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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服软

      嫁人之后的日子,跟未出阁的时候可是天壤之别呢。

      李元春每日必做之事有三。一是早起到崔母阮氏的屋中请安,二是与阮氏携手往主屋而去。这主屋所住的主人是崔皓宸兄弟的祖母崔老夫人。李元春嫁过来的第一日并未见到这崔老夫人,后来才听说当时崔老夫人身在慈云山,为崔老爷子祈福两个月。不到日子不能回来,怕是坏了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承诺。

      两个月的期限一到,崔老夫人自然也回来了。李元春与阮氏才必须到主屋去请安。这第三件事便是到主屋陪聊去。

      这一日,李元春照旧被三月扯着嗓子从被窝里喊了出来,睡眼朦胧地梳洗打扮后才去了阮氏那处。

      阮氏虽然现在成了侯夫人,但因为崔老夫人依旧健在还未放权,阮氏只能依旧在崔老夫人的跟前束手束脚的。说起这阮氏。阮氏的相貌端庄,长相清秀,与崔家兄弟只有半点相似,但阮氏因为经常眉头紧锁的缘故,整个人看着阴郁许多。

      李元春在阮氏跟前,总要被阮氏打量了半天,直到李元春头皮发麻的时候阮氏这才移开了目光,但却没有说明原因。

      “走吧。”

      阮氏半天,才从嘴里吐出这话。

      李元春连忙应声,却是悄然松了口气。她最怕的便是遇上像阮氏这样的婆婆了。人前笑得一脸灿烂阳光,人后却对任何人都似乎怀有怨气,有时李元春总能感受到来自阮氏身上的不悦,似乎对她这个儿媳妇也很不满意的样子。不过,这个理由,李元春却是能理解的。

      一开始这阮氏想要是李家的嫡女嫁给自己的儿子,然后在发生一系列事情后便无法如愿了,用庶女做儿媳妇肯定是不甘心的。特别是,这阮氏还是个喜欢与她人攀比之人。

      而这个她人,更多是崔府之人。

      李元春与阮氏到了主屋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其他人在了。

      “哎,可来了啊。”

      李元春闻声望去,一见到来人,李元春嘴角的弧度稍稍得变化下。

      说话的这个人是崔皓宸的婶儿,崔皓宸叔父崔乾的夫人马氏。说起这马氏,也是个妙人。马氏生得一脸福相,与李元春一样有一张圆脸,长得很平常,且身材较阮氏高壮,是崔府在东城商铺某个管事的女儿。不知怎么的,崔乾按例去商铺巡查清点账本,回府后便跟崔老夫人求着要娶马氏为妻。崔老夫人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对门第这些最为看重了,不然也不会挑中了李家。

      自然,崔老夫人是不肯应了这门亲事的。然而,当年崔乾用了绝食抗议,且喊着此生非马氏不娶后,崔老夫人只得咬着牙被迫同意了。

      这马氏过门后,崔老夫人便从此对马氏不甚喜欢,即便这马氏使出全身力气百般讨好这崔老夫人,也仅能维持这婆媳关系的平衡,但这关系如履薄冰,稍微不甚便轻易被击破了。

      然而,即便如此,这马氏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短短几日的时间,李元春便看透了马氏这个为人。

      总的来说,马氏比阮氏好上太多了,应该说是比较好对付。马氏要的是面子,她对下人与外人出手大方,只要有人夸奖马氏一句,马氏便立刻晴转阴,甚至对那人百般亲近。而阮氏作为李元春的婆婆,是既要面子又要钱,吝啬抠门不说,也城门极深,不太好与人相处。

      自然,这马氏与阮氏便一开始就不对盘了,两人根本就是敌人,暗地里你争我夺。李元春站在他们之间,少不了要和稀泥。

      阮氏听见马氏的声音,脸上只是淡淡一笑。

      “恩,你也挺早的呢。”

      李元春也连忙唤道。

      “元春见过婶儿。”

      马氏朝李元春露出灿烂一笑,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食盒,笑着道。

      “你们来得正好,我今日做了鱼子羹,是海城特产,你们要尝下吗?”

      海城是马氏的家乡,也是阮氏最为不屑的地方,因为那里盛产海类,海城人都是以捕鱼为生,阮氏总会在李元春跟前嘲笑马氏是粗鄙的渔女。

      李元春上辈子早就听闻这鱼子羹的大名了,眉眼一挑。

      据说这鱼子羹是用取自上等鱼肉做成的,味道不仅没有腥味反而入口有种淡淡的清香味。

      这会,她饶是想要尝下,也只能笑着沉默着。

      李元春的眼皮瞥了一眼身旁的阮氏,暗自叹了口气。

      阮氏没有开口,她是没有应允的权利的,谁叫她名义上是阮氏的儿媳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怎么了,各个都站着呢?”

      崔老夫人淡淡地笑着,一脸的慈祥和蔼。与崔老爷子病弱不堪的模样相比,这崔老夫人却精神奕奕,即便是满头白发却仍是红光满面。

      “娘。”

      “祖母。”

      三人皆是连忙出声唤道。

      每日到主屋这里,阮氏与马氏总会上演刚才这一出,崔老夫人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总会在适当的时候出现,缓解了彼此的矛盾。

      “娘,我今日做了鱼子羹打算给大家一块尝尝。”

      马氏打开了食盒,将里面带着余温的鱼子羹拿了出来,倒了一碗,便亲亲热热地朝崔老夫人走去。

      “哦,鱼子羹啊,我尝尝,好久没吃到了呢。”

      崔老夫人依旧笑容淡淡,眼中看不出对马氏厌恶或者喜爱。应该说,崔老夫人看起来对阮氏也如此。并未表现出格外亲近某个媳妇的意思。然而,阮氏即便不煮什么东西孝敬崔老夫人,崔老夫人也不会因此而讨厌阮氏的。

      在马氏恭敬地伺候崔老夫人进食的时候,阮氏只是坐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而李元春只能看着那剩下的鱼子羹望梅止渴,偷偷吞口水。

      好不容易挨到从主屋里出来的时候,李元春已经忍不住唤了三月悄悄去找了马氏,在马氏那里要来了一碗鱼子羹解馋。

      “主子,你喝慢点啊。”

      三月一端回来,李元春连吹下也等不及了,直接拿起勺子往嘴里送去,直到嘴里带着一股属于鱼子羹特有的香甜味,李元春才满足地长叹了口气。

      怎料,李元春这个动作却引得一旁的三月忍不住拿着手帕抹眼泪。

      “主子,你太可怜了。”

      李元春听闻这话,眉头一挑,看向抹泪的三月,一脸的莫名其妙。

      “三月,你哭什么?我哪里可怜了?”

      她每日在府中好吃好穿的,既不用干活也不用担心吃不好穿不暖,可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岂料,三月这一听,更是泪如雨下,哭得李元春手忙脚乱地给她止眼泪。

      “你哭什么啊。哎,怎么越说越来劲了。”

      李元春话刚落下,便听得三月哽噎地说道。

      “主子,你刚嫁过来姑爷便不再你屋子里睡了,这跟独守空房有什么区别啊?主子,你要不去跟姑爷服个软,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三月不知主子与姑爷之间闹了什么矛盾,但凡主子退让一步,姑爷肯定能回头的。”

      李元春一听这话,终于恍然大悟了。

      哦,对了,崔皓宸似乎真的有几日没来了呢。自从上次她脑子一热,做出谋杀亲夫一事后,还在床上与崔皓宸互相折腾对方,她狠狠地咬了崔皓宸那厮肩头好几口,那厮也回揍了她屁股几下之后,她便再未见到崔皓宸那厮了。

      李元春回想起上次的事,饶是厚脸皮也是红了一把。

      圆房没有圆成功,她还差点把全家的性命给丢进去了。当时的她,也真是气晕头了。就算再怎么恨崔皓宸,但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崔皓宸还没来得及动手呢,那厮还以一脸莫名其妙很无辜的眼神望着她,看得她那叫一个心虚。

      更何况,她若是一旦得逞了或者崔皓宸那厮再心狠手辣一点,她不仅把自家的性命给赔进去了,还扯到李家,更重要的是李云新那一事便再也无望扭转了。

      每每想到这里,李元春都想狠狠给自己抽一巴掌。

      她脑子蠢还不要紧,更要命的是性子也冲也急。这两者都是大忌啊。

      李元春虽这么想,嘴上还是回了三月一句。

      “三月,你明明都没嫁人,嘴上怎么老是挂着夫妻什么的话啊。”

      三月听到这个话,一张白净的小脸蛋先是一红,然后恼羞成怒,瞪了李元春一眼,哀怨地说道。

      “哪个姑娘不想嫁人啊。可是也得主子你的地位先保住,才有三月的大好前程啊。”

      三月的大好前程便是嫁给不愁吃穿的男人,然后生一堆大胖子,此生就圆满了。

      很简单的追求。

      李元春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三月黑乎乎的头颅,笑了笑。

      叫她去跟崔皓宸服个软,有点难啊。

      她上次脱口而出的话,按那厮斤斤计较的性子,肯定是深深地记在心底,彻底恼了她的。何况,她还动手要杀他了,就算她去服个软,也不见得崔皓宸会打算原谅她啊。

      这事,有点难办啊。

      李元春望着窗外的乌云,心底也有点发愁了。

      她的眼皮最近一直在跳呢,感觉不像是会有好事发生的样子啊。

      几日后,是李元春归宁的日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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