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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入觳 ...

  •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恢复平静,有亲卫过来领罪,“那两个小贼身手路子有点野,属下们一时不慎让人给跑了。”

      暗五怒目圆瞪,正要训斥,萧暮白喝了药人有些困乏,掐了掐额头道:“算了,不过两个小贼,跑了就跑了吧,下去吧。”

      暗五摆了摆手挥退了那名亲卫,“殿下,会不会又是康王殿下的人?一般小贼又怎么会敢闯进驿站。”

      驿站里能有什么可让贼惦记的,又不是什么富户乡绅的宅邸。

      萧暮白手指轻敲床帮,“不用声张,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若真是老三的人,此番没有得手,他们势必还会再来,咱们只管守株待兔即可。”

      暗五:“是。属下明白了。”

      果不其然,刚过夜半,驿站里一间堆草料的杂物间又起了火,所幸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上半夜闹贼,下半夜走水,令得一众护卫疲惫不堪,精疲力尽。暗五进屋见帐子里没有声息,以为萧远已经熟睡,正要悄悄退下,却见自家殿下刷的一声撩开了帐子,双眼炯炯,“暗五,今夜之事你可有似曾相识之感?”

      另一边的深巷内,几道黑影在窃窃私语。

      “果然如头儿所说,里面住的人似乎不想太招摇。咱们兄弟进去转了一圈,还没找到三爷的住处,就被人发现了,只好先撤了出来,本以为想出来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出来了,里面的人连追都不曾追出来。”说话的是张远。

      “他们不愿声张,证明有所顾忌,这就好办了,咱们按原计划行事,大家记住,咱们主要的目的是将串儿带出来,一旦情况不对,立即撤退,切不可恋战。”一身黑色劲装的沈凉玉,在夜幕下显得十分纤细利落。

      其余几个人也齐齐点头应是。

      “现在大家先找个地方躲着,等我发信号再行动。”沈凉玉道。

      “现在不进去?”张远不解。

      沈凉玉摇头,“现在不行,咱们的人刚进去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现在不宜再闯进去。等三更过后,凌晨是人最困最乏的时候,那会儿比较容易得手。”

      “行,咱们听头儿的。”

      张远示意其余几个人先去躲起来,这才低声问道:“头儿,真的不让成爷和海哥参加这次行动?”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胖子和小海都是沈凉玉的嫡系,这么重要的行动沈凉玉却不让他们两个人参加,大家伙都颇为诧异。

      “小海是咱们放在明面上的人,是侦探事务所的代言人,这些他沾不得,万一被人认出那就麻烦了。至于胖子……”提起胖子,沈凉玉哼了哼,火气不减:“他的性格太冲动,越来越执拗,不好好压一下,迟早会捅出大篓子。我这回就是故意不让他来,磨磨他的锐气。”

      张远见此情形,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摇摇头离开了。

      三更梆子敲过,正是人最困的时候。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驿站门口的两个灯笼也被吹得摇摇晃晃,令光影婆娑。突然,树丛间传出轻微的响动,几道黑影迅速钻出树丛,越过高墙,潜进了驿站。

      打更的驿卒睡眼惺忪地赶了赶四周的蚊虫,正准备回屋接着睡,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扣住喉咙,拖到了僻静的地方。

      驿卒吓得魂不附体,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挣扎呼救,可是脖子一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抵住了他的喉咙。

      “白天被你们抓来的那个大夫被关在什么地方?”来人一身黑衣,蒙头遮面,看不出长相。

      驿卒哆嗦道:“小…小的不知道。”

      黑衣人也不与他废话,将匕首往前送了送,“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你上路罢。”

      驿卒大慌,“好汉饶命,我说我说。就在后面从西数第二间屋子里。”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好,先委屈你一会儿,若是我发现你骗了我,就等着我回来将你一片一片片成人肉包子吃。”说完,不等驿卒反应,撕下驿卒的衣襟儿堵上他的嘴,将人打晕了扔到了墙根上。

      处理好驿卒,黑衣人冲黑暗中“咕咕”叫了两声,黑暗中又窜出几条黑影。

      “头儿,这驿卒丢在此处会不会被发现?”其中一道黑影道。

      “没关系,咱们速战速决,说不定出来他还没醒。留两个人接应,其他人跟我来。”先前的黑衣人正是沈凉玉。

      她留了两个人望风,带着张远他们绕到驿卒所指引的那间驿舍。

      本来驿舍都已经熄了灯,沈凉玉正发愁如何确定串儿在不在里面,突然,其中一间屋子亮起了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几人皆是一愣,赶紧闪身躲进黑暗里。

      沈凉玉借着窗子透出的幽光向张远他们做了个就地隐蔽的手势,接着一闪一越,纵身一跳攀上廊厅,脚勾住梁头,一个倒挂金钩,脸已经贴上了窗格,她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干脆利落。

      沈凉玉扒下面罩用舌尖濡湿窗纸,伸出小指轻轻在上面戳了个小洞,向内窥看。

      只见屋里八仙桌旁站着一个男人,正仰头饮茶,还未等她看清那人是不是串儿的时候,那人已经将茶杯放回桌上,提步走向床榻,瞧着这背影倒挺像串儿,但因为倒挂着,她一时也有点不太确定。

      夏季夜短,眼看天色已经有越来越亮的趋势了,沈凉玉明白时不我待,她悄然跃下梁头,旋即向张远他们的藏身处做了个保持警戒的手势,然后才慢慢靠近房门。她把耳朵贴近房门,想听听屋里的动静。

      屋子里静悄悄的,依稀听到有沉睡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深夜中有节奏的起伏。沈凉玉不再多想,掏出准备好的匕首插进门缝试探着找到门栓的位置开始拨动。

      “咔哒”门栓应声而开,沈凉玉向四周查看了下,确认没被发现,迅速闪身进了屋子。

      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她凭着感觉摸索到床边,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串儿?”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翻了个身继续睡。

      “串儿?”沈凉玉刚想伸手去推,手腕冷不丁被床上的人扣住猛地向里一拽,腹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毫无防备,被撞的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兄台,在下恭候多时了!”黑暗之中,床上的人冷笑一声,接着闪电般伸手向她袭来。

      不好!中计了!沈凉玉眸色一沉,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在寂静的黑夜里远远传开。随着口哨声,外面很快响起打斗声、呼喝声夹杂着兵器出鞘声,沈凉玉心急如焚,但苦于被屋内人死死缠着一时不能脱身,她深知再耗下去恐怕不妙,忽听劲风已至,只好不偏不躲硬生生接了对方一掌,借着这股冲力顺利退到门口,想借此机会脱身,但屋里那人似是发现她的企图,冷冷哼了哼,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兵器出鞘声,不待沈凉玉反应,剑尖已近在咫尺。

      对方的剑很快,角度也极为刁钻,沈凉玉不敢大意,只见她后折下腰躲过这狠辣的一剑,左脚踢向对方的下巴,右手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凌厉划向对方持剑的手腕,虽说她反应已是极迅速,但仍旧被那人挑去了面罩。
      沈凉玉觉得脸上被剑尖划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世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在意自己容貌的。想着自己有可能毁容,沈凉玉不由怒不可遏,操起短匕主动迎了上去。那人见她突然之间出手下脚凌厉狠辣,招招既快又狠,一时不敢硬接,只好收剑躲闪,趁着他避让的间隙,沈凉玉单掌撑地一个后空翻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

      此时,屋外的打斗声渐弱,远远的传来一声响亮的鹧鸪叫声。

      听到这声暗号,沈凉玉心下大定,看来张远他们已经顺利脱身了。

      屋外已经蒙蒙亮,室内光线尚有些昏暗,她凝气蓄力侧身紧贴窗台,试着推了推窗,发现窗户纹丝不动,根本推不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伴随着一声不屑的冷笑,凛冽的剑风从身后袭来。

      在这瞬间,沈凉玉根本来不及考虑,左腿一扫,挑起地上的椅子迎向对方的剑锋砸了过去,笨重的木椅使得对方的攻势不得不缓了一缓,而这点时间对沈凉玉来说已经足够,她身形一屈,贴着剑锋欺近对方身前,如泥鳅一般闪到对方身后,提脚朝对方屁股狠狠踹了一脚,被她这一踹,那人收不住攻势狠狠撞向了窗棂,只听“哗啦”一声,木屑飞溅,整个窗棂四分五裂,天光霎时照进屋内。

      “谢了。”沈凉玉得意一笑,趁对方未起身之际,整个人跃出窗棂,往院子的空地落去。

      等她站稳身子,正准备疾冲而去,却在看清四周的情况后身形一顿,脸上的得色也悄然僵硬。

      晨曦中,一个身形颀长而略带病容的男子被一众披甲带刀的侍卫簇拥着静静端坐在院中,恰好拦在她逃离的必经之路上。

      那人五官俊美,眼神深邃幽暗,浑身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贵气,又似乎大病初愈,脸上带了丝不自然的苍白,长发未系披散在身后,肩上随意披了件黑色披风,饶是如此,也全无半分散漫邋遢之感,反而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孤傲清冷的气质。

      沈凉玉皱眉: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有几分眼熟。

      似是猜出她心中的疑惑,男子以手掩唇轻咳了几声,方语调慵懒地道:“昔日树林一别,阁下别来无恙啊?”

      话中隐隐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这话刚一落地,沈凉玉脸色便倏地一变,只那么一瞬,她就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这不正是那个差点踩死她又被她砸了一砖头的祁王吗?

      我屮艸芔茻!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沈凉玉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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