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一个世界（13） ...
-
“破了皮，还好，伤口不太深。最近注意一下，别使劲走路、别碰到伤脚，修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帮梁倩处理过伤口后，如此叮嘱了几句。
“会有什么后遗症吗？”江绍羽在一旁发问。
“一般来说，休养好了不造成二次伤害都不会。”
“那最近一个月可以跳舞吗？”
梁倩的眼圈还有些泛红，看起来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听到医生的话，她急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跳舞？”
“小姑娘，你这个脚都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跳舞呢？”
“虽然我说你伤口不深，但你连走路都困难，跳舞肯定不行了。”
江绍羽这时也才想起，梁倩的脚伤成这样，之前说好的探戈肯定是没法排了。想到之前梁倩提及此事时脸上的高兴与期待，他心中略觉不忍。
“怎么会这样……”
医生的话一下子让梁倩陷入崩溃，她低下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砸在病床被单上，洇湿了一大片。江绍羽发现梁倩哭了，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口，笨拙的安慰：
“你，你别哭了……不参加也没什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可是，我，我都答应、都答应我妈妈了……我和他们说我会上台表演的……”
江绍羽的安慰让梁倩的难过一瞬间决了堤，她弓着腰坐在床上，伸手扯住江绍羽的衣角，抽抽噎噎地解释着。
“呃，好好，不哭了不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也、我也不想哭，但我……”
从没安慰过女生的江绍羽懵了，在衣角被扯住后，他连手搁在那儿都不知道。平日里总对他张牙舞爪的女生突然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他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同情……而被人依赖着的感觉似乎还不错，他下意识的想为梁倩做些什么，于是冲动之下，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的，”
算是用了最大的耐心，江绍羽放柔声音，试图抚平梁倩激动的情绪。
“觉得难过，那就大声哭出来好了，都会没事的。”
温暖的抚摸和安慰让梁倩抬起头来，她泪眼模糊地看向这个离自己仅有几寸远的男生。
是错觉吗？他的目光看起来无比温柔，温柔的好像能包容一切……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梁倩觉得内心似乎有一处坍塌了，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再考虑。像是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前倾。经过一个世纪的漫长，终于消减了那几寸的距离。
透过薄薄的毛衣和衬衫，湿意在身前蔓延开来，还没等江绍羽做出反应，主动把脸埋在他胸前的梁倩闷闷开口：
“对不起，让我靠一会儿……”
“真的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如此这样，已经让他，失去了拒绝的勇气。
“啧。”
对着两人“和谐”的画面，早早举着手机，按下录像键的文熙不禁撇了撇嘴。
“本来还觉得挺纯爱的，现在越看越奇怪……不就是伤了个脚么……”而且还是自作自受。
“诶，你笑什么？”
扭头看向自己话音刚落就轻笑一声的叶谨言，文熙暗自纳闷怎么那么小声地吐槽都会被他听见。
“你笑什么？”
“笑你看未婚夫安慰别的女生，还这么事不关己。”
“反正都是名存实亡的婚约了，说起来还不是怪你——诶？我为什么在和你聊天啊！”
反应过来身旁是叶谨言这个大boss，文熙连忙换上面瘫脸，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谁知道呢，大概某人的腿见到我就不受控制，自动往这边凑。”
“喂，你……”
“你刚才为什么录像。”
没给文熙炸毛的机会，叶谨言冷不丁地冒出这个问题，想打她个措手不及。从刚才他就注意到，在梁倩包扎的时候，文熙一直把手机摄像头对着她的脚部……
事实上，他来医务室是因为学生会的一些事务，没想到正好撞上了这三人。虽然心中有些猜测，但他还没得到准确消息，文熙的奇怪表现又足以引起他的注意——越是相处，叶谨言越觉得这个行为脱线不按常理出牌的女生很是有趣——他忍不住想多了解她一些，以任何方式。
“这个呀，当然是因为……”
“咔嚓。”
手机发出一声相机拍照的效果音，在人少安静的医务室里显得格外明显。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朝文熙投射过来，梁倩停止了哭泣，江绍羽转过头，而叶谨言，也微微侧身，对着她幸、灾、乐、祸的笑。
都怪你——！问什么录像的事！！
白眼朝叶谨言翻过去，被看得尴尬的文熙只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忘记关静音怪我咯？
叶谨言挑挑眉，一记嘲讽回视过去，让文熙无言以对。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两人分明就是躲在角落里眉来眼去。梁倩见到举着手机的文熙和她身旁的叶谨言，迅速从温情中回笼理智。她擦干眼泪，与江绍羽拉开距离。
宋文熙和叶谨言关系的密切程度，远超乎她想象，但看江绍羽的表情，似乎是早已知道的样子。
谨言学长……原来也会有这么生动的表情啊……
一个神情受伤，一个眼含宠溺。自己费尽心机获得的关注，完全抵不过她平常自然的一举一动。所有喜欢的人，眼里只有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文熙同学，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但是……这次的节目我真的准备了很久，对我来说很重要……”
“就算你想报复，放过我这一次，就这一次，都不行么？”
看起来稍稍平复了心情的梁倩，眼露哀伤，缓缓开口。她的悲痛如此真实如此深重，配上那梨花带雨的小脸，很难让人不相信。
“阿熙，是你做的？”
江绍羽愕然，虽然心中隐隐猜想事情可能与文熙脱不了干系，但真这样被赤裸裸指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你相信她说的话？”
文熙知道，江绍羽一定不会信她，不管是现在事态的发展状况，还是他内心的情感天平，她都很明显不占优势，不过形式总是要做足，所以她装作“很在意”的模样，这么问了一句。
“我……”
一个是十几年情谊的青梅竹马，一个是需要自己帮助安慰的同桌，江绍羽陷入迷茫之中。看了看悲伤至极的梁倩，和似笑非笑的文熙，一时之间，有许多种声音在他心中响起，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到底，有做过么？”江绍羽停顿许久，最终咬了咬唇，有些紧张地看向文熙。
“你问什么？如果问我有没有欺负过她，那么我得诚实的回答，的确有。”
“为什么？”
“是你让我做的呀，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阿羽，你忘了吗？”
江绍羽这才想起，他最开始，的确说过要让文熙帮忙整整他的同桌……但，当时他只是因为被烦透了，所以才……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
“哦，所以呢？”
此刻，江绍羽优柔寡断推卸责任的行为实在让文熙生厌，她不想再同他解释下去，只神色恹恹的刺回去一句。
文熙的这种态度深深伤害了江绍羽，他发现，她的口气竟然与那天的叶谨言如出一辙。被抛弃的感觉再次袭来，无形间，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对不起。”
江绍羽不再继续与文熙的对话，而是转过身来，对着梁倩鞠了一躬。
“我也代阿熙向你道歉。”
“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和她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那个，绍羽，其实不用这样，不需要你道歉的……”梁倩伸出手阻住了还想再鞠躬的江绍羽，对着他虚弱的笑笑。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要怪就怪我自己，太没用了。”
“真的没什么……”
说着，梁倩的头越埋越低，语气中还带上了说不清的黯然和自嘲，令江绍羽心中一阵抽痛。
“叶谨言。”
“嗯？”
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人间对手戏的叶谨言听到身边女生主动喊了他一声，于是向她看去。
只见文熙微微仰头，往日里明亮如星的眼眸好像盖上了一层阴翳，深不见底。
“为什么她这么婊，还有一堆人会相信她呢。”
“我恶心的快要吐了。”
叶谨言想了想，也伸出手，往文熙的短发上揉了揉。
“听话，没事，我只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一个世界（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