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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网络版 ...

  •   服部用一只手提着大堆大堆的东西,想要打开门。因为早已遣走了身边的人,所以,他就只好先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再将门推开。

      他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想要竭力像往常一样,说一句“我回来了”。然后,如果他的姑娘在家的话,就一定会笑着抬头看他,答一句“欢迎回来”。

      这是他人生中排名前三的幸福时刻。

      第三第二第一,还有第四第五第六,其实,不管怎么数,他的幸福时刻全都和她有关系。

      然而今天,他却有些状态失常,一句“我回来了”也控制不住地变了音调。

      他的姑娘在家,就坐在屋里的矮桌前,看着桌上的书。然而,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盈盈地答话。她甚至连目光都不愿投在他的身上。

      服部难受地抿了下嘴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它静静地挂在那里,显得很自然,并不吓人。

      服部就又稍稍有了些勇气,竭力拉起笑容,将手中大包小包全是她喜欢的东西放下,笑着蹭到她的身边,道:“安平,你在看什么呢?——我买了些你喜欢的东西,都是平民里常见的东西,你看,有小糖人。”安平喜欢到平民中去玩,对一些平民中常见的小玩意儿也颇感兴趣。服部曾想把那些东西都搬到家里来,却因安平觉得“多了反而没意义了”而作罢。

      他笑着搭话,安平却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

      服部更加紧张——从几天前起,他就一直处于极紧张的状态中,从未停止哪怕一瞬——却还是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带着可以说是讨好的笑容,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雕塑,小心地送到她的面前,却不敢压到她的书,只敢放到一边。

      那雕塑是一对小木人,肩并肩地坐在屋檐上。这是他用一只手亲手刻出来的,刻的是她和他。

      在雕塑上,他的样子只是普通,她却眉目精致,与本人看不出半点偏差,连衣服的线条都极细腻,好像就是她本人变成了木人似的,栩栩如生。

      这几天,他日夜不休,刻了很久,却总觉得还没能将她的美貌雕琢出十之一二,又努力了很久才稍稍满意。

      他觉得她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了,在她的映衬下,怎么样的女人都会变得黯然失色,眉目模糊。长久以来,他一直觉得周围的人都是眼瞎目盲的,否则怎么没听有人广而传播过她貌美的名声。更离谱的是汉国,竟会将这样倾国倾城的公主远嫁到这番邦来,嫁给像他这样卑贱的人。

      好在他们这样做了,才有了让他见到她的机会。

      服部看着手中的雕塑,想着,虽然没能将她的美完全雕琢出来,但他是用了心的,她说不定会喜欢的。

      然而,安平端正地坐着,又翻了一页书,却看也没有看那木雕一眼,仍旧没有半分回应。

      服部喉结滚动了几下,感觉自己本就湿漉漉的手心更加发汗了。

      就连游走刀尖,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他都从未有过这样的紧张和心慌。

      除了几天前……他的左臂在任务中被敌人砍下的时候。

      是的,就在几天前,他缺了一条胳膊,变成一个残废了。

      她会……她会……嫌弃他吧……

      她是那么完美的姑娘,所以,像他这样连身体都少了一截的人,她一定不愿意要了吧……

      服部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襟,汗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他心里慌得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却又在心底悄悄地生出了一丝丝希望。

      说不定……说不定,她没有那么在意这个。

      说不定……说不定,她消气之后,就还是会要他的。

      怀揣着这么一丝小小的希望,他在心中求遍了过去从未相信过的神明。他曾只信自己,此刻却忽然相信了神明。

      然而,神明显然是不愿接受像他这样在需要时才忽然信奉的教徒的。

      “已经是个废人了,还回来做什么。”就在这时,安平忽然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一句话,就让服部全部的勇气和强颜欢笑都瞬间崩塌了。

      服部不自觉地慢慢弯下腰,赫赫有名的第一忍者,第一次地将结实的肩膀垮了下去,半天也没能直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缓过了心里的难受,再次撑起笑容,道:“不是废人……左手本就不常用,我和以前一样的。”说着,他极力压抑着心中让自己几乎喘不过气的不安,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拿过一旁的苹果,同时不知怎么就让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把手里剑,然后单手将苹果的皮利索地卷了下来,姿势别扭地将苹果切下一小块,送到她的嘴边。

      就算少了一条胳膊也没关系,他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的,他还是可以照顾她的……

      他的姑娘没有像往常一样张嘴吃下那块苹果,而是翻了一页书,再次开口,道:“练了很久了吧。”

      服部瞬间下意识地缩了下手指,将拇指上的伤口藏入了掌心。

      “是……是练过。”他无法对她说谎,只能低声承认。紧接着,他又略略提高声音,急道:“可是,没练多久,我练习很快,怎样的忍法都能很快学会,这个当然也能。我很快就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了,真的,以前能做的,我如今也都能做。”

      “一个废人,还挣扎什么呢。”安平盯着书页,仍旧看也不愿看服部一眼,“纵使能花些时间,做些普通人能做的事……你不是还要出任务么。”她说着,说话的语气是服部与她成婚多年来从未听到过的冰冷,“少了一条胳膊的忍者,死在哪里也是早晚的事了吧。到那时,你还要累我一个寡妇的名声,要我为你孤独终老,何其自私。”语气冰冷,仿佛带着憎恶。

      憎恶……

      原来,她真的不愿意要他了……

      不仅不要他,她甚至……已经……

      已经厌恶……憎恨他了。

      服部紧紧地咬着牙,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无数把冰冷冰冷的利刃插过,不断地搅动,疼得没有直起身来的力气。

      他扶着矮桌,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没有想,又或者说是什么都不敢想了。

      他曾以为,这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她的抛弃。可是现在,正发生着比这还要可怕得多的事……她正憎恶他。

      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再次回过神来时,服部的脸上已经是湿漉漉的一片了。

      从来没有人见过服部的眼泪。服部段藏,第一忍者,是这个国家武技最强的人,也是用特殊的手段悄悄为国家扫去了无数动乱的人。分明是藏在暗处的人,却也是民众心中守护着国家的神一样的存在,是支撑着动荡国家的支柱。

      这样的人,却跪坐在心爱的姑娘门前,扶着桌子,难过到直不起腰,怎么都停不住眼泪。

      “我……不会死。”他用力捏着桌角,看着安平,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承诺,“安平,我不会死。”只求她愿看他一眼。

      安平翻了一页书,却就连讥讽的话都不愿再同他讲了。

      越是冷淡,越是令人绝望。

      服部不自觉地打起抖来。他伸出手,小心地握住她的衣襟,像小孩子似的轻轻摇了下,不断地哀求,道:“安平……我不是废人,以前能做的,我都能做……只要稍微练一练,很快的,给我十天……不,三、三天,我都能做,真的,我做给你看……断处,我还做了假肢,绑在上面,看起来不吓人……我也一定不要你看到断口,我好好遮起来,一定看起来和以前一样……我更不会死,我发誓,安平,只要你还在,我就绝不会死,无论身处怎样的境地,都不会死。”

      安平仍旧毫无反应,对他的哀求充耳不闻。

      服部看着这样的安平,眼中越发染上了绝望。他甚至无法控制地开始考虑起了被她抛弃以后的事,哪怕被抛弃,他也想留在她的身边,哪怕不被她作为丈夫而承认,哪怕要看她与新欢交好……怎样都好,做什么都好,只要还能留在她的身边,他甚至愿意被她拴住脖颈,就像那些贵人的玩物一样,放弃尊严,做她足边的一条狗……

      即使会因此难过得想要死去,他也愿意……怎样都比被她抛弃要好。

      虽然这样想着,他却仍无法放弃努力,依旧想尽一切办法,徒劳无功地试图唤起她的回心转意。

      “……安平,我发誓。”服部举起手指,望着安平的目光满是虔诚无比,又满是哀求,“我发誓,我若先与你死去,不能与你终老,便要我下到十八层……”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极突然地,安平忽然转身,猛地用手里的书重重地敲到了服部的头上。

      服部还有很多很多恶毒的话可以说,只要可能令安平回心转意,他怎样的誓言都愿意诚心诚意地发出去。入十八层地狱也好,剥皮扒骨抽筋也好,刀山油锅千刀万剐也好,反正都是疼在身上的,哪一个都比让他疼到心肝里面的被她厌弃要好。

      可是,这些誓言都被安平一本书给敲了回去。

      服部有些发愣,不知道原本满身冰冷不愿理睬他的安平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做。可是,在看着安平明亮的眼睛时,他却反应先于大脑地忽然如释重负,竟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什么遭了大难却没有死去的人一样。

      在笑的同时,他却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刚才,安平一直看都不愿看他,所以他一直都只看到了安平冷冰冰的侧影,看不见她的眼睛。如今,总算有机会直视了她的眼睛,他才清楚地看到,安平的眼里竟不见冰冷,反而全都是温柔。

      很矛盾地,她看着他的脸明明带着冰冷的怒意,早已对他怒不可遏了。可是她的眼睛里却真真切切的只有温柔。

      他一下子就清楚了,原来,她其实很心疼他。

      他确信自己的理解没有错。他与她夫妻已数年了,也把她放到心里最宝贝的位置上数年了,每天琢磨怎么让她高兴,害怕惹她生气,因而早已参出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的意思,此时当然不会错认。

      原来,她只是生气了,没有不要他。

      服部看着安平的脸,喜极而泣,怎么都停不住眼泪,也怎么都收不住笑容。

      安平略显懊恼地叹了口气。

      其实,一和服部对视,安平就后悔了。

      多不容易啊,她忍着刀割似的心疼,看都不敢看服部一眼,把以前斗贵妃的架势都拿出来装了,结果临了还是没忍得了服部的哭腔和声音里的绝望,连该说的话都没能及时说出来。

      都白忍了。

      可是,转头一看见她的男人挂着一条僵硬的假肢,眼睛哭得发红,她就瞬间记不起后悔是个什么东西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逼这个过分执拗的混蛋不再涉险的方法再难都还可以再想,如今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才是个混账,心上人断了胳膊来找她,她非但没好好疼他,还把他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安平一言不发地伸手,按着担心伤口吓到她而想要避开身子的服部,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衣服,然后将他的假肢解了下来,用力扔到了一边。

      “刚断几天的胳膊,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嘴上骂他,心里却说不出的难受。其实,听到他断肢的消息,她都哭了几天了,就在他回来前才刚刚给眼睛消了肿。

      安平忍了忍又要出来的眼泪,脱下服部的衣服,当然不敢碰他的伤口,就只能轻轻抚摸他的肩膀。

      就在几天前,在走的时候,他还是完完全全的一个人,肩背厚实,脱了衣服就能看出来,胳膊上有让她着迷的结实肌肉。这才几天,回来的时候,他就这么少了一截,整个人好像都脆弱了几分。

      安平心里疼得不行,恨不得胳膊是断在自己身上的。要是真有话本里的那种蛊该多好啊,她就能替他疼了。

      “疼不疼了……”安平抱着服部,要他躺在自己怀里,给他找最舒服的姿势,只恨自己没有学过医术。

      “我……没了一条胳膊,安平,你别嫌弃我,求你……我说得都算数,我一定能和以前一样。”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服部却还是满心担忧着这个,带着鼻音开口。

      理智告诉安平,这个时候不能太退让,否则这个人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教训了。可是,听着服部的哭腔,看着平日里身形挺拔,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的男人悄悄地缩得像只小虾,听着他比兔子还要小心翼翼的语气,安平就一瞬间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嫌弃你?我嫌弃你什么?”安平捏着服部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的眼睛,“服部段藏,你仔细听着。别说你只少了条胳膊,就算你再少了一条胳膊两条腿,连第三条腿都没了,我也不可能会嫌弃你的。刚才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何况,我的脾气有多坏,都是你一手惯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平这样说,看着服部,眸子比铁都坚定,一字一顿地对他道:“我不可能会嫌弃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很感激了。”

      服部怔怔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慢慢地,乖乖地缩在她的怀里,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然后,她的脖子就变得湿漉漉的了。

      又哭了。

      她可从来不知道,威名远扬的服部段藏是这么爱哭的家伙。

      可是,她也没救了……这样的他也让她感到好喜欢呀。

      安平摸着服部的头发,感受着他因哭泣而轻轻颤动。如果说现在的眼泪大约是因为高兴,刚才的眼泪,就完全是被她给伤透了心吧。

      虽然目的是不想让服部再有危险,也知道服部一定半点也不会怨她,安平还是忍不住感到愧疚得不行。

      其实,如果不是服部太执拗,安平也不会这样狠心的。

      就在服部断臂的几天前,安平刚刚与服部争吵过。当然,说是争吵,也不过是安平单方面地发脾气罢了。自打认识以来,服部连眉头都没对她皱过一下,怎么会与她吵架。

      那天,服部也刚刚九死一生过,身上被豁了个口子,没什么危险,却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疼。

      其实,从认识以来,服部大大小小的伤就受过无数次了,按理说安平见得多了,早就应该麻木了。可是,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安平非但半点也没有感到麻木过,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加难受心疼。

      每一次的心疼都压在心口,终于在那一天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脾气。

      和过去半是调情的赌气不一样,她冷着脸,摔了东西,第一次地把服部训到跪坐在她的面前,讷讷地不敢说话。

      她不想让他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可是,明明是个宠她宠到骨头里,会因为她的怒意而惶恐到不敢说话的男人,骨子里的执拗却比什么都坚定,连她都难以拧过。

      她发过了脾气,就与他冷战,搬到了其他的房间,把他隔绝到自己的视线之外。她知道他最怕这个了。他能包容她所有的脾气,能坦然接收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过分的事。他把她惯得无比骄纵,好像能包容她做的任何事,却唯独怕她不理他。

      果不其然,还没到晚上,他就趁她吃点心时拉住了她,可怜兮兮地蹲在她的身边,然后细细地同她讲话。

      她本不想理他的,可是他抓着她的手腕,一脸哀戚戚的,道:“安平,你不能不理我……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就是把刀捅到胸口里,我都说不出一个怨字。可是,你不能不理我……我受不了,我怕你不要我了……”

      安平一下子就心软了,只能扭过头,装作不愿理他的样子,坐在那里听他说话。

      其实,安平已经因为服部的以身涉险恼过他无数次了。每一次,他都乖乖地容她发脾气,跟在她的后面,等着她愿意听他说话。

      而每一次,服部说的话,就算听起来不同,意思也是一样的。

      他说,这个动荡不安的国家需要他,需要他这种在暗处下手的人。

      他说,他要守护这个国家。即使是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也有守护的必要。

      他说,守护国家,就守护了百姓,守护了千万人。

      他说,这个国家有许多只有他能够做到的事。

      他说,他多想单单只为她而活,比谁都想。

      他说,他多想单单只把他的命给她一个人,比谁都想。

      他说,可是……可是,这世上总有甩不脱也不能甩的重任。

      他说,对不起。

      安平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她公主出身,尽管母亲身份低微,从未受过哪怕一天的宠爱,却毕竟也是公主。因而,她当然比谁都知道,他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很有道理。

      可是,她却又比谁都不想理解这种道理。

      她很敬重英雄,却很讨厌自己的心上人也是这样心怀天下的英雄。

      那一天,她坐在那里,他就那样蹲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和她说了很多。他的执拗从每一个字里都瞧得出来,所以那一次,其实,安平几乎都要被说服了。

      然而,就在这样的几天后,服部从任务回来,就少了一条胳膊。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安平所有的决心和妥协都瞬间崩塌了。

      去他的家国天下!

      去他的盛世太平!

      安平一下子就看清了自己心。她只想让他好好地活着,健康地活着。

      她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她才不想管他在这个国家有着怎样重要的价值,她就是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他残废,不想让他常年游走生死,更不敢想如今断了一条手臂的他在下次任务中离死亡会有多近。

      他已经少了一条手臂,绝不能再以身涉险了。

      所以,安平才硬下心肠来,装作极嫌弃的样子,想要吓到他,逼他再不敢涉险,放弃那些危险的事。结果,激他太狠,反倒是让她自己先心软下来,费劲全身的力气板着脸控制情绪,却连看也不敢看他,最后连逼他放弃的正经话都没能说出口。

      叹了口气,安平摸着服部的头发,轻声道:“我不嫌弃你,可是,你不许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命令。我说的话,你听是不听?”

      服部僵了一下,仍旧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没有说话。

      他绝不会开口拒绝她,所以,沉默就算是拒绝了。

      安平就也不说话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服部越发不安,想要出言道歉时,安平忽然先一步开了口,道:“好了……我知道了。”像是个拗不过任性的孩子,最终妥协的大人。

      谁都不知道,其实,原本应该被送来和亲的不是安平。只是安平厌倦了宫中的生活,又对高大英俊的服部一见钟了情,就让和亲对象变成了自己。

      她只是个生母卑贱不受宠爱的公主,却能轻松做到这样的事,不可谓没有手段。

      在远嫁后,她本不想陷入政事的。她只想将服部从政事中远远地拖出来,与她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可是,服部的决心比她想得还要坚定。她不忍心再逼他,就只能换个方向了。

      他要天下太平,她就帮他天下太平。等天下真的太平了,他不就也太平了。

      这条路更慢,更凶险,会将她也拖入政治漩涡,陷入险境,可她却还是选了。

      谁让她拧不过他。

      安平有些气闷。

      服部不知道安平想了什么,只是惊诧于她忽然的妥协,抬起头来看她,却被她一巴掌拍到头顶,有些疼。

      他多在意安平呀,一下子就知道,她这是生气呢。他就又把头抬了起来,想要随她动手,使使性子,把气消一消。

      谁知道,他抬起头来,没等来巴掌,却等来了她柔软的嘴唇。

      她低着头,极怜惜地抚摸他的头发,他的脊背,他的肩膀,温柔地啃咬着他的嘴唇。

      【这几句话不存在于这个纯洁的世界。这个纯洁的世界不需要有这类行为。】

      只是,她脑子里终归还绷着一根理性的弦,知道他刚刚才少了一条胳膊,禁不住这个。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忽然吻他,只是看着他活着躺在她的怀里,就感到欢喜,想吻就吻了。

      安平猛地起身,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平静。而服部下意识地目光追随着她,等她。

      见她不再过来,服部稍稍捡回一点理性,便猜得到是为什么了。可是,他很想……有她的吻,他哪里还记得伤口在疼。见安平不愿过来,他就单手扯开了自己的里衣,露出厚实的胸膛,隐约透出结实的小腹,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他知道什么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秀色可餐……

      安平蓦地移开视线。

      呸,谁要中你的美人计。

      “你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这是惩罚。”安平猛地起身,道,“给你禁欲一月,【再和谐几句话】,听到了吗?”

      说完,安平就轻巧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再待下去,她可忍耐不住。

      而服部,一如既往地,当然不会不听安平的话。

      于是,他就只好仰着头,粗重地喘息着,逼迫自己不去想刚才的美妙,免得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罚得真重。”他轻声苦笑,却又如释重负,向心中的神明还愿,庆幸她还愿要他。

      春日,暖阳。

      好像是极普通的一天,除了第一忍者少了一条胳膊,致使安平公主的愿望从平稳的生活变成了世界和平。

      此时,还没有人意识到,整个国家都将会因此而改变。

      【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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