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24、第一百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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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六日
　　“啊。”奈亚拉托提普生气地奚落道：“我早就应该知道！有些东西，例如莺丸友成，只会躲在他老子背后！之前你们的确是用各种诡计削弱了我的不少力量，甚至在我的神域里，你们也没有上当受骗，甚至巧妙地将管理局委派的间谍杀了个干净。但是我知道，三日月宗近，你这战术是用不出来的，毕竟你之前的主人足利义辉是死在这个战术之下，你不敢使用它，因为它让你想起了过去，它让你痛苦。我理解你，你就和我单挑吧，我理解你，所以一定会杀了你。”
　　“恐怕我已经超出你的理解范围了。”三日月声音虚弱地说：“战术与感情，总是平面上的平行线。菊童丸是死在这个战术之下没错……可是我依然能够用这个战术杀了你的分灵，如果我杀了你这个分灵，你在黑暗世界，绝对无法对你的上司解释你的主灵身上的伤！但是……”
　　指向奈亚拉托提普的剑尖，同样疲惫地颤抖着：“如果你真的理解我，你就知道：我不想甚至不会与你为敌。黑暗世界的运行需要你，那里的天下大势需要你，阿撒托斯需要你……需要你回到他身边去，在这个时间点，我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很年轻，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喜悦，痛苦，悲伤，心灵的激动，爱情……你都没有经历过。快些回去，在既定的星象出现之前，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听起来真不错。”奈亚拉托提普轻蔑地说：“听起来真像是旧神的说法：包容而体贴。我知道你一直在躲着我，当然，我离开这里对你来说最好。但我为什么要离开？对被称为‘若斯底方程’的我而言，我应该有一个被满足的解吧？”
　　“你本身的解，你应该自己看得很清楚。”加隆代替三日月回答道：“你是有意识的方程，并不是一堆数字和符号堆砌起来的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你招来的检非违使已经被我们消灭了，时间管理局也可能知道你的劣迹，你在黑暗世界的主人……当你被围杀，带着一身伤狼狈地返回黑暗世界的时候，迎接你的肯定是你家主子的怒火。但是呢，我们还是要尊重你从这里离开的选择。”
　　“我的离开，是你们的意愿，因此不能叫做选择。”奈亚拉托提普有些狼狈地说：“除非，你将你的武器，也就是三日月宗近，交出来。”
　　“你也是审神者，你自己召唤不就可以了？”
　　“我无法召唤他，我了解他，一个凡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用灵力强行召唤他的分灵，但我不行，他认识我，何况若是在我的本丸，他也不会觉醒到与自己的主灵联系如此紧密的地步！”
　　“既然他不见你，那肯定就是讨厌你咯。”加隆嘲笑地说：“被人讨厌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可不能怪罪谁啊，我看，黑暗世界一定有比你还要聪明的家伙，他不乐意被称为第一智将，因此就把你这个傻瓜推出来，不过，无论你是被推出来的，还是在那个世界算真正的智将，你都丢光了黑暗世界的面子----所谓的第一智将就是这个样子，真让我大吃一惊，你的脑袋还不如我！至少我可不敢自认什么智将。”
　　“闭嘴，小东西！”奈亚拉托提普严厉地说，“至少在黑暗的世界里，三日月没必要作为消耗用的武器存在着……他可以作为一个精灵而存在。我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虽然我比你弱，但你我灵魂阶位相同，没有任何命运是给永恒的存在预定的。我们本来就是精灵，我们没必要让任何人判断自身的价值，他们也没资格判断我们是什么样存在。在此誓约：我们无论自认是消耗品，是武器，是精灵还是神，都是我们自己的定论，任何存在都无法将他的定论加诸在我们身上！”三日月突然用清朗的声音大声说：“奈亚拉托提普，若不速速远离，你的长剑即将折断！”
　　“折断之前先要亲手毁了你！我知道，你觉醒之后，就无法发动护身符续命了！”
　　由于有法术的保护，三日月从容地将狩衣脱掉一半，只留下纯黑的护甲：
　　“单挑可真是又老又旧的做法。不过试试吧。”
　　奈亚拉托提普扔掉长杆向着三日月滑翔过来，开始发动攻击。
　　自知自己现在受了伤，在近身战时候帮不上什么忙，因而加隆明智地退让到了一边，手中却准备了一个星爆。如果三日月在决斗中出现劣势，他立刻出手。
　　奈亚拉托提普将剑向着对手的手臂横扫过去，而三日月抖动剑尖，迅速上提翻滚，以刀剑本身的弧度卷住了那柄长剑，之后向上，剑尖刺向对方的肩膀，奈亚拉托提普急忙将长剑旋转扭动，脱离了对方的攻击。之后他迅速后退几步，向着对方展开了暴风雨一般猛烈的攻击。
　　两人都知道遇上了极其厉害的对手，顿时将真正的剑术拿了出来，转瞬之间，他们互相攻击了许多次，仿佛是都想以速度遏制住对手一样。奈亚拉托提普知道，虽然他能破坏三日月的无敌护盾，但若不集中全力，他绝对破解不了。偏偏三日月所选择的攻击角度和力量都是太精妙了，前方，后方，左边，右边。但是他也能以繁复变化的攻击方式和对方僵持，两人互相移动的时候，连拥有光速的加隆都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神与神的战斗，实在是太快了。
　　三日月在减弱移动速度的时候，大家才能看清他的长袍下摆和衣袖像是一只大蓝蝴蝶那样飘了起来，奈亚拉托提普的剑仿佛紫色的光网，将他笼罩在内。
　　乱藤四郎和堀川国广紧张地拉住了和泉守兼定的袖子，小声说：“三日月大哥显然是落在下风，怎么办？”
　　加隆见他们有点紧张，就小声说：“别怕，我看他还能抵挡奈亚的攻击。”
　　话虽如此，其实他自己担心得要快变成一条曲蟮了。
　　“可是……我觉得不行。”乱藤四郎焦虑地摇着头，一期一振便走过来抱住他，小声说：“没事，三日月一旦受伤，奈亚拉托提普也别想有好结局。”
　　“乱。”加隆突然说：“你力量是很强，但剑术还没有研究透，在我看来，三日月和奈亚的剑术是差不多的，奈亚的体力和小宇宙稍微强一点，但他这种急于求成因而布下一个又一个陷阱的战斗方式消耗很大，现在的三日月又很善于闪躲和防守反击，所以，奈亚只能凭借小宇宙属性冲突的因素取胜了。”
　　“你是说，奈亚拉托提普和三日月大哥的灵力是相互克制的？”乱藤四郎小声问。
　　“是的。”
　　“可我感受不到。”
　　“是啊……”
　　加隆突然焦虑起来：三日月到底将自己的小宇宙藏在什么地方了呢？好像他的力量只是用于施展了一次护盾，之后就再无作为那样，而且不是那种隐伏的藏匿，是……气息全无。他的小宇宙微弱得感觉不到。
　　“对你讨厌不起来了。”乱藤四郎突然认真地对他说。
　　之后他竖起中指：“You’re an uncle fucka!”（你是个艹大爷的！）
　　“这你冤枉我了，我可没和鸣狐做过，至于你家大爷鬼丸国纲……我哪里敢艹他？”加隆一脸无辜地说。
　　“乱，端庄一点，注意礼仪分寸。还有，加隆，就算您是主公，我也不能允许您说不文明的话。”一期一振严厉地提醒道。
　　“呃……我少说几句好不好？”
　　言下之意是不能不说。
　　奈亚拉托提普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对方灵力全无的迹象，但是他知道对方不善于变通，因此他以为对方没有察觉到变化，因而加快了攻击速度，攻击的方式也变多了。而三日月的剑术也开始发生变化，逐渐变为一半防守，一半攻击的形式，看起来比奈亚拉托提普的剑术奇幻许多。因此奈亚拉托提普犹豫了一瞬间，以便确定自己是否要将长杆拿回来。
　　三日月突然疾步做出一击。
　　双剑相碰，刀刃撞击的声音令旁观者从心里感到震颤。
　　“我了解你想要做什么。”三日月说着，旋转身体，利用离心力，又是一剑敲在奈亚拉托提普的剑刃上：“你不是要捡回长杆，而是要带我去你的世界，让我和你的阿撒托斯融合……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