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谋天下》笔乐戈聆

12、第十一章

　　要说清城的建筑，都是很精巧设计的亭台楼阁，典型江南水乡特色，大而别致，说其建筑之大或者奢华，烟水楼可称第一，但第二呢，则以城主府为大了。

　　说起城主府，则必谈清城任官制度，原来清城属元方国，则由元方国主亲自任命，清城是个好地方啊，很多王公贵族乐意任这肥差，甚至不乏皇族，好吧！这也是清城越来越繁荣，城主府越来越大的原因。

　　可后因故清城属于了南国，这南国嘛，刚开始就是南国陛下为了讨美人欢心，败家的用巨大代价换来的，本来就没准备用什么特殊方法来降伏，就让美人看着办，于是放弃了对清城的管理，而后来的南国国主，几乎是引以为耻，每代史关几乎拿清城来教训皇帝大人，“这可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典型的昏庸败家帝王啊！”

　　于是乎，这一块肥肉，几乎南国皇帝不想管，也不敢管，生怕头上突然就增加了个“色令智昏”的头衔。以至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清城属于南国了，而清城“无主之地”，也越来越开放式，越来越多的人跑来清城看美人，名花，秀水——也就是“清城三绝”。这发达了，开通了，各种各样的人也多，几乎可以称之为“国际性”城市了。

　　但话虽这么说，可清城还是有一个管事的太守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城不可一日无主。

　　那还得说到历史上那有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南国陛下，好吧！这回不多说，这清城太守据说实际上就是美人的一个远房亲戚，据说美人也就那么一个亲戚，于是赚到了！世袭了清城太守的位置，清城可以说富得流油了，每个人交点税什么的就足够太守大人挥霍的，更何况清城太守一家向来朴素和善，这也是清城人允许也愿意让他们一家世袭的原因。

　　而墨肖一行人正好就往城主府去了。

　　古朴不失贵气的大门，似乎记录了清城的繁华富贵和历史变迁。奇怪的是并不像大部分贵族之家一样有一排家丁守卫，没有人，或许是因为有点早，还没开门。

　　泛着青光的铜环在门上，显得十分苍凉，墨肖走了上去，轻轻地敲动门，发出攸长的响。

　　“一大早的，难得有客呢，阿平，我们看看是谁啊？”门没有开，声音却传出来了，一个明显苍老却不失气劲，很健康的老人声音。

　　大门就“吱呀”一下开了，一个长须鬓白的老者提着一只鹦鹉走了出来，老人身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布衣，一双眼似乎有点看不清，半眯着，却带着笑意：“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可有什么事？”

　　“什么事？什么事？什么事？”鹦鹉也一板一眼的学着，声音有点浊了，这只鹦鹉大概也是年岁大了。

　　“我们找清城的太守大人。”墨肖语气恭敬，这老人虽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更何况竟然一下就知道他们远道而来，眼力也不错。

　　“哦？已经很久没人找他了！”老人不缓不急的开口，“不知有什么事啊？”

　　“哼！叫你们大人出来！有什么事跟你讲有什么用？”我们金山公子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年轻人这么急躁可不好啊！”老者依旧带着笑意，慢慢开口。

　　“你……你这老头！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金山公子怒气冲冲，却被墨肖一个眼神打断，活活吞下了那句“老子的老子都不管我”。

　　“是有一些清城旧事不清楚，想来问问大人！”墨肖笑笑，依旧恭敬。

　　“那便请进吧！”老者开了两扇大门，示意他们进来，但丝毫没有恭敬请客人进去的样子，自己倒先进去了。

　　墨肖顿了顿，也跟了进去，其次是郜非，最后是不情不愿的金山公子。

　　里面情形却与想象之中大不相同。

　　“那个是？？”墨肖望着墙角处，不由问道，郜非看过去，眸子也闪着异色。

　　偌大的院子里，没有假山奇石的装饰，更没有珍花异草的点缀，空旷的有点让人奇怪。

　　只有几个石桌石椅，刻着历史的遗迹，似乎被遗忘了的时空。

　　按道理说，偌大的城主府，应该是繁奢之至的，可是大是大，布置也是繁华，布局却古老，远远在外看是名士佳居，可里面却是苍凉，似乎，似乎，缺了人气，掩去繁华，唯留奢败。

　　也许就如清城，繁奢过后，空余叹息。

　　墨肖竟然感到一股凄凉之意，他转过身子，墙角，默默无声的是一棵古老的虬枝之树，陌生又熟悉的，在这空旷的院子里，十分突兀。

　　老者已然不客气的在一个石凳上坐下，习惯性地将鹦鹉放在桌上，拿上面的饲料放在掌心让鹦鹉啄食。

　　见墨肖郜非两人朝着墙角看去，他才笑笑:“这么？没见过么？”

　　“恕我直言，那可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觚’？可是……”墨肖遗憾又疑惑。

　　“枯了，自然就那样了。人尚且易老，花树如何不枯？就算是倾城的名花，也逃脱不了枯死的结果！”老者丝毫不在乎的说道。

　　“只是因为清城的人告诉我们，‘美人觚’已经绝种了啊！”郜非也插了一句。

　　他们来清城，就冲着那“清城三绝”而来，水随处可见，倒也名副其实，美人多，倒也赏心悦目，唯独那传说中的第一奇花，他们问遍了，竟然没有人有，还说已经绝种了。

　　这不免让他们大失所望，他们也看了那一些“美人觚”的图，的确动人，不免希望能当面一赏，那枯树的形状气质，却让他们同时想到了“美人觚”，不由感叹。

　　“是啊！‘美人觚’的确是绝种了啊。想当初，我可是头一回被一种花惊艳呢！”老者抬头，似有怀念，似有悲凉。

　　“绝种了！绝种了！绝种了！”某只鹦鹉又冒出了声音，让人啼笑皆非。

　　“老爷，家里倒是很久没有来客人了呢！”同样一身布衣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慈眉善目，温和的眸子掩透了岁月的痕迹，让人舒服不已。

　　“恩，去帮我泡壶茶吧！记得是上好的胭脂泪茶。”老者看向老妇人的眼里尽是温和，默契十足，似乎一个眼神，一个浅浅的暗示，就可以互通心意，让人产生岁月蹉跎，人心不易的永恒之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

　　老妇人笑眯眯的走了进去，一会儿，就端着茶具出来了。

　　墨肖三个人已经是在石桌旁坐下，看着老妇人并不优雅但行云流水般和谐的泡茶动作，没有丝毫的滞感，也没有一点年老的动作僵硬，举止投足，竟是让人产生一种享受之感，就算是见过专职茶道的艺者泡茶的墨肖也不由真心感叹。

　　但懂欣赏之人当然要除了我们的金山公子了，他可没有兴致去品茶论道的，又不是美酒佳肴！内心早就想骂人了！自己是多欠虐才会眼巴巴地跟来！但墨肖在，他什么也不敢说，只得内心默默告诉自己，一切为了大局.

　　清香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墨肖郜非心头一动，极品啊！

　　“此为‘胭脂泪’，就是你们所说‘美人觚’花瓣所制之茶，几位公子有缘可品，怕是此后天下是再无此茶了！”老者感叹。

　　轻轻荡漾的花瓣竟然依旧嫣红似血，在下面几片薄薄绿色不知名的叶儿，慢慢溢出的香气，轻涿一口，唇齿留香，韵味无穷。

　　当二次漂茶时，清茶淡雅，一口下去，竟然是淡淡苦味，却和一般的苦不同，那种溢在口腔的韵味，开散出来，又夹着那丝难以言明的气息，竟然是心旷神怡的品味。

　　三口清茶，花瓣如血，沉了下去，竟然是没有味道！淡得几乎是让人感觉不到什么，但一大口下去，直到肺腑，那种淡淡的感觉竟然是直接从心里蔓延开来，几乎将内心深处隐藏的东西也重新再记忆里重新。

　　三个人慢慢闭眼，心里却是一片翻腾，那些被隐藏的事，慢慢浮现在眼前，像是昨日。

　　“流泪了啊！”老者看着三个人，突然就开口。

　　老者的话让三个人同时几乎是同某种意境中挣脱一般，睁眼，湿湿的感觉，几个男人，竟然是同时流了泪！

　　墨肖郜非同时震惊了！

　　他们竟然会流泪！不可思议！！

　　老者笑笑:“不必惊讶，世人皆知美人觚做脂红是上好的养颜美容材料，不知其实胭脂泣泪，是极品茶料。”

　　见他们不解，老者解释:“这是偏方，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而当初最先以此花泡茶的就是你们传说中的祸水第一美人桦孜妍呢！”

　　“第一美人？原来是真的？”郜非疑惑。

　　“哦？传说此花为她而开？”墨肖也来了兴趣。

　　“花岂会因人而开！美人枯骨，红颜终老，她当初爱此花，因而移栽至此，清城水清，其实是可以生其它花，但是初，为博美人一笑，阍延帝命令，清城只可种一种花，“胭脂泪”也因此更名美人觚”，所以清城后来就成了“美人觚”之乡，后越传越烈，“美人觚”也因此成为各种爱情故事的传说，版本不同，你们倒也轻信，以讹传讹而已，天地万物，又岂会因人生灭！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道而已！有些事，就算模糊了真相，对很多人来说只是好事！”老者补充道，后面的话却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墨肖。

　　“……”郜非。

　　历史才是赤.裸裸的才是真相啊！果然浪漫什么的只存在于传说里，难怪他们几天之内已经听到几十种版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