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再来一次》摩摩摩诺

45、第45章

　　等德拉科安静下来，已经是夜色低垂。
　　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虽然仍是断断续续地抽噎，却也比之前好多了。
　　“对不起，”他毫不顾忌形象地用手背蹭了蹭眼睛，沙哑的声音显得可怜兮兮，“我，我有点害怕。”
　　“你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吗？”我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指腹轻轻拭去他眼角残留的一小滴泪水。
　　他点了点头，又急切地补充道：“下次就不会了！下次我一定就能够冷静地面对了。”
　　“就像小莱斯特兰奇一样？”他表情严肃认真，引得人想去逗他，于是，我举了个我们都非常熟悉的例子。
　　他显然也想到了小莱斯特兰奇传闻中的名声，刚刚哭出来的红润一下都褪了下去，很快，他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定下来，“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所以，不要再看他们，只看着我，好吗？
　　那一瞬间，哪怕没有摄神取念，我都能听到他的心声。
　　漫天的星斗在我们头顶闪耀，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那里也有一片璀璨的银河，引得人想要坠入其间。

　　虽然这样的场景非常浪漫，我们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刚刚我已经看到布鲁克和小莱斯特兰奇把波特三人组引到了打人柳下，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见到了布莱克，或许还会如原著一般，引来卢平。
　　德拉科因为刚才的话，一开始还有点害羞地低头踩着我的影子走，几步之后就开始和我并肩，等到天色越来越暗，我们越发靠近禁林，他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胆怯，却还是既有风度地走到了我前面。
　　我们在打人柳前面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四周安静地只有细微的蝉鸣和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响。
　　“我们要做什么？”德拉科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紧张地看着周围，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打人柳上，“波特他们在里面？”
　　我帮他拢了拢巫师袍上的兜帽，掩起他在夜色中格外显眼的苍白皮肤，“我找人引他们过来的。”
　　说完，我对一旁一直晃动着的灌木丛说道：“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们了。”
　　布鲁克和小莱斯特兰奇从后面钻了出来，身上沾了尘土和树叶，显得格外狼狈。
　　“发生了什么？”我拿出地图，上面波特三人、布莱克和卢平的名字都密密麻麻的聚在了尖叫棚屋中。
　　他们两个相互对视一下，小莱斯特兰奇略微后退一步，示意布鲁克来。
　　“我们先是引着波特他们到了打人柳前面，按照您说的，说破了隐形衣下面的三个人，差点和他们动起了手。”
　　“接着，那下面出来了……”他犹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继续道，“出来了一条大黑狗……”
　　“小天狼星·布莱克。“我打断他。
　　原本因为布鲁克的犹豫面上不太好看的德拉科惊讶地抬头看着我，接着，示威地瞪了一眼布鲁克，笑得眯起了眼睛。
　　“是布莱克，”布鲁克镇定地继续道，“他突然冲出来，咬住韦斯莱的腿，把他拖了进去，波特和格兰杰很快也跟了进去，把我们两个留在了外面。”
　　“他们就这么把你们留在了外面？”德拉科十分怀疑地问道，“难道是留你们去找教授的吗？”
　　“我们本来打算按首席的说法去找卢平教授的，不过没走几步就碰见了他，他告诉我们先不要告诉其他教授，就急匆匆地走进去了。然后我们又看到了斯内普教授，不过他也让我们乖乖回去睡觉，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德拉科面上的疑惑更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都打算一个人抓住布莱克？”
　　虽然他看向我，我却不打算跟他解释这群格兰芬多之间复杂无比的关系，“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告诉梅乐思，明天就可以发布卢平是个狼人的消息了，我希望她能让这个消息变得更有价值一些。”
　　布鲁克点点头，自从我告诉他我希望用梅乐思之后，他就和梅乐思走得比较近，“我会告诉她。首席……”他脸上有些不安，“卢平教授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手上有一个跟您差不多的地图……”
　　“我拿到过那张活点地图。”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你们今晚是因为听了我的要求，来看巴克比克是不是真的被执行死刑了的。至于碰见波特，完全是个意外。”
　　他们点点头，转身隐没在夜色中。

　　只剩下我和德拉科站在一片黑沉的夜色中。
　　“你害怕吗，阿比盖尔？”德拉科忽然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问。
　　我摇了摇头，“你呢？”
　　“我不怕。”
　　“真的？”
　　“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那我就不会怕。”他尾音上扬，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信心，仿佛听着，就充满了希望。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永远也不会害怕。”
　　人在年少的时候，总会怀着莽撞而热烈的信念，把自己的爱情看做生命的一切。也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年纪，他们才真的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一段全无杂质的感情中，拥抱，接吻，许下他们真的认为能够实现的诺言。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发现，生命中还有更多比爱情更能够左右他们的东西：权利、家族、信仰、利益。他们被劝说着、引诱着、强迫着放弃了曾经被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最终像丢掉一块垃圾一样，把它抛之脑后。
　　我凝视着德拉科的脸，微弱的月光下，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看吧，这就是最可怕的东西！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却真的是完完全全这样认为的，他把他的心剖给我看，把他的信赖说给我听，把他的喜悦和爱意做给我看。却不想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这满腔的爱意最终竟会成为伤我害我的利剑。我所能相信、所敢相信的，大概也只有他说话的这几秒吧。

　　我无意回应如今只让我觉得讽刺的情话，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打人柳地道的入口。德拉科没有得到回应显得有些失望，他委屈地眨了眨眼，随我把目光也转了过去。
　　安静的夜色中，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明显，一只姜黄色的猫——我猜是格兰杰的新宠物按停了打人柳，斯内普最先现出了身形。
　　接着是波特三人组，被绑起来的布莱克，以及最后探出头的卢平。
　　“他们真的抓住了布莱克！”德拉科惊讶地冲我比着嘴型。
　　然而没等他闭上嘴，飘了大半个晚上的云彩就忽然散开了，一轮明亮的圆月显了出来。
　　“我的天呐！”格兰杰大声喊道，“今晚是月圆之夜！他并不安全！”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便都看到了狼人转变的过程：卢平的头向前伸长，手上长出了锋利的爪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一层浓密的棕色毛发覆盖。他大声咆哮着，冲周围的人露出了自己尖锐的牙齿。
　　布莱克重新变成了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和狼人缠斗在一起，而斯内普，他站波特三人身前，举着魔杖，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应该帮着布莱克制服狼人，还是等他们两败俱伤，再一起拿下。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他拿主意了，狼人被咬伤了手臂，迅速向禁林深处逃去。
　　布莱克追了上去，不过很快，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哀鸣，波特几人愣了愣，匆匆地追了过去。

　　“害怕吗？”我转头看向德拉科。
　　他的脸色苍白，语气却仍旧十分坚定，“不怕！”
　　“那就走吧。”我拉起他的手，原本温暖柔软的皮肤变得冰冷而僵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握住我。
　　我们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慢悠悠地前进，穿过一小片灌木丛，来到了湖面旁的一小片空地上。
　　布莱克重新变成了人形，蜷缩在地面；波特跪在他身边，手臂直直前伸，指向从湖那头黑压压的一片；其他人则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摄魂怪所带来的特有的阴冷滞涩感扑面而来，一瞬间浸到了骨头里阴寒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我使劲眨了眨眼，忽视耳边朦胧响起的尖叫和哭喊声，捏紧手中的魔杖。
　　我能够清晰感受到旁边德拉科的颤抖，不远处的波特茫然地举着魔杖喃喃自语，布莱克则早已失去了意识。一个带着兜帽的黑影飘到了我的面前，我机械地举起魔杖，却终于想起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你收到了我的消息。”我仰视着面前的黑影，尽力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镇定一点，你可以做到的！我逼着自己直视着兜帽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影，回想记忆中最恐怖、最痛苦的记忆。
　　身体上的寒冷渐渐消失，一种高高在上的冷酷让我的头脑终于清醒起来，我听到自己越发镇定的声音，“你收到了我的消息，抓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
　　这只摄魂怪——所有摄魂怪里最强大的一个，停在了我身前一米的位置，他点了点头——或者说是兜帽，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你看到了我所能带给你们的——不光是布莱克，新鲜的人类、充沛的情感，我所能带给你们的，远比魔法部更多。”
　　我压低了声音，使自己听上去更加可信，“只是现在，我就已经是比他们更好的选择了，如果你愿意帮助我，相信我们还能够获得更多。”
　　他不置可否地停留了片刻，毫无表示地转身离开，潮水般的摄魂怪从湖面涌了过来，几乎淹没了我们所在的一小片空地，然而不知是因为我刚才的一段话还是因为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布莱克，我和德拉科所在的地方，被远远地避开了。
　　这是个好现象，不是吗？
　　我搂紧怀里已经晕过去的德拉科，满意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