离开吗？没有关系，反正我的生日都是你给我的，当你要舍弃那也无所谓；是你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回来吗？没有关系，最终你是队长我是副队，虽然咫尺天涯……”
　　“仔细想想，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呢，微笑着自作主张，不打一声招呼地就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而我就这么追随着你的背影，跌跌撞撞地走了哪么许多年的路。已经……真的已经够了。而我，也已经疲倦了。”
　　“如果你曾经回头，应该知道我是最讨厌这样的。”乱菊起身，将大开的窗户合拢一些，“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了。”
　　抬头可以看见尸魂界湛蓝的天空，游移的白云掠过高耸入云的忏悔宫，这平静的一天，除了十番队舍里堆积如山的公文，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谁说的永别？”乱菊轻笑，对着不知名出自语：“马上就会再相见了，到时候再用刀来对话吧，银。我会告诉你‘银，我最讨厌你了。从开始到现在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