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的荒原》利夏尔

107、第一百零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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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八日晚上
　　在将刀胚放入锻炉的时候，他又轻声说了一句：“所以，按照和泉守兼定的具体数据打造就可以了，本丸里还有相同的和泉守兼定的白刀作为重铸模具，重铸的材料属于和泉守兼定，重铸出来，接通灵力，他就会苏醒，只要用料得当，出不了任何问题……毕竟，我们精灵，也不过就是一组一组的程序。”
　　“谁不是？”加隆反问道。
　　“对，连人类也是如此……组成人类的是基因，组成我们精灵的……则是能量。”
　　趁着刀胚在锻炉里慢慢地烧，加隆走了出去。
　　老三，切国和陆奥守吉行都被后藤藤四郎叫来了。陆奥守吉行正和曾经是新选组成员的精灵们激烈地争辩着什么问题，加隆不由得佩服起他一个人面对新选组那么多人的勇气来。
　　“你们不是土方岁三，不是近藤勇，更不是冲田总司！”陆奥守吉行说：“为什么还要重复他们的历史？”
　　“闭嘴，你这冒充武士的农民。”清光皱着眉说。
　　“农民怎么了？没有农民，你们武士吃什么？你不是也出身于贫苦工匠的家庭吗？”
　　“你完全不知道纪律对于武士而言有多重要。”清光说。
　　“别和俺谈纪律，清光，谈谈新选组从成立到解散跑过多少人吧？”
　　吉行说着，就从油小路事件，芹泽鸭事件开始，将新选组血腥内斗的秘闻翻了个遍，而清光一直冷静地听着，最后来了一句：
　　“所以你也看到了，留在新选组里的全是好汉。”
　　吉行的言语出乎意料地轻率：
　　“对，以荣誉为诱饵鼓动生命去牺牲，而自己站在死人堆上撷取胜利果实，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事情了那。”
　　清光不屑地拿起茶壶，倒了第二杯茶：“吉行，你这畜生不如的懦夫，怪不得坂本龙马被刺的时候，你躲了。”
　　“俺很抱歉，不过那不是俺的错。”吉行用相当流利的美式英语说；“毕竟那时候是枪的时代，而刀剑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所以俺是与时俱进，你却什么也不懂。”
　　“不仅什么都不懂，还伤了脖子。”蜂须贺虎澈和陆奥守吉行一向关系不错，因此他很迅速地补了一刀。
　　“少来，你总强调自己是虎澈正品，只要长曾弥大哥在，你就搞得本丸鸡犬不宁，真是神憎鬼厌的家伙。”清光的话更加轻率，而安定犹豫地向他丢了一个眼色。
　　“新选组简直是一群出身草莽的野人。”蜂须贺虎澈说。
　　“野人又如何？至少我们坚持的武士道比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公子哥的‘风雅’，实用的多了。”
　　“抱歉我没看出来。”
　　“那我就让你看看。”
　　但是还没有等清光将茶杯砸向蜂须贺虎澈，三日月家老三就将手放在刀柄上。
　　众人只看到了一道亮光闪过，之后老三缓缓地收刀入鞘。清光则是盯着手里被老三收拾过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那茶杯表面上好好的，直到清光伸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它被割成了十八个圆形的细瓷环。
　　即便如此，杯子中的茶水一点都没有洒落或外流，直到清光动它，茶水才从瓷环的缝隙中缓缓流出。
　　“靠。”清光说。
　　“妾身喜静，各位随意些。“老三话中藏刀地说。
　　“哎。”加隆看向安定，示意他将清光制住，老三这一招分明是打出头鸟。现在加隆也不由得暗自咋舌：自己可没办法硬接这一刀，别看老三平时动作慢悠悠的有条不紊，出刀的速度却和黄金圣斗士的拳速一样。
　　太刀因为刀身过长的缘故，所以不适合室内战斗，但老三似乎打破了这个限制。
　　不过若没记错的话，足利义辉的最后一战就是在室内，想必吸取了足利义辉的力量的三日月，应该也会打破太刀在室内战斗受限的常规吧。
　　“老三的意见呢？”光忠问。
　　“大敌当前，汝等依旧内斗么？”老三表情严肃地反问：“汝等若固执己见，妾身也无话可说。”
　　“这不是内斗。”清光的声音很低，仿佛有点哽咽，“我们是为了履行武士道。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用命去维护的东西……”
　　“那不过是统治者的托词。”加隆摇头冷笑道：“当他们需要牺牲的时候，就说道义重于生命，然后他们需要人力资源的时候，就说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你看，争论永无止境。”莺丸对光忠说。
　　“那主公到底是什么意见？”老三又将手放在刀柄上，问。
　　“我有什么意见？我有意见的话，清光还不是跟我对着干？”加隆故作不睬地说：“一群只会欺负自己人的懦夫，若是有能力让所有人冲锋在前的话，何必制定那样严苛的纪律？何况，今天出战，带队的是和泉守兼定吧？根据队长战死，队员殉葬的规定，其他五个人统统应该殉葬啊，可你们就是针对国广，明明国广不想死，你们却逼他死掉。”
　　“国广是新选组的组员，自然必须遵守新选组的规定，别人无关紧要。”清光说。
　　“这样说的话，你要问问我了。”山姥切国广眉毛一挑，就要拔刀：“你们新选组有纪律，我们也有家规。他是我弟弟，所以他必须遵守我们的家规，即便我是个仿品，我也会让你后悔得罪国广家的人的行为！”
　　“那妾身自然也要追随切国了。”老三也面带微笑地说。
　　“行了，清光。”加隆说：“和泉守兼定还有救，三日月正在给他治疗，若是醒过来，看到国广切腹了，你们一个个都在闹分裂，他怎么想？”
　　“他会伤心，也会切腹自尽的。”长曾弥虎澈粗声大气地说。
　　“所以说你们若死按规矩，就做了赔本买卖。”加隆说：“国广保不住，兼定也保不住，算了，清光，你这是何苦呢？”
　　加州清光有点恼怒：因为大家都在反对他，更令他生气的是，他疑心加隆朝他的衬衫里看，因为他脖子上曾经有一道伤痕，那是池田屋战斗的时候留下的纪念，是被对面不知名的精灵击伤的纪念。
　　而这件事也导致了他的本体折断到不能使用的地步。
　　“不要像野兽那样贪生怕死。“清光说。
　　“但我们终究不是人？是不是？不要做没有必要的牺牲。”加隆继续瞧着他说：“如果国广切腹自尽，兼定也会，就像我说的那样：损失两个同伴。你听过这个谚语吗？”
　　“什么谚语？”
　　“少了一个钉子，损失一个马掌；损失一个马掌，损失一匹马；损失一匹马，跌伤一个将军；跌伤一个将军，输了一场战役；输了一场战役，毁了一个国家。”
　　“够了，我可没心思听你的家国天下之类的谎言，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维护你的统治，不为别的。”清光说。
　　“那你也承认吧，你就是个不通时务，一心一意地只顾重新恢复新选组的环境的老顽固。毕竟你在那个环境里待着比较轻松，可是环境一变，你就立刻不知所措了。所以你只好牢牢地抓住主人，希望用你的力量换来他们给你的安全感。”
　　加隆本来做好了看着加州清光恼羞成怒地拂袖离开的准备，没料想他将头偏向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