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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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上今儿歇在了秋梧轩了。”彩萍上前帮淑妃卸去钗环，“绛雪宫那位今晚上只怕要睡不安稳了。”
“哼”，淑妃唇一抿，冷冷一笑，扶着她的手往净房走，“她算个什么东西，又不是正经的侯府出身，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看透人心，这宫里从来不缺头脑精明的人，就她那点微末伎俩，本宫还看不上眼。”
“她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罢了，”彩萍掩唇轻笑，“皇后是那么好依附的？她如此疏远令妃，亲近中宫，令妃又怎么会容得下她，日后有她受得呢。”
“聪明反被聪明误，”淑妃伸展开手臂，让宫人替她褪去衣裳，半躺在浴桶里，“恃才傲物的人向来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目前不必多花心思在她身上，”淑妃半阖着眼睛，彩萍用净白的浴巾替她轻柔的擦着光滑的背部，“让盯着长乐宫的人眼睛放亮些，不可错漏过一点动静。”
“娘娘您放宽心，”彩萍轻声回道，“日夜让人盯着呢，长乐宫最近的日子可不过，接连遭皇上责罚，让皇上厌弃，失了颜面不说，这心头火也没地方撒去，没少拿宫里人撒气，摔坏得东西海里去了，依奴婢看，她再动几次怒，发几次火，便是有华佗在世，肚子里的孩子也难保得住。”
“没了那块肉，凭她宁雅婷也敢肖想贵妃之尊。”淑妃够唇凉薄一笑，轻启朱唇，缓缓吐出几个阴森的字来，“不自量力。”
闫常在被降一事在淑妃看来根本是无关紧要，只嗤笑一，“常在这个封号，再适合她不过了，可不是么，常在惹人笑话。”彩萍见主子对这事半点兴趣没有，转而说捡了些有趣的说与淑妃听。
昭阳宫里，皇后沐浴后换上寝衣，软软的靠在雕龙刻凤紫檀拔步床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翻着内侍监记档，用银色的剪刀剪去燃烧蔫掉的烛芯，又用银簪子将烛火拨亮，盖上琉璃灯罩，放到床榻边上的三足小几上，以方便皇后翻阅宫闱记档，低声劝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彤史是专门记录妃嫔侍寝的记档，文月斜瞥了一眼，一水儿的秋梧宫印记，可真够讽刺的，任谁看了都会闹心的很。
也难怪后宫里都看秋梧轩那位都不顺眼，都卯着劲憋着坏水呢，闫氏的死活不会有人去在意的，她的惨淡的下场，却从旁让后宫诸位妃嫔更加清楚的认识，牧云影恩宠隆重，文月暗暗腹诽，说句不妥当的话，便是恩宠长远不衰的淑妃只怕也被比了下去。
这其中固然有皇后、淑妃等人故意推波助澜，利用牧云影来刺激长乐宫那位，恐怕跟她那副风华样貌也脱不了干系。
“娘娘，照奴婢看来，皇上这哪里是在禁她的足，分明是在护她安全，”文月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将心中疑惑说出，“皇上这般在意牧芳华，她又艳压后宫，将来位份只会越来越高，姑且就算令妃倒台，万一皇上真对她上了心，将人放在眼里，只怕会留下隐患，得不偿失了。”
“绝世佳人？”皇后面露倦怠之色，垂眸沉沉一笑，声音虽然带着笑意，落在听的人耳中却无端带上冷意，让文月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皇上又岂是那等沉于美色的一般人，他若是那等只顾风华雪花，声色犬马的人，这大宝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做。
少年为储，以半君之身监国数次，多少心思活络的人蠢蠢欲动想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可有哪个凤子龙孙成功过，除去同胞兄弟瑞亲王简在帝心，其他几个兄弟哪个有好下场的。
同为皇室血脉，皇帝对那些兄弟也从没手软过，发配削爵都是轻的。
“把灯灭了，本宫要歇下了，”皇后躺进被褥中，语气不耐说道。
文月关好房门，让值夜的宫人在外候着，自己回了屋子睡下。
秋梧轩中，一室柔和烛光摇曳。
万俟渊捧着她受了伤的胳膊，凑近了仔细查看，伤口看上去虽是触目惊心，但是并未伤及根骨，接连擦了几日御赐的膏药，伤口愈合的倒也挺快，已经没有当初看上去的让人心惊，他动作轻柔用指尖挑了些膏药轻轻的抹到她伤口上，“还疼吗？”
“不大疼了，”冰凉滑腻的膏药在伤口上慢慢被晕染开，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膏药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装在锦盒中看上去是墨绿色，一旦抹开，颜色一下变得透明，一点儿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你说说你，手上后背的伤才好了多久，还没安生个几天，胳膊又受了伤”万俟渊手指灵活的打了一个并不算很漂亮的蝴蝶结，捏了捏她挺立的鼻尖，“身子还有一块好地没。”
“哪有皇上说的那么夸张，”鼻子有些发痒，她抬手揉了揉，失笑，“背上可没留下一点疤呢。”
“你诚心跟朕顶嘴不是？”万俟渊斜了她一眼，将人抱到怀里按着膝盖上，一巴掌拍在她臀上，“是不是仗着自己底子好，不将身体当回事。”
“！”牧云影呆愣了一下，擦，被人打屁股了。
老娘两世头一次被人揍屁股，牧云影脸腾一下红了，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体，虽说对方下手的力道很轻，用揍来形容还称不上，那也该不变了被人揍的事实，她顿时有一股说不出的羞恼。
万俟渊见她将脑袋闷在被子上，心下恼怒又担心她闷坏自己，抬起的手迟迟下不去了，长叹一口气，将人揉到怀里抱着，“朕就是太宠你了，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深宫险恶。”
温情脉脉的气氛实在让人承受不住，牧云影尴尬之余还有些惴惴不安，皇帝对她宠溺温柔的态度，让她有些时候忍不住想歪，这个男人不会爱上自己吧？
天拉，好可怕！
前世那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男人尚且做不到专情于一人，更何况这个妻妾成群，阅女无数的高高在上的帝王。
跟皇帝谈恋爱想想都觉得恐怖。
她抬头深情款款说道，“皇上待嫔妾真好。”
“笨不死你，”万俟渊用力揉乱她秀发，“翻来覆去就这么干巴巴一句，你不腻歪，朕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见她茫然着一张玉面，万俟渊又忍不住心软搂着她，“天色不早了，早些睡。”
以皇帝的身体为床，牧云影趴在他胸口，听着耳边怦怦有力的心跳，太过温柔的男人忒可怕了。
姿势亲密，心与心相贴，看上去似乎是一副柔情蜜意如胶似漆的美好画面，撕开甜蜜表象，内里有几分真心与真实呢。
牧云影打了一个呵欠，不再去细想其中端倪，再烦恼的事情，睡一觉差不多都可以解决了，实在烦恼想不通，那就多睡几觉，总是能瞧清本质的。
日久见人心，亘古不变。
禁足的日子过的很快，皇帝每天午后都会抽空来教她读书写字，偶尔还会在桃树下摆上一方棋盘，全然不嫌弃她半巧不通棋艺，耐心十足的教导如何下棋。
接连大半个月皇帝除去昭阳宫去了一次，进后宫必然歇在秋梧轩，如此恩宠，很快让后宫诸人不满起来，明里暗里没少抱怨，牧云影是个狐媚子成日独占着皇帝不放。
僧多粥少，皇帝仅有一个，不甘之余又见不到人，至多也就言语上讽刺几句，背地里有没有扎小人，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外面人的反应也在牧云影所料之中，勾唇笑了笑，让过来回禀消息的廖宝宝退下，她又不是皇后，心里极为不爽，还要强逼着自己劝慰皇帝雨露均沾，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只是个小小的“宠妃”而已。
两条腿长在皇帝身上，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关自己什么事。
人心都是贪婪的，习惯了奢侈品，再戒掉那就难了。
她才不会蠢打将人给推出去，博一个识大体的虚名。
有人自愿给自己暖床，她坦然接受，如果皇帝自己去了别人宫里，那就另当别论，她从没有过将人推拒门外，欲拒还迎的打算。
牧云影这边小日子过的舒坦自在，昭阳宫里的气氛却有些沉闷压抑。
就连往日鲜活擅长带动气氛的华贵嫔脸上都带上一抹愁容，端着茶盏要喝不喝的，漫不经心的看着茶盏中舒展开来的茶叶，闷闷的不说话。
淑妃端着茶水掩着唇边幸灾乐祸笑容睨了一眼看上去比前段时间憔悴了些的宁容华。
“这茶有些涩了，”皇后淡淡抿了一口茶水，拧着眉尖，语气默然道，“去换今年新贡的雨前龙井，” 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在坐神色各异的众人，“再好的碧螺春喝多了也腻歪了，文月，让茶房给各位主子重新换茶。”
宁容华眼前一亮，复而又恢复如初，低低的垂着眼睑，指尖不经意的滑过袖口上的银色丝线。
重新换了茶后，屋子里的气氛稍显得明快了些，华贵嫔喝了一口茶水，明丽的脸上绽放开如花的笑容，“雨前龙井果然比碧螺春更有滋味。”
有了华贵嫔带头，昭阳殿里的再次笑语盈盈，环佩叮当，好不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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