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美[希伯来神话]》云汉参商

8、chapter 8

　　神所创造的天使们都有着纯洁美好而聪敏的灵魂，下级天使对于上级天使的倾慕追捧又出自于内心，才华横溢加上漫长的生命，使得他们曾做出无数献给神和炽天使的诗篇乐曲。

　　在这所有中有一篇赞颂路西菲尔的短诗，因为感情真挚热烈语言简洁华美，而最知名最为人所传扬，几乎达到三界人人皆知的地步。

　　诗中称赞了炽天使长美丽的长发如同流动的金子——哈尼雅侧身时细软的金发逶迤蜿蜒如光河，阳光也不能形容出那种璀璨；称赞炽天使长圣光六翼象征神独一无二的宠爱——哈尼雅背后羽翼洁白而神圣，最美丽的圣光流转环绕，扇动之间仿佛有细小星光洒落，吸引了一只还未成年的幼小狮鹫从欧克斯身后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称赞炽天使长令尘埃也能闪闪发光的圣洁容颜——虽然年幼，哈尼雅的样貌却是毫无瑕疵的，他低头看了看小狮鹫，然后侧过头看向他，轻柔微笑起来，那光辉之貌刹那间令人眩晕，整片空间似乎都在发亮，询问道：“这是你的孩子吗？”

　　——这位殿下的眼睛是金色的，这是与诗中唯一不同的地方。

　　“是的，这是我最小的女儿莱雅。”欧克斯回答道，反正哈尼雅殿下已经不想追问了，他也不用考虑到底要怎么回答才好。

　　这只幼兽有着非常罕见的紫色眼睛，犹如黄昏时天边的绯云。她可爱的粉红色鼻头轻轻抽动，好像嗅到了什么一样，跑到了坐在毯子上的哈尼雅旁边。

　　“她很可爱。”金发的幼年天使笑着说，转过身把手边一摞书中的天堂历史书都挑了出来,撕裂空间扔回了书库。

　　小莱雅还没有清醒的神智，如同婴孩一样懵懂天真又有着敏锐的触觉，因为哈尼雅身上神的气息，畏惧的不敢冒犯却又充满了矛盾的渴望靠近。

　　“呜～呜～”幼年狮鹫的叫声又软又细，莱雅前肢踩在哈尼雅的手臂上，爪子上有着小小的肉垫，踩在胳膊上有种奇妙的愉悦感，柔顺的趴在哈尼雅怀里，用雪白蓬松的小脑袋在他怀里用力的蹭，极尽所能的撒娇。

　　“她是你最小的孩子，那你的其他孩子呢？”哈尼雅略带好奇的问道，兄弟姐妹这个词对他来说毫无概念，一般生灵中的亲缘关系不能套到神裔身上。

　　“呃......”狮鹫族长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个球滚出去，他确实有一个大女儿，但这个大女儿她，她她她跟随曾经的炽天使长堕天了啊！

　　欧克斯每每想起这个就气得要晕过去，他从未想过她的女儿会这么愚蠢。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能够像天使这样备受神的宠爱的种族，他们和其他种族相比最特殊的一点在于：即使被黑暗侵袭他们也不会死，不会变成怪物，不会失去心智，更不会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的种族如果规划阵营，大多可以分为极端光明和极端黑暗，天使与恶魔就是其中的代表种族，剩下的可以划拉划拉一块归类到中立去。

　　不过这中立也是有区分的，在这其中，有的种族偏向光明，有的种族偏向黑暗，而这些种族较为自由，他们可以堕落，也可以受到感化，光暗的界限对他们来说是比较模糊的。

　　但是纯粹光明的种族不行，他们堕落只会死亡，狮鹫就是其中一种，这就是为什么偏向生命的独角兽可以转换为梦魇，而狮鹫如果被黑暗之力污染就会死亡，或者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腐烂。

　　唯一违反这一点的只有天使，除了许多在战场上杀戮太多，又或者因为偶然而被动堕落的天使因为无法接受这种现实自杀外，堕落的天使真是很少有死的——被天界追杀死的不算——相反，他们的实力在堕落后还会增加，就好像深渊也欢迎着天使的到来，将这份青睐独独投注给了他们。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其他种族来到魔界都要拼死拼活，堕落的天使初入魔界却只有一段极短的虚弱期，在那之后，他们的实力普遍都会有一个显著的增长。

　　能天使晋升为主天使，主天使晋升为座天使，这在堕天使中一点都不少见，就是从智天使变成炽天使太难，堕落了那么多的智天使也没谁拥有炽天使级实力。但仅仅这一点也足够令所有种族嫉妒。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堕天使大多高傲、冷漠、自大、排外、不给人面子，却依旧能够以稀少的人数在弱肉强食的魔界活下去——因为他们强啊！再加上护短和抱团，即使深渊大恶魔也并不愿意招惹他们。

　　跑偏了，说回来，狮鹫堕落根本就没有好下场，但欧克斯的大女儿一意孤行，追随着路西菲尔去了魔界。耶和华倒是不在乎这件事，他想的只是狮鹫能否讨哈尼雅的欢心，至于这其中有没有谁堕天？说实话，神根本就不在乎一只小小狮鹫。

　　但是这令她的其余族人就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局面。

　　不仅在水晶天，就算在其他几重天堂的族人都饱受异样眼光，毕竟其他种族可没有首领的女儿都跟着路西菲尔跑下去。而能被允许长久居住在天堂的外族可都是信仰极其虔诚的，像欧克斯大女儿这种情况能被当做笑柄嘲讽十万年。

　　“殿下，丽安娜堕落了。”欧克斯硬着头皮说，这种堕落之民在光明种族中是一个耻辱，狮鹫中基本没人愿意提起丽安娜。

　　哈尼雅轻轻的顺着莱雅的脊背撸下来，小小的手掌埋在鬃毛中穿梭，舒服得莱亚发出呼噜呼噜声。

　　“为什么她要选择堕落呢？”哈尼雅提问道，他很疑惑，神裔的身份让他自然而然的承认天堂为自己的责任，自己的骄傲，对于这些堕落之民，他想要知道是因为什么才会令他们堕落。

　　“地狱中有什么，才能令他们放弃天堂？”

　　地狱和天堂的差距和它们的地理位置差不多，说一句天差地别都算是温柔的，在路西菲尔堕天的星辰之战为地狱带去大批堕天使之前，天堂最贫瘠的地方都能胜过地狱百倍。

　　“因，因为丽安娜，说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欧克斯羞于启齿，结结巴巴的说。

　　“丽安娜堕天明明是因为爱上了——”欧克斯身后一只成年的女狮鹫忍不住大声道。

　　“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狮鹫族长粗暴的打断了族人的话。

　　“喜欢？还是，爱？”哈尼雅听到了最关键的词，神情是些微怔忪和迷茫，这对他是完全陌生的词，“爱是什么？”

　　欧克斯伏在原地趴着，一句话不敢说，天堂的禁令之一就是贞洁，与此相关几乎所有天使都对爱情噤若寒蝉或者避而远之。

　　被他抱到怀中的莱亚感觉到抚摸自己的人停下了手，不安的扭动起来，肉垫里尚且稚嫩的利爪勾住了天使的衣服，惊醒了发愣的天使。

　　“我不喜欢她。”天使的声调变得冷淡了些许，虽然他从诞生起便一直待在天堂，没有亲眼见过魔物，但他讨厌所有背叛光明，背叛神的生灵，堕落的生灵在他这只会受到禁咒的洗礼。

　　“但我想见见她。”幼年神裔稚嫩柔软的声音平和而坚定，“我想知道，她的爱是什么？让她愿意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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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天花园中的光线被调整得比真正的太阳光还要舒服，它们穿过亭子边缘精美镂空的石头雕刻，避开周围的一切，唯独在哈尼雅身上投下柔和的奇异的光影。

　　光明亲吻着他的孩子。

　　耶和华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个景象。周围寂静无声，狮鹫们在哈尼雅说出自己困倦时便已离开，哈尼雅的身体在神性被封印后逐渐适应着庞大的力量，在这期间深沉的睡眠比清醒更有效果。

　　“呜……”好像感觉到有人来，哈尼雅动了动似乎要醒来。

　　“乖。”耶和华抢先在哈尼雅睁开眼之前将他抱到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让半睡半醒的哈尼雅安静了下来。

　　哈尼雅很黏人，睡着的哈尼雅非常非常黏人。

　　左手下意识的握住耶和华抱着他的手，右手顺着身体的记忆牢牢的抓住神腰侧的衣料，随意动了几下就选择好了最舒服的姿势窝在神的怀里

　　上帝抱着哈尼雅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神可以做很多在旁人看来极其无聊无法理解的事，比如在哈尼雅睡着的时候一直静静凝视着他的睡颜。

　　耶和华并不会哄孩子，既不会抚摸他也不会摇晃着劝他入睡，只是轻轻的抱着他，无论何时都不放开。

　　“父神……”怀里的孩子忽然低低的说，神以为哈尼雅醒过来了，再一细看才发现他依旧睡着，说的似乎只是梦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

　　“父神……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