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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祸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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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沈凉玉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随手拨掉身上的几根稻草,见大家都还没醒,她索性爬起来出去活动活动小胳膊小腿。
刚做了四十个俯卧撑她就气喘如牛,两条胳膊酸软无力。
沈凉玉不由一阵气馁。
这个身体真是娇弱,就算增强体能训练,估计也很难达到她之前的状态。
她正愁眉不展,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沈凉玉从衣服摩擦的频率和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判断出来人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脚步声铿锵有力,落脚略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果然,还不等她转头,就听胖子好奇地道:“你刚趴地上做什么呢?”
沈凉玉回头,另一个是串儿。
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锻炼下身体。我做的这个叫俯卧撑,它可以锻炼一个人的臂力、胸肌,增强体能。”
胖子有些好奇,问道:“俯什么撑?我怎么从没见人这么做过?”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可多了去了。这锻炼身体的方法除了俯卧撑,还有深蹲连续、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和负重跑步之类的。总之,都是能提高人的体能,提高作战效率和生存几率的锻炼方法。”沈凉玉耐心的解释道。
“跑步谁不会,就你名堂多。”
就这样趴地上动动,跑几步,就能让自己变的更强?
胖子有些不以为然。
“我想学。沈玉哥哥可不可以教我?”串儿怯怯地问道。
沈凉玉视线转过去,笑道:“当然可以,以后你跟我一起练。”
这孩子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不过精神比原来强了很多。
串儿有些兴奋,连连点头。
沈凉玉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量了下自己的,点头道:“不错,已经退烧了。”
这古代的大夫真不是盖的,这才喝了药一晚上,人就好多了。你要是搁现代的医院诊所啥的,拉着就给你一顿检查拍片带输液,病瞧没瞧好先不说,钱倒花个干净。
对于沈凉玉的亲近,串儿有些腼腆,“还是要多谢沈玉哥哥,若不是你,串儿可能早就烧坏了。”
“哎,哎,别光谢他啊,还有你胖哥我呢。我昨天也没少费劲哪。”胖子声音有些高。
“是,也谢谢胖子哥。”
串儿从善如流。
胖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得瑟地道:“小意思,小意思,不要客气。”
沈凉玉一直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俩。
胖子不再仗势凌人,串儿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沈凉玉草草洗漱了一下,回来时一屋子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等着她。
得知串儿已经喝过药,也要去县城时,沈凉玉有些不赞同:“算了,他才刚好一点,还是让他在庙里歇着吧。”
钱老汉叹口气说道:“老汉也想让他再歇歇,可是他前两天病着,没怎么吃东西,咱们又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再说,我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庙里。”
原来是担心串儿饿坏了。
那个疯疯癫癫的素娘也无意识地喃喃道:“不放心…不放心。”
“能走吗?”沈凉玉看着串儿问道。
串儿听到她的话心里大喜。
“能,能。”他说道,“躺了几天了,我想去县城看看。”
果然还是个孩子。
沈凉玉摇了摇头,“一起走吧。”
出了庙还没走多远,远远的便看到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来。
沈凉玉眼尖的发现前面那个领路的乞丐竟然就是昨天那个刘勇,他不停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后面跟了一群穿着制服挎着大刀的官差。
什么情况?这被抢的还没说话,抢劫的还报警了?
沈凉玉有些疑惑夹杂了不安,拿眼去看胖子。
胖子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微抿,显然也很紧张。
几人愣怔间,那一行人已经走到眼前。
刘勇指着胖子和沈凉玉转头对那群官差说道:“官爷,就是他们,在前面的城隍庙搭窝,小人认得他们。”
钱老汉见情况有些不对,略跨一步上前拱手问道:“官爷,小老儿带着几个孩子只是在县城讨口残食吃,并未做什么鸡鸣狗盗之事,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领头的官差也不理钱老汉,只板着脸检视了几个人一眼:“都在这了?还有没有遗漏?”
“没了,没了,就他们几个。”勇哥急切的说道。
领头的那人一抬手,命令道:“除了这个老的,其他的都带走。”
后面的兵汉们不等沈凉玉一行人反应直接上前捆人。
素娘凄厉地尖叫起来,“走开,走开,不要碰我——”
“喂,你们讲不讲道理!昨天是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你们怎么反而抓我们?”沈凉玉有些慌。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官差,不但身强力壮手里还都带着兵器,她就再有本领,也没法同时对付这么多人。
沈凉玉只感觉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很快就被捆了个结实。
胖子奋力挣扎,瞪着刘勇骂道:“刘扒皮,你等着,等胖爷出来了有你好看。”
这威胁丝毫没起到作用,刘勇冷哼了一声,阴森地笑道:“小子,等你有命出来再说!”
看着刘勇这有恃无恐的架势,好像十分肯定他们几个一定回不来了。
沈凉玉暗道不好,事情恐怕有些不妙。
钱老汉把串儿护在身后,不停央求道:“官爷,官爷,小老儿一行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并没有做什么恶事啊,求官爷开恩,求官爷开恩。”
领头的那个官差上前一把拨开钱老汉,抓住串儿扔给后面的一个兵汉,示意他赶紧捆上。
钱老汉大急,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死命磕头:“官爷开恩,官爷开恩哪,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你们要抓抓我,放了我的孙子吧。”
眼看着串儿就被捆上带走,钱老汉爬起来扑上前去抢人。
领头的那个官差有些不耐烦,走上前提起钱老汉的衣领用力一甩。军汉的力气本身就大,这一提一甩,钱老汉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脑袋碰上一块凸起的石包,立时血流如注,生死不知。
串儿惊慌的大哭:“爷爷!爷爷!”
沈凉玉气急败坏地道:“你们身为国家的军人,本是人民的公仆,以保护人民为天职,竟然知法犯法,草菅人命!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旁边一个个子稍微高点的大汉走过来,对着沈凉玉上来就是一个耳光,“哟呵,你个牙尖嘴利的狗东西!爷儿们办差轮得到你个小东西置喙。”
沈凉玉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嘴角隐隐有一丝腥甜。
胖子手脚并用竭力挣扎,但是终究只是个孩子力气有限,抓他的那个兵丁被折腾的烦了,直接一个手刀将胖子砍晕了事。
几个人顷刻间就被捆个结实用绳子串了一串,犹如一串儿蚂蚱。
刘勇见时候差不多了,谄笑道:“官爷,人都抓齐了。那,小的可以领赏钱了吧?”
领头的官差阴森一笑:“可以,来人哪,把‘赏钱’给他罢。”
左右上前两个兵丁拿着绳子嗤笑一声:“来,看看这‘赏钱’你可喜欢。”
刘勇脸色大变,连忙说道:“官爷,小的这就走,小的不要赏钱了,不要了。”
“不要了啊?”那官差冷笑道,“晚了!捆上。”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刘勇瞬间变成了这串“蚂蚱”中的一员,不停哭爹喊娘。
就这样,一个兵汉扛着胖子,剩下的几人驱赶着这串“蚂蚱”往岔路口走去。
下了岔路,就看见路口停了辆驴车,车上放了个大大的木笼。
兵汉们解了绳子,将沈凉玉几人连带昏迷的胖子一股脑儿都塞进了木笼。还没等坐稳,兵丁们就押送着这辆驴车往大路上赶去。
平生第一次被当成畜生一般关在笼子里,让沈凉玉感到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恐慌。也不知道这些官差要把他们拉到哪去,到底要干什么。
沈凉玉稳定心神,四下观察。
这路上罕有人烟,就算有人,看到这么多官差兵汉,估计也不会上前多管闲事,呼救是白费力气。
素娘瑟缩在笼子一角,神情木纳。串儿在沈凉玉身边不停呜呜大哭,其他的几个孩子也抱着膝盖缩在一边嘤嘤哭泣。
大家都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充满了恐惧。
那个刘勇坐在笼子的另一角,一个劲儿讨好外面的官差:“官爷,爷爷,你们饶了小的吧,小的出去一定好好孝敬您……”
沈凉玉刚压下的火又窜了上来,趁外面的人不注意,上前一把将他仰面锁在臂弯,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咽喉,压低了声音问道:“他们要把这些人拉去哪里?”
“我,我不知道。”刘勇眼珠乱转,一看就没说实话。
“你要是不说,我只要轻轻一捏,你这辈子都不用再说了。”沈凉玉手下暗暗用了力。
刘勇有些慌张,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身手这么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喉咙上就如同被铁钳子夹住一般。
他挣了几下都挣不开,只好吭吭哧哧地回道:“我只知道他们抓了很多叫花子,大的小的都有,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落不了什么好去。”
明知道会有危险,还硬是带了人来捉他们。这个败类!
沈凉玉真想一下捏碎他的咽喉,但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一会儿可能要面对更大的危机,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保存体力,等待机会。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松开手臂,坐回原来的位置。
刘勇得了自由,在旁边大力咳了几声,看到沈凉玉瞪过来的时候,又悻悻地闭了嘴,缩到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奇怪!明明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自己比他大了那么多,为什么他那一眼看过来,竟让自己莫名地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