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来》赵不渝

4、04回家

　　课间，杭茗和张欣彤趴在桌上，张欣彤从抽屉里摸出一袋薯片推到杭茗面前：“要不要吃？”

　　杭茗摇头：“你吃吧，我不吃。”

　　张欣彤转到后桌，问刘珞珞和张蕾：“你们吃不吃？”

　　刘珞珞说话直：“张欣彤，你应该少吃垃圾食品，你不觉得你很胖吗？”

　　张欣彤收回薯片，有自知之明地抿抿嘴：“是有点，我不吃会饿，长身体，还是不减肥了，想吃就吃吧。”

　　刘珞珞数落道：“长身体还吃，我看你是光长肉没长身体吧？”

　　张欣彤不说话，悄悄吃起薯片。

　　吃了几片，她放下薯片难为情地看向杭茗：“杭茗，我好像来那个了，你有没有卫生巾？”

　　杭茗：“我没有，你确定吗？”

　　张欣彤点头，起身：“你陪我去一下厕所，来了帮我去超市买卫生巾，我用苏菲夜用。”

　　杭茗跟着张欣彤到厕所，刚走进去，上课铃声响了。

　　杭茗催促道：“来了没有？”

　　张欣彤苦恼地说：“来了，你帮我去买吧，我出不去，裤子上都有一点了。”

　　杭茗急着去超市，她交代：“我帮你去买，你等我。”

　　张欣彤要从钱包里拿钱给她，杭茗已经跑了出去。

　　她下楼梯，一口气跑到超市。

　　货架上放了几个品牌的卫生巾，可偏偏没有苏菲。

　　杭茗走到收银台要问老板还有没有苏菲，却在收银台看到王言之，上课时间他怎么在这里。

　　见到王言之，杭茗尴尬。

　　王言之买了一个笔记本，见到杭茗，他不解：“跑这么快干嘛，都上课了？”

　　杭茗的脸突然红了：“我来买东西，你不是也上课时间来的吗？”

　　王言之刷了卡，站在旁边。

　　收银老板见杭茗，问道：“同学，你的东西呢？”

　　她没选东西，拿什么去付钱。

　　杭茗支支吾吾，王言之明明买好东西却迟迟不走，不知道站在那里做什么！

　　见杭茗扭扭捏捏，脸颊泛红，经验丰富的店老板对王言之说：“同学，快回去上课吧。”

　　王言之不知所以，拿着笔记本走了出去。

　　见他离开，杭茗才对老板说：“老板，你还有苏菲夜用吗？”

　　“应该还有一箱，货架上没了吗？你等等，我去拿出来。”

　　超市老板雷厉风行地去仓库搬出一个小箱子，取出一包给杭茗。

　　杭茗急急忙忙地付了钱，将卫生巾塞进外套兜，还拉上了拉链。

　　走出超市没多远，看到停在不远处一棵大黄果树下的王言之。

　　她假装没看见，朝另一侧的教学楼跑去。

　　王言之小跑着追上去，边跑边叫：“茗茗，我在等你，你干嘛跑了！”

　　杭茗停下脚步，捂着兜。

　　王言之几步跑过来，见她捂着兜，又一副急着离开的模样，他似乎懂了，又忽然觉得没对，脱口而出：“你提前了？”

　　杭茗不明白，睁着眼睛看向他。

　　见她一脸懵懂，王言之倏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快回去上课，好学生不能迟到。”

　　杭茗跑回厕所，将卫生巾交给张欣彤。

　　这节课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个慈爱的年纪比较大的老师，他没问什么，让两人回座位。

　　——

　　这天是语文课，李智熙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到讲台上，向同学介绍：“这位是我们班的王语之同学，前几天生病了。”

　　他巡视了教室的空位，将目光投向一个人坐的黎瀚磊身上，对王语之说：“你去坐那里。”

　　王语之瘪瘪嘴，没说什么，乖乖地去到新同桌旁边。

　　还没下课，王言之就站在教室门外朝李智熙招手，叫道：“李老师？”

　　李智熙从座位上起身，走到门外。

　　下课铃声响起，李智熙又走回来说：“下课了，多出去活动活动！”

　　王言之问：“王语之上课还听话吗？”

　　两人往楼下走，李智熙夹着课本，跟在王言之身后：“挺安静，不过也没什么积极性。”

　　王言之“嗯”了一声：“杭茗呢，她开学有学习的状态吗？”

　　李智熙纳闷：“你跟杭茗是什么关系？”

　　王言之回头，一边退着下楼梯，一边笑道：“杭茗是我表妹啊，王语之能从名字判断出来，杭茗不能了吧！”

　　“好好走路。”见王言之重回规矩，李智熙说，“杭茗挺好，上课有不懂会问，和同学相处得也不错。”

　　这在王言之预料之中，杭茗向来不是会惹事的性格。

　　他与李智熙一同走入办公室，在李智熙的办工作上取出一叠厚厚的试卷，一边拿在手里，一边抱怨：“高三真不是人过的日子，我真想快点高考，到了大学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李智熙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读大学千万别堕落，该努力还是得努力。”

　　“我知道，你经常这样说。”王言之抱着试卷往外走，“李老师，我走了。”

　　——

　　周末是回家的日子，杭茗和王语之一同坐车回家。

　　刚放下背包，外婆从厨房出来，她见两人，脸上有止不住的笑意。

　　王语之叫了一声奶奶上楼回自己房间，杭茗则跟着外婆进厨房。

　　饭菜准备妥当，杭茗从橱柜中取出几只小碗，在水龙头下放着小水冲洗。

　　外婆走到厨房门口朝外瞧瞧，回来时面色凝重地说：“你舅舅和舅妈又吵架了，一个在卧室一个书房。你舅舅最喜欢你，待会儿吃饭你去叫他下来。”

　　杭茗将洗好的碗叠在一起，将小碗倒过来，将里面的积水倒进水槽。

　　她拿着碗往餐饭厅走去：“我知道了，外婆。”

　　杭茗将碗筷备好后，上楼。

　　自从六年前王树知道王言之是储璇与前男友生的孩子后，他与储璇的关系变得紧张。

　　他没将王言之的身世说出来，不仅对孩子不好，更让别人笑话他头顶有一片草原。

　　他把心中强压下的怨愤发泄到储璇身上，不吵不闹，只是时不时分居，冷战。

　　一直住在王家的杭茗自然知道，她很清楚，在书房的人是舅舅，舅妈则在卧室。

　　她走到书房门前，做了几个深呼吸，敲门：“舅舅，下来吃晚饭了。”

　　书房里云雾缭绕，烟灰缸里挤满了烟头。

　　王树才想起今天周末，是两个孩子回家的日子。

　　他将夹在指尖的香烟灭掉，起身走了出去。

　　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烟味飘到杭茗面前，她见王树颓废不堪，忽然间想到六年前的夏天，她知道的那个秘密。

　　两人往楼下走，王树关心道：“我们小茗茗上高中了，再过几年就是大姑娘了。”

　　“我现在就是大姑娘，舅舅。”

　　“谁说的，你年纪长大，将来考上大学找了男朋友，你在舅舅心里永远都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

　　两人聊得兴起，王语之把储璇也叫了下楼。

　　见到王树，王语之走到他面前，拉着脸说：“爸！你知不知道冷暴力也是暴力！我不知道你们你为什么会这样！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家出去玩时很开心的！”

　　王语之拉着储璇坐在饭桌前，她对王树这样的态度是又气又恼，气爸爸这么狠心，他对谁都笑脸相迎，唯独对储璇，是冷着脸。

　　见储璇一脸愁容，向来心直口快的王语之忍不住，“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质问到坐在对面的王树：“爸爸，你要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觉得和妈妈的婚姻没办法继续，我不会介意你们离婚！”

　　杭茗朝王语之使眼色，王语之瞪着她，吼道：“什么社会了，谁都不是为了看别人脸色而生活。妈工作辛苦，本是需要疼爱的女人，爸你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王树的脸色顿时难看，他想教训女儿，却只是狠狠地盯着储璇，用能看透她心思的眼神，带着这些年全部的怨愤，和作为一个男人在婚姻中的自尊。

　　见事态发展不可控，杭茗抓住王树的胳膊：“舅舅，我有几道数学题不会做，你帮我讲讲吧。这次的作业太多，我怕做不完，现在就去拿！”

　　正要起身，王树拉住她的手，杭茗重回座位。

　　外婆将最后一道汤端出来，在厨房忙活的她听到吵闹，入席，看着各有心事的众人：“阿树，孩子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见母亲参与进来，王树低头，笑了出来：“小语，你当真以为是爸爸过分？！你不应该这样说我。”

　　王语之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为了帮储璇讨回公道说话伤了王树，瘪瘪嘴：“爸，我没有，你别生我的气。”

　　王树依旧低着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

　　像是神经受到刺激，一直安静的储璇忽然神色慌张地解释：“你爸的意思是他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女儿都是需要疼爱的公主。小语，别惹你爸。”

　　看着帮王树说好话的储璇，王语之来气：“我不管你们的破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