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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第一百七十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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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日黎明
湖畔的草地同时也升起了无数星星,仔细一看那不是星星。
粟田口,三条,新选组,虎彻,长船,五条,兼定,国广,村正……这个本丸里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他们也在将一盏一盏的灯放到黝黑的水面上。
没人说话,每个人的动作都是迅速而沉默的,就连平日做事一丝不苟,慢条斯理的御神刀们也不例外。那些光点漂浮在半空,没有散开,而是闪着魔法的金色火焰在水面上的纸灯的上空画起线条。
加隆突然睁大了眼睛。
金色的光芒突然绘制成了一个身体瘦削,头发像是雨云的漂亮男孩的形状,他闭着眼睛。当这一幅素描完成之后,他在一段时间之中‘活’了起来,抬手掩住笑着的嘴。而加隆敢发誓他真的听到了那个男孩的笑声。
“数珠丸恒次。”莺丸小声说,“……这个方法果然有用。”
“我们无法继续寻找数珠丸恒次吗?”加隆问。
“他不会出现在这个本丸里了。”石切丸解释道,“……他说过,要对审神者进行死谏,他一个人就够了,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残暴的审神者……他就可能不惜代价做出死谏。如果精灵对审神者做出了死谏的决定,而非战场碎刀或刀解归乡,这个精灵的分灵就不会出现在这个本丸里了,即便是找到了本体佩刀,也无法召唤出精灵,但与之相对的,主灵从委托之中获取的力量与经验,也会变少,这对于寻求力量的精灵而言,是一个大障碍。”
“真是个悲壮的决定。”加隆说。
他朝着青江望过去,看到青江和萤丸,以及明石国行的眼睛同样充满着明朗的烟雾,但他们的嘴角显然是稍微上抬了一点。加隆呆在原地,再一次看着精灵们将灯放进湖水里。
精灵们使用了这些对他们而言已经毫无用途的赐物之中的魔力,以便让青江的表哥在中元节的黎明‘活’这么一小会儿。毫无疑问,这些赐物会在多次使用之后渐渐地失去力量,但是现在,本丸里的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数珠丸恒次……就如所有人所见到的一样,明亮而闪耀。他的表情也明亮起来,闪着微笑。
七月二十五日黎明
那些放在水上的灯随水流去,熄灭了。魔法的效果也逐渐消失,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到本丸。
青江走在前面,加隆走在稍后一点的地方,老三和山姥切国广走在旁边,三日月和莺丸在随意说点闲话。实话说,明天,或者后天,大概是谁也不记得这件事了,除非是下一年的这个时候。
“现在心情好了一点吧?”加隆没话找话地问青江。
“还好……”青江含糊地回答着。
“很不好。”老三翻译道,“你敢保证你被刀砍之后不会留疤?”
“……会的,如果不用小宇宙治疗的话,肯定会。”
“伤口愈合之后,伤痕会变淡,有可能会消失……大多数时候不会消失。有些人认为被伤害之后,一夜过去就好了……但是长年累月的伤害呢?难道是轻轻松松地动动嘴皮子,开导一通就能了结的事情吗?”山佬切国广也说。
“所以,我们现在所做的工作就是让精灵们和审神者们减少被彼此伤害的几率。”烛台切光忠走过来,对他说,“精灵安心下来工作,而审神者面对精灵的时候也不必害怕或者高傲。双方都可以对彼此说:‘我恨你,因为你伤害我’这句话。”
“这个目标太远了。”山姥切国広摇着头说,“太宏伟了,它是很难实现的,人类有着掌控一切的本性——否则也就不会有历史修改者和时空管理者的战争了!而剑精灵,又有着嗜血的天赋,又有娇柔和依赖的性格……如此纷繁的矛盾,如何能够在一夕之间解决?”
“那就多用几天。”烛台切光忠说。
“积沙成塔吗?”
“也许吧……”烛台切光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能因为目标太过遥远就不向着目标走。我们正在走,与那些依然保持着圣职者的资格的审神者,与其他种族的精灵……以及我们的许多个分灵……虽然走得很慢,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走得慢而停下来,那样永远无法抵达目标。也许有些审神者会因此而耗尽一生,有些主灵会因此而生病,受伤……但这是有一些价值的。”
“听起来很感人。”山姥切国広说,“宣传材料上有写,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明白,不需要强求每个人参加,也不需要强求每个人相信,但至少要让每个人知道这些……至少在现阶段……我们斗争过。”
“看来前任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不小。”加隆说,“和我被撒加关在海牢里一样糟糕……我现在还会时不时地梦到我在海牢里抓着栏杆,到处都是水……可真难受,虽然现在我可以在水里呼吸了。但是醒过来的时候……我会发现我自己喘不上来气。”
他没说的是,他前些天就做过一次海水里的噩梦,吓得面无人色,三日月只好搂着他哄劝半天,他才重新睡熟。
青江点头道:“那个人说会以军人化的方式教育我们……但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他的确如此:严苛训练,不让我们吸烟,也不让我们喝酒,更不让我们吃东西,除了万屋中买的那些仙人团子,仅此而已。”
“但是学会了嗑药。”加隆调侃道。
三日月一听仙人团子这个词,就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喉咙,生怕突然会来一阵痉挛。
“别说团子了。”今剑脸色有点不好地说,“弟弟听不得这个。”
青江就接着说:
“是的,前任审神者死后,我们决心不再过之前的生活,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改变,直到有一天,次郎从他们兄弟住的院子里过来的时候抱怨自己好久没喝酒了,这时候……大家才跳起来,买酒的去买酒,抽烟的去抽烟,甚至有些人开始嗑药。”
“你认为这是坏事?”
“不,这不坏,当时一个个都有朝不保夕的感觉,喝醉了至少不会害怕受伤和疼痛。”青江说,“还能更好吗?其实酗酒和嗑药的情况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刚刚抓了管理局的间谍们,汤锅还没刷干净,你就来了。”
“那时候妾身可没嗑药。”老三说。
能嗑药就有问题了。加隆心想。
“我也是。”他家老二也摇着头说,“你们嗑药的时候,我刚刚能爬起来。”
“看来我来得晚了点儿,没赶上喝人参汤,没赶上大家一起嗑药。”加隆惋惜地说。
“赶上了。”青江说,“三日月是和长谷部一起去万屋附近打听情况的时候把你带回来的。当时你就落在本丸的门口,他们将你放在马背上驮回来的,石切丸和药研藤四郎就将剩下的人参须煮了水给你。”
“宗近……”加隆就回过头问,“你是把我放在哪一匹马背上驮回来的?”
“望月,它和我比较亲。”三日月说。
“额……”
“您一定是在想老朽为什么不把您抱回来。”
“十环!说中了。”
“问题是:您当时只剩下一口气,放在马上至少能安全一点。”
“啊,要是当时我知道宗近是这么漂亮的男孩,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睁眼的。”加隆说。
“说得好,但是这没有任何意义。”老三说。
“我想睡觉……一大早就爬起来,我可真够辛苦。“瘫在马背上的明石国行突然抗议道,“你们这帮碎嘴河蚌却说个不停。”
“河蚌碎了嘴就死了。”切国家的老二说。
“河蚌也不会说话。”次郎说。
“够了!国行,你也不看看马多辛苦!“两个同田贯正国顿时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