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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看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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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组注意,目标正往三区逃窜,距离埋伏地点还有400米。OVER。”
“收到。OVER。”沈凉玉右手握拳举起,队员们立即停止前进,隐蔽防御。
“喳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沈凉玉向队员们做了个准备手势,随即端起突击歩枪瞄准四点方向楼梯口。
“该死的,四周全是条子,怎么办大哥?”
“妈的,闭嘴!跟紧点。”
四个蒙脸匪徒每人持了一把54蹬蹬下楼。
沈凉玉瞄准目标,朝那个领头的匪徒迅速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大汉应声倒地,露出他身后的一人。
看到这人沈凉玉不禁一愣,来不及思考的她迅速举起右手用手语命令队员们:“不要开枪,有人质。”
队员们收到信号,连忙松开扳机,小李打了个手语询问:“怎么办?”
沈凉玉做了个双手插目的动作,“看我眼色行事。”
看到领头的中枪倒地,剩下的匪徒如惊弓之鸟,全部躲进射击死角,不停冲这边开枪还击。
刚才小男孩被前面的大汉挡住了身影,沈凉玉根本看不到他,这会儿再次通过瞄准仪仔细观察了一遍,小家伙看上去有七八岁了,其中一个匪徒正矮身躲在他的身后拿枪指着他的头。
小男孩不停哭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
“对面的人听着,叫你们的人给我撤出去,马上给我们弄一辆车来,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他!”挟持他的匪徒喊道。
沈凉玉冲队员小李点了点头。
“我们做不了主,你得等我们向上级请示。”小李喊道。
“他妈的,少跟老子废话。5分钟,你们的人不撤,车子没来,老子就毙了他。”
因顾及人质安全,队员们不敢开枪,情势很被动。沈凉玉皱了皱眉,四下扫视了一遍,当视线触及楼梯左边一个窗户眼睛猛然一亮,她掌心向下盖住自己的头盔,冲队员们做了个掩护的手势,猫着腰跑了几步迅速闪进门后。
“我这就跟上级请示,你们不要伤害人质。”小李转移匪徒的注意力。
沈凉玉避开屋里的障碍物慢慢贴近窗户,直到可以清晰地看见另外两个匪徒的藏身位置,她才慢慢举起突击歩枪,将枪管轻轻放到窗台,缓缓地拉开枪栓,将子弹上膛。
“注意,狙击组到位。OVER。”耳麦里传来刑大队的声音。
沈凉玉用左手食指轻轻敲了敲耳麦,算是回答。
“我们刚接到指示,说车已经开到后门了,你们只要把人质放了,就可以出去。”小李接到指示,开始跟匪徒谈判。
挟持孩子的那个匪徒喊道:“我不信,你们肯定是在骗我。”
“你不信可以叫你的兄弟往下看看。”小李继续喊道。
三个匪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略瘦的匪徒警惕地靠近栏杆,往下张望。
就是现在。
沈凉玉抓住机会,瞄准挟持孩子的那个匪徒扣动扳机。
“砰!”子弹穿过玻璃擦过小男孩耳边,直接飞进那个匪徒的眉心。
“砰!”同一时间,埋伏好的狙击手将靠近栏杆的匪徒同时击毙。
另外一个匪徒大惊失色,刚要举枪射击小男孩,就被沈凉玉抢先一步开枪撂倒。
小男孩哇哇大哭,“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沈凉玉翻出走廊,朝他走过去,刚想开口哄哄小男孩,突然听到“滴滴——”电子走表的声音,她不由脸色大变。
只见躺在地上那个匪徒哈哈大笑,手里举了个引擎,上面的定时器已然倒数到1了。
沈凉玉只来得及转头喊了一声:“别过来!有炸弹!”
轰——
沈凉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脊背上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冷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哆嗦。
外边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正透过窗棱细碎的洒到破庙里,串儿在一旁瞪着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原来是梦,自己昨夜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沈凉玉擦了把汗,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
“沈玉哥哥,什么是炸弹?”串儿好奇地问道。
“呃——”沈凉玉有些汗,随口胡诌道:“就是一种跟鸡蛋差不多的蛋。”
“炸的蛋吗?”
“对,对,炸蛋。”沈凉玉连连点头。
一说起吃的东西,肚子就咕咕响了起来,她揉了揉肚子,起来查看胖子的情况。
胖子此刻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沈凉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由心里一紧,发热了。要知道受了严重的外伤后,发烧是足以致命的。
刘勇的伤势比起胖子稍微轻了一点,但是也失血不少,伤口红肿,脸上透着苍白。
一个破庙,两个病号。看来,必须得去找个大夫才行。沈凉玉暗忖。
带着串儿在林子里找了点野果子应付了下,又费了些时间在庙后挖了个坑,将钱老汉草草埋了。
没有棺材寿衣,没有祭品纸钱,孤独的坟丘前只插了根柳枝哀杖。
串儿赤红着双眼,跪在沈老汉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恨恨的说道:“爷爷放心,我一定会手刃仇人替您报仇的。”
沈凉玉看着一脸愤恨的串儿,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串儿这么小就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对他以后的成长恐怕不是件好事,但是现在她根本没什么理由去劝说,连她都恨不得将那伙人剥皮拆骨,何况失去至亲的串儿。
等收拾停当,听串儿说最近的村子离此处有七、八里的路程,沈凉玉有些犹豫。离这里最近的是县城,不知道那些贵族少年还在不在县城,万一还在,自己这一去可是羊入虎口了。其他的村子又那么远,没有车光靠双脚,只怕一去一回就得一天,胖子的情况恐怕很难熬到她回来。
她烦躁地揪了揪头发,最后一跺脚一咬牙,去了!
她就不信,那些人敢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随意杀人行凶。
嘱咐串儿看好胖子和刘勇,沈凉玉将胖子身上的碎银翻了出来,连同自己的那些一同揣在怀里,匆匆赶往县城。
轻松地溜进了城门,沈凉玉警惕地望着四周,与城外的悲惨凄苦有着天壤之别,城内到处都是一派繁华锦绣、太平盛世的景象。她一路净挑小巷穿梭,生怕再撞见那些拿人命当草芥的少年,直到看见济生堂的牌匾时,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药堂的活计一看见沈凉玉就皱起了眉头,低声嘀咕道:“怎么又来了,把药当饭吃啊?”
沈凉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那伙计感觉这一眼如刀如剑,万分凌冽,生生将剩下的嘲讽哑在了嗓子里,等沈凉玉进去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一个小叫花子的气势吓成这样,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满脸涨红。
看到她进来,案前的老者眉梢一挑,缓缓说道:“怎么,药吃完了?”
沈凉玉摇头,沉声说道:“我今天是来请您跟我走一趟的,我的朋友受了外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哎哟,你可真敢开口。你可知道咱们这坐堂大夫出诊一次要多少诊金哪?说的那么容易,你让跟你走一趟就走一趟啦?拿钱出来啊。”那个急于找回场子的活计在门口不阴不阳的插口道。
被站在柜台里的另个伙计狠狠瞪了一眼,他才悻悻地闭了嘴。
“是什么外伤?”吴大夫开口问道。
“箭伤。”沈凉玉掏出身上的碎银放到桌上,“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吴大夫没等她说完就站起身,面色严肃地说道:“钱财都是小事,行医开馆本就是为了救死扶伤,老夫这就陪你走一趟。阿东,收拾药箱。”
“是。”站在柜台里叫阿东的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收拾药箱。
吴大夫冲门口那个伙计吩咐道:“大成,去套车。”
大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临出门前还翻了沈凉玉一个白眼。
沈凉玉听到吴大夫愿意出诊,满心感激,哪里还在乎他的冷眼。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在庙门口停下,沈凉玉率先跳下来,转身去扶吴大夫下车。老头站在庙前四下打量了一番,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
串儿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吴大夫时有些微愣,随即跑到沈凉玉身旁悄声说道:“你可回来了,刚才你走了之后胖子哥哥一直在说胡话,这会儿却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了,我怕……”
沈凉玉一急,难道胖子的情况不大好了?
她急急忙忙冲进了庙门。
吴大夫第一眼看到串儿时神情有些激动,胡须一颤一颤的,嘴唇不停嚅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看到串儿跟着沈凉玉进去,他也匆匆追了进去。
胖子此刻正趴在草堆上,满脸潮红,呼吸微弱,背上的破布被血牢牢沾在皮肤上,露出来的伤口微微红肿。
沈凉玉心下焦急,将目光投向刚刚矮身蹲下的吴大夫身上,“大夫,您赶紧给他看看。”
吴大夫将目光从串儿身上收回,蹲到胖子身前,轻轻解开那些缠得乱七八糟的破布,露出胖子伤痕累累的背部。看到这些伤口他微微一愣,略略分辨了下,开口吩咐道:“支起火来,老夫要将这些伤口上这些肉剜掉,再去备些清水来。”
沈凉玉一惊,开口问道:“他并没有溃脓发烂,应该不用剜肉吧?”
据她所知,一般都是发脓溃烂的伤口需要将腐肉去除才能好得快,可是胖子是昨天才受的伤,伤口只是有些红肿狰狞,应该还不至于要剜肉吧。
吴大夫看了她一眼,指着那些咬痕缓缓说道:“若老夫猜的没错,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应是被犬类所伤。若是寻常犬类倒也无妨,只需敷些大叶七星剑再服两剂药便可痊愈。可若是被那些经常啃食腐肉烂尸的豺犬咬伤就有些不妙了。这类的豺犬因常年啃食腐尸,牙齿与口涎里皆有腐毒,常人被咬上一口,若不将伤口上的坏肉剜掉,就是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早晚尸毒攻心,全身溃烂而亡。你看他的这些伤口红肿之余微微泛黑,这便是腐毒侵蚀的迹象,加上这箭伤失血过多,心脉难系,老夫若是再晚来半个时辰,他应该就此一命呜呼了。”
他说完便自顾自地打开药箱将自己的针石药刀一一拿了出来。
沈凉玉脸色发白,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喃喃道:“幸好,幸好。”
幸好,她身上的银钱勉强够请个大夫。
幸好,吴大夫肯随她走这一趟。
幸好,这孩子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