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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两个人缠的紧紧的坠下山崖,长安按了雪翊得脖子在他嘴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了下去。
      夜半,雨水已经停了,由内到外的寒冷将雪翊冻醒,隐隐约约听到耳边嘈杂:
      “快!给十八殿下止血,当心,不要轻易挪动!”
      “殿下出了事我们谁也活不了!”
      听着这样着急的声音,雪翊紧张而痛苦,仿佛溺水般窒息:
      “长安……”
      清晨的太阳照进军帐,久违的阳光温暖而刺眼,雪翊缓缓睁开眼睛,全身碎裂的疼痛开始清晰的传入脑中,眼前是最后长安落去山崖的场景。
      “殿下醒了?”有不熟悉的面孔轻轻走到他面前低声询问。
      “长……长安呢?”声音沙哑而微弱。
      那士兵摇摇头,眼神茫然:
      “十八殿下?不是在京中吗?”
      雪翊默默闭嘴不再言语,将头扭到一边皱着眉缓缓闭上双眼,手轻轻抚上他脖子上还有些疼痛的齿痕。
      北魏军队被南诏击败,魏兵死四万人,南诏方面亦损失惨重,云南自曲、靖二州以下东爨居地被北魏兵队破坏。
      南诏国王命使者举国书来降,魏帝要南诏将张逸夫首级献出,南诏不肯,北魏将安南剑南军队,另发禁军一万,集聚南诏,誓要将南诏灭国。
      莫白将军经历起初不适应云南的情况后开始快速的反击南诏,大败哀牢人,将永昌镇六千人斩首,又在大渡河杀敌十万。
      至此南诏在无能力与北魏对抗。
      南诏君主遣了太子带国书降魏,魏帝赐南诏王金印金册,从此南诏受云南安抚使管辖世代为北魏国土。
      两个月后雪翊回京。
      平定南诏北魏臣民纷纷欢欣鼓舞感叹北魏军队强盛。
      魏帝借眼下盛况大肆分封此次在南诏立功的军将。
      正德宫晚宴,魏帝高兴,群臣也欢欣鼓舞,一时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雪翊仔细打量了出席宴会的众人,只有长安的座位空着,不安在心底渐渐放大,拿了手杯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他今日才刚回来,一回宫便被魏帝传到正德殿一呆一天,连去长安宫里的机会都没有。
      “太子?太子!”有人叫着雪翊。
      雪翊猛然惊醒,举起酒杯喝了酒掩饰他的失神,看向常米头:
      “何事?”
      常米头躬了身子:
      “皇上叫您呢。”
      雪翊看了眼御座上的魏帝起身跪到魏帝面前。
      魏帝摸了胡子欣慰的说:
      “太子这次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朕的希望。”
      雪翊扣头不发一言。
      “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哪里都不要了去了。”魏帝话说蹊跷。
      “皇上,如此好日子,妾身想为太子求一道恩旨。”皇后的声音慢悠悠的打魏帝身边传来。
      雪翊看过去,不明白皇后什么意思,只听皇后继续说:
      “太子也到了及冠的年纪,从前谈论婚事总是有诸多不方便,如今海内清明,国家安定,该有一状喜事热闹热闹了。”
      魏帝听了很是高兴,摸着胡子点头。
      “太子,你的意思呢?”皇后问雪翊意见。
      雪翊努力挂着笑意,但心底的疲倦还是难以掩饰,他咬咬牙:
      “儿臣,有些疲倦。”

      晚宴结束后雪翊将要走的长瑾留下:
      “长安呢?”
      长瑾看了他一言,眼中说不清是复杂还是愤怒,明明不想理他,可又要尊着雪翊得身份,一张脸扭着:
      “没死……”雪翊冷了脸正要发火。
      “不过也快了……” 这股火转而烧向他自己,烧的他几乎心肝具碎。
      由宫人抬着回东宫,一路上表情木然不发一言,突然拍了手对魏杰等人吩咐:
      “你们先回去,孤想一个人走走。”
      魏杰为难:
      “殿下,这夜晚更深露重,你身边连个人都不带,外一有人冲撞了你……”再说什么雪翊已经下了坐辇快步离开。
      一个人由正德宫往长安的宫里走,宫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一路上不停由路过的宫人下跪行礼。
      不知怎么雪翊只觉得烦躁异常,脚步越来越快。
      到了长安宫门口反倒犹豫,不让宫人通报咬咬牙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越靠近寝殿药香味越浓,隐隐还有长安的咳嗽声和宫人照顾他发出的声响。
      靠近的越前反倒感觉越害怕,脚步的动作由走转为挪,有出来的宫女看到他慌忙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
      长安的咳嗽声有一瞬间停滞。
      雪翊再无法纠结,一掀帘子走进殿里,扑面而来的药味让他皱了眉头。
      快步走到长安面前,看到长安的一刹那红了眼睛,手有些颤抖:
      “长安……
      床榻上的长安披散着头发,身体消瘦,面色苍白,连从前明亮的双眼都普通蒙了灰尘,笑着向雪翊伸出手:
      “你回来了。”
      雪翊喉头哽咽,看着长安如今的样子心痛异常,只看了一眼便踉跄了脚步要离开,他怕,他心中的疼惜和自责毁了长安。
      “太子哥!”长安骤然大声着急的称呼成功让他停离去脚步,背对着长安悄悄用手指拭去眼中涌出的湿润,扬起一张笑脸扭头冲长安说:
      “我本来想去问问太医你的病情的,如此,那便过后再问吧。”说完轻轻坐到长安身边,小心的为长安拢了拢有些滑落的被子。
      长安伸出手攥了雪翊得手指,雪翊动了动没有挣开,他只听长安说:
      “本来没有什么事,只是路上颠簸,有些拖得时间长了。”
      雪翊听着不由得反手握紧长安的手。
      长安顿了顿,扬起一个让雪翊心酸的表情:
      “自打那年乞巧后太子哥再没像这般握过我的手……”
      雪翊握着长安的手紧了紧。
      寝殿里温暖静谧,长安精神不足却还是要同雪翊说着话,雪翊担心他的身体:
      “休息吧。”
      长安点点头,随即又出声:
      “太子哥?”
      雪翊侧了头看他,长安看着雪翊已经长开的脸:
      “你今年便要及冠了吧?”
      雪翊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长安问他此话的意味。
      “太子哥……”
      “今年不成亲可以么?”长安的声音悲伤中掺了些哀求。
      许久,再他以为听不到雪翊声音的时候,雪翊轻轻应了一声:
      “好。”
      长安笑着闭上眼睛,眼角却有泪水凝出,十余年求而不得,他如今还能用这样利用雪翊愧疚的心意拖雪翊多久?
      雪翊在长安看不到的一边握手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他用疼痛强忍了想要低头吻去长安眼角泪水的冲动。
      长安迷恋雪翊极深,一晚上抓着雪翊得手不放,睡都睡不安稳,雪翊只好不停地为他按摩一边柔声对他说:
      “放心睡吧,孤不走。”
      如此几番长安才真正睡着。
      夜晚寝殿温暖静谧,柔和的灯光下长安平日看不到的雪翊得温柔在此刻尽显无遗。
      雪翊抚上长安面颊,情不自禁的就像是他从前常对雪翊做的那般轻轻将鼻子凑到长安的鼻子上蹭着,感受着长安的呼吸。
      眼中波光微动,他似是克制不住一般低头吻上长安的唇,伸出舌头在长安的嘴中游动允吸,从前他总是不明白长安为什么总喜欢吻他,如今他才清楚,两人口舌相连时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长安醒着,与他心意相通。
      双手从长安的脸上转移到长安胸口的贯穿刀伤,眼神沉痛,柔软的唇在伤口处留恋舔舐许久,额头抵上长安的额头,微微叹息。
      第二天长安醒来,雪翊已命人熬好了药亲自端了喂他,长安扬了眼角:
      “太子哥一晚上都在这里?”
      雪翊轻轻吹了汤勺的汤药:
      “你的病还没好,孤怎么走。”
      “我的病一直不好,你便一直在这里?”长安有了些精神,笑着打趣雪翊,也没以为他真的会回答。
      “嗯。”雪翊点点头,将汤药递到长安嘴边。
      雪翊得应声让长安睁大了眼,他似是不相信的看向雪翊,雪翊无奈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再一次说:
      “你不好,孤不走。”
      长安轻笑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视线转到雪翊手中的药碗上:
      “这样一勺一勺的喂岂不是要苦死了!”说完,拿过雪翊手里的碗在雪翊得惊讶下一口干了。
      雪翊笑着摇摇头,扭身取了蜜饯放到长安嘴里。
      接着,雪翊便真的如和长安说的一样,白天在长安宫里办公,晚上照顾长安休息。
      他没有同魏帝说他知道长安是因为他收的伤,而魏帝也不说他知道雪翊知道。
      两个人一个装聋一个做哑,外人都不知道这父子俩打什么哑谜。
      正德殿里雪翊同魏帝说:
      “父皇,儿臣本不是以双十年纪及冠,如今及冠便要娶亲,儿臣实在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魏帝气笑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男人对于成亲居然用这句话形容,他也不怕别人想歪。
      “便是寻常百姓家的长子这个年纪也早就娶亲了。”
      雪翊摇头:
      “儿臣不想成亲。东宫已经让儿臣疲于应付,不想再填烦忧了。”
      魏帝皱起眉来,突然没头没脑的问:
      “你从前对朕说对长安没有任何超出兄弟的情义,那么如今呢?”
      雪翊 一瞬间的慌乱被魏帝捕捉。他已经不用雪翊回答。
      雪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上地面:
      “求父皇赐儿臣死罪!”
      魏帝叹气,手抚上额头:
      “朕责罚你们做什么,杀你们又有何用,说到底,你们都是朕生的。”
      只听魏帝声音沉痛:
      “终究是朕的错,是朕对不起祖宗。”
      雪翊头抵在地面,缓缓闭了眼睛:
      “儿臣,儿臣愿以死谢罪!”
      魏帝疲惫着摇手要雪翊退下。
      雪翊缓缓站起身来,深沉的目光在魏帝背着他的背影上凝视许久后,握紧了双手离开。
      他冷了双眼缓缓从整得殿走出,宽大的袍袖被突然灌进大殿的一股冷风吹的鼓起飘动。
      这一切的苦痛都应该他来承受,而不是让他的父皇和他在意的长安来承担,他才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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