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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老人觉少,贾母每日里不到卯时便起了,贾政和王夫人一是住得离贾母的院子近,二来也是表现孝道,每日里便不到卯时便来贾母院子里。相比较之下,贾赦往贾母处请安不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便是来了贾母处也一般都是在辰时。今日个因为有邢芊芊在,故而能这个时候过来,还算是早的了。即便与侄儿侄女们碰到了,他也没有半点羞愧的。

      贾母已经与贾政夫妻俩说了会子话,便见琥珀掀了门帘子进来了,“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珠大爷和元大姑娘来了。”

      贾母正靠在迎枕上喝药,王夫人端着药盏,另一头大姑奶奶贾沁梅端着清茶,而二姑奶奶端着一碟子的蜜渍梅子,只三姑奶奶有些拘束地站在一边。众人听见琥珀的话,贾母神色未动,倒是贾政与王夫人,见贾赦夫妻俩同自己一双子女一道进来,忙微微点头以示意,而三位姑奶奶更是对贾赦夫妻俩送上歉意的目光。

      贾赦并邢芊芊给贾母行了礼道:“给老太太请安。”只是贾母硬是用完了药汤又喝了茶水,这才淡淡地道:“起来吧,都是自家人那需要这么多礼。我知道你们夫妻俩事儿多,若是实在不及过来请安,就别过来了,这个点,你们碰见了珠儿和元丫头,我都替你们难为情呢。”

      贾母边说着边让贾珠与贾元春两个坐到自己的软榻边上,看向邢芊芊道:“昨天你不曾归宁,可定下日子了?这回门礼可都备好了?”

      邢芊芊拉了下贾赦,微微笑道:“晨昏定省,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哪怕事儿再多,也不是不请安问候的理由呢。只是我和老爷住的院子离老太太这实在是有些远,又因我想拉着老爷多多走动也对身体好,便没有坐车一路过了过来,不曾想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我想老太太素来慈和,想来是不会因为这个责怪我们的。至于归宁的日子,我与老爷商量过,定在五日后,回门礼,我与老爷已经备好了一些,还未备好的,也拟好了单子,迟些会送与二太太过目的。”

      邢芊芊的话让贾母眯了下眼,“也好,你倒是个周到的。每日里多走动一番对身体有益,倒是有些道理。对了,琏儿呢?怎么没带着他一道过来?”随即又关切地嘱咐道:“琏儿还小,身子骨也还弱,你也别太拘着他了。”

      邢芊芊不想贾母这般简单就低头了,笑道:“媳妇听老太太的,今日琏儿没过来,大概是昨夜突然换了住的地儿,很晚才睡着的。方才我与老爷过来之前,去瞧了他,正睡着香呢。我和老爷瞧着就没叫醒他,等晚点儿再让琏儿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点了点头,便与贾珠、贾元春兄妹俩说起话来,关心了过后便是搂着两个孩子香亲,什么祖母的乖孙,这般孝顺之类的话了。邢芊芊知道贾母这样子做,贾琏自然就是反面的典型了。她笑了下,转头看向王夫人道:“二太太真是好福气呢,养了这样子一对好儿女,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也有这样的福气呢。如今啊,我的心思只能放在琏儿身上了,希望他能和珠儿一般勤奋好学就好了。”

      王夫人嘴里谦虚了两句,心里却是暗想邢芊芊才不会好心去希望琏儿上进的。她瞄了邢芊芊的腹部一眼,淡笑道:“大太太莫急,这孩子呀终究是看缘分的,缘分到了孩子便来了呢。”

      一旁的贾沁梅姐妹三个,大姑奶奶与二姑奶奶虽无人理会她们,却也是竖着耳朵听着众人的说话,尤其是大姑奶奶贾沁梅,她适时插话道:“二弟妹这话儿很对,这孩子呀确实是要看缘分的。大嫂嫂不如过些时日打听下京里头哪家寺庙的送子娘娘最灵了,到时候去拜拜,定能一举得男的。这孩子呀,肯定也和珠儿那样子聪明伶俐呢。”

      贾沁蓉也笑道:“便是女儿也是先开花,后头引来兄弟的。就看大哥和大嫂的容貌,这姑娘的容貌定是倾城倾国的,至少也不比元春差的。二嫂,您说我说的可有理?我啊,每次瞧着了元春,就羡慕得很。只可怜我们家莲姐儿,只比元春小一岁多,那半点也不及元春呢。”

      贾沁梅叹了声,转身对着贾母跪下求道:“老太太,我们几个姑奶奶自知过成这样子给荣国府丢脸了,可事已至此我们也无法子了。还求老太太怜惜,让几个孩子,哥儿开蒙,姐儿就跟着元春一道上学识字并学些规矩吧。我们姐妹三人是没指望了,如今就看几个孩子了,他们若是能学得好,以后大了也是荣府的一份助力,若是学得不好,我们也不会怨什么的。”

      贾沁梅说着便偷看了眼两个妹妹,一时间三个姐妹都跪在了贾母面前哀求起来,即便贾母心里半点也不将这几个庶女和便宜外孙们放在心里,也不好拒绝了。只得点头应了,还吩咐贾政去学里和管着家学事宜的贾代儒那儿说一声,又让王夫人莫要忘记给孩子们将上学的行头给置办妥当了。

      贾母说罢又看向了邢芊芊,心里却是怀着施恩的想法,道:“我听说老大媳妇的兄弟和珠儿差不多的岁数,应该也是在读书的。不知可寻到了学堂了?若是没有,不如也送来贾家的家学来,也好就近有个照顾呢。”

      邢芊芊怎么可能答应?贾家的家学便是现在没有了多年后那般烂七八糟的,但是估计也没好到哪里去,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没出过一个举人来。邢芊芊忙起身答道:“多谢老太太,只是倒要辜负老太太的一番好意了。之前我担心我们家全哥儿搬来京里耽误了功课,因而替全哥儿延请了一位先生。后来与忠义伯家的太太说起了此事,霍二太太便道让我们全哥儿去霍家族学附学,当时霍二太太一片好意,我不好拒绝,便应下了。”

      贾母嗯了声心里很是不快,哪怕霍家如今权势显赫,比贾家强了不是一星半点的,但在贾母心里也不及自家荣国府的,不过嘴上却是道:“既已先应了人家,确实不好再生出它话来。”又转而对一屋子的人道:“时候不早了,老爷们都忙自个的事儿去吧,姑奶奶我也不留了,你们都有孩子在,回去陪孩子去吧。珠儿和元春就留下来陪我吃早膳吧。”

      没提到邢芊芊,邢芊芊见王夫人不动,猜到这是要媳妇儿伺候贾母用饭的。她作势跟着贾赦往外走了两步,便被王夫人给拉住了。

      “大嫂,我们都是做媳妇的人了,侍奉公婆乃是常理呢。今日有大嫂陪着我,我定能比从前轻松几分的。”王夫人说道,心里却想邢芊芊尝过侍奉贾母的滋味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事端来的。

      邢芊芊故意瞪大了眼,点了点头,抓着王夫人的手做出诚恳的样子低声道:“多谢二弟妹提醒我呢,只是我没伺候过人,一会儿还要二弟妹多多提点了。”

      不一会儿便有婆子们陆续的将备好的早膳端了上来,贾母坐在首座,贾珠和元春一左一右地坐在贾母的两侧,邢芊芊看贾母的眼光看到哪儿了,王夫人便快且轻巧地举筷将那菜给夹去了贾母的碟子里头,这功夫绝非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邢芊芊瞧着,有些笨手笨脚地学着做了。

      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丫鬟婆子们侍立在一旁,最累的竟是伺候贾母用饭的王夫人并邢芊芊了。

      贾母接过了丫鬟捧上的铜水盆漱口毕了,心里有些得意地看向邢芊芊,嘴里却似语重心长地道:“我当年嫁进国公府时,是重孙媳妇,伺候过老太太、太太、奶奶三代人用膳,不是我故意磋磨你们,这是咱们国公府的规矩。嫁进荣国府的媳妇,人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邢芊芊微微一笑,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贾母道:“竟是荣国府的规矩吗?只是让太太伺候用饭,反倒是丫头们得了清闲了。再则,珠儿和元春身为晚辈,倒是能端坐用饭,反倒他们的母亲还站着,老太太,这规矩还真是有悖常理呢。哎,若是当年老太太您提出来了,想来当时的老太太们也不会让太太您当真伺候用膳的,夹一两筷子意思下便是了,真个从头到尾伺候着,倒是便宜了这屋子里头的丫鬟了。”

      王夫人心里是极为赞成邢芊芊的话的,只是面上却做出慌乱的样子,拦住邢芊芊道:“大嫂,快别说了,老太太既说是规矩了,自是有道理的。”

      贾母可是第一次碰见邢芊芊这样子什么都明着说出来的人,心里气得很,冷哼道:“你别拦着她!不过是不愿意伺候婆母罢了,当真是娶来的好媳妇,竟是这般不孝……”末了,竟是红了眼眶,老泪纵横起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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