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美[希伯来神话]》云汉参商

6、chapter 6

　　大圣堂其实是分为前殿与后殿的，前殿就是普通天使们认为的全部的大圣堂，是安置神的御座的地方，也是炽天使们觐见的地方。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神可能几千几万年都不会离开御座，一个神独自在殿中观察着整个世界的变化，一般情况下，后殿真的只能算是一个装饰品。

　　当然，万事总有意外，今天就有。

　　“啊呜！”哈尼雅陷在柔软的丝绸枕头和雪白毛皮中，凑近了一口吞下雪白修长的手指拿着的果肉。

　　没错，神正在给哈尼雅剥水果吃。

　　神裔受到整个世界偏爱，普通的寒冷、炎热、饥饿都无法伤害到哈尼雅，他确实不用吃东西也能活。

　　但是神裔的成长需要能力量，法则封印了神性，也封印了哈尼雅的力量，现在哈尼雅想长大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慢慢的熬时间，哈尼雅自身就会吸收游离的力量长大，但是以神裔拥有的力量来看，哈尼雅花个几千年来摆脱幼生期也不算什么。另一个就是主动地去吞噬能量体，加快他的成长速度。

　　简单点说，就是多吃多睡身体倍棒！

　　所以这段时间，耶和华就一直在坚持不懈的给哈尼雅投喂各种食物，至于选材来源？参考了创世之书提供的从天使到精灵多个种族的食谱，花样丰富，价值高到不可思议不说，最起码不至于像神之前那样胡乱的把好东西喂给哈尼雅结果弄得他都吐出来了。

　　至于你说哈尼雅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因为硬件不允许啊！比如就拿他现在吃的精灵族的特产翡翠果来说，每年的产量就只有三篮子，精灵王亲手摘下，果肉甜美但是皮薄多汁，三岁的小孩子要是自己剥皮的话估计也剩不下啥了，耶和华也不可能为此再叫个天使来，自然只能他上阵。

　　耶和华从一旁的藤篮中拿出一种红色的果子，指尖顺着轮廓轻划，极薄的果皮便很容易的滑落，露出里面比表皮颜色更深，如同凝固血液的果肉。

　　“龙族的龙血果，能够提升所有生灵的体质。”看着龙血果诡异的色泽，神开口解释道，“据说很好吃。”

　　早已抱着神的手臂把血红色果肉吃完的哈尼雅无辜的看着神。

　　“是神给的都很好。”哈尼雅搂着神的腰，满足的蹭蹭。

　　只要是神递过来的东西，他就永远不会拒绝，永远不会怀疑。

　　幸好哈尼雅不会长胖，吃进去的东西全部都会变成能量被他吸收，不然就按神与哈尼雅这种‘喂啥啥都吃，吃啥啥都喂’的投喂方法，很快天界就会多一个胖成一团的炽天使。

　　“乖。”耶和华轻微的一怔，将哈尼雅抱到膝上，这些日子哈尼雅已经长大了不少，五六岁的孩童模样可爱又天真，然而他的眼睛里依旧纯粹的除了神之外空无一物，而只要看见神，他就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从诞生以来，哈尼雅没见过除神之外的任何生灵，在他的思维中除了与神有关的事情都是不存在的，不重要的。

　　哈尼雅此时为天使之身，神裔的身份在神性被封印之后变成了一个秘密，因为他在诞生之时就被封印，所以除了法则和上帝以及围观全场的创世之书外，连哈尼雅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传承中的记忆只留下了一些炽天使应该知道的东西。

　　神想对自己的神裔说些什么，然而在他开口之前，突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门外，神识已经先一步看到了水晶天中一步步走来的两位天使长。

　　‘梅塔特隆和米迦勒来了'

　　“父神。”哈尼雅因为耶和华突然停止的动作而抬起头，他现在比起最初的时候长大了一些，坐在神的膝上乖巧而带着点不安的看着他。

　　“哈尼雅，先去后殿。”神不假思索的说，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既然哈尼雅不能封神，只能永远以炽天使的身份在天界生活下去，那哈尼雅从头到尾就应该是一个炽天使，耶和华目前并不打算让其余天使知道他曾为神裔的特殊身份，因此神还没想过让其他炽天使见见他。

　　“好。”哈尼雅茫然而天真的看着神，面对强硬的语气，没有反对也没有疑问，离开了神的怀抱听话的走向了更大的后殿。

　　你是不是该收拾下神殿里面。法则突然悄无声息的说。

　　“为什么？”耶和华奇道，抬头看了一圈，感觉没发现什么不对的。

　　你能和你以前对比一下吗？法则忍不住了，他基本上见证了整个哈尼雅养育过程，这大概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场灾难。

　　你看看你堆在神殿里的东西！

　　神念在殿中转了一圈，回想起十几年前的样子对比了一下，沉默了。

　　创世之书是个很不靠谱的，在开始的时候唬了神带上来了很多并没有什么用的东西。比如.....藤编的婴儿车——哈尼雅即使变小了也有三岁了啊；奶嘴和奶瓶——奶从哪来？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哈尼雅不喝奶，真的；磨牙棒——这个，第一时间就被神捏成了渣。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这些东西都被神扔在了角落里，在神照顾哈尼雅的这段时间里，潜移默化成了神殿一部分，甚至让神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神发现他确实该清理一下，在他还没有想过让别人知道哈尼雅存在的时候。

　　水晶天根本没几个人能来，殿门长期是打开的，而看了看已经快到了神殿的炽天使们，耶和华果断的选择关门。

　　“砰———”

　　神殿的门在两个炽天使即将进入之前狠狠的关上，严丝合缝的大门上勾勒着浅金的花纹，米迦勒和梅塔特隆骤然停下，两位懵逼的炽天使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米迦勒一脸迷惘，他们还没有过被神关在外面的经历。

　　神一般不会拒绝炽天使们的请求，即使偶尔不想见他们，也会提前让他们不用过来，从他们诞生起还没有发生过都走到宫殿门口了，反而不让进的情况。

　　前所未有的让米迦勒紧张了起来，路西菲尔的堕落对于天堂的影响堪称空前绝后，任何的不正常都可以让他绷紧神经，更别说是和他们全心信仰的神有关的了。

　　是什么让神几千年的习惯改变了？

　　“不知道，但是先别担心。”梅塔特隆轻轻摇了摇头，整个水晶天都长久的笼罩在耶和华的神念之下，以往他们每次来的时候神早已知道并且同意，如果不想见他们，炽天使们根本连水晶天都上不来。

　　梅塔特隆稳住心神，走上前轻轻敲了敲华美的大门，说：“神，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需要我们先回去吗？”

　　“无事。不用。”

　　神祗的声音令天使安下心来，梅塔特隆退后一步回到米迦勒身边：“我们等一会吧。”

　　“没问题。”米迦勒答应的很爽快，“梅塔，你几个月没休息了，喝精力药剂你确定没问题？”

　　“我不会在神面前失态的。”天国的宰相露出温柔的笑容，他的发丝仿若月光，眼眸犹如湖水，美丽的容颜光彩照人，令所有人都为之心动。

　　但是，这只是精力药剂催发出的假象，强行提升人的精神，在药效过去后，反噬回来的可不止十倍。

　　但是谁会愿意在神面前不够完美呢？那杯加了药剂的茶米迦勒会喝不出来吗，但他还是喝了。

　　天使们苛求完美，面对神的时候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做出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大门缓缓打开，两位炽天使都静默敛声的走进去，在行过礼后，就是例行的汇报。

　　神祗认真地听着两个人的话，炽天使们对此也十分重视，因为这是极少见的天使和神沟通的场合，除此之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神单方面的命令。

　　“按你们的想法做就好，吾不反对。”耶和华说，他知道为了光暗平衡要付出的代价，他已经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在现在心软。

　　“天使长的职位吾会颁下神旨，空悬的挑选出天使副暂代，由梅塔负责此事。”神说，这也是两位炽天使来请神决断的事情之一，他们可以裁决天堂中绝大部分生灵的地位升降，但天使长之位却是必须由神确定。

　　“梅塔特隆。米迦勒。”在说完后，神没有让炽天使继续汇报，反而叫了他们的名字。

　　“吾神，怎么了？”有天国宰相之称的智天使长心中一跳，开始按照天使们的习惯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做错了？是不是那做得不够好被神看出来了？

　　反正天使们是不会认为神做错了，也不会怀疑是不是神事儿多，在上帝发出质疑的时候，他们只会怀疑自己做的不好。

　　真是......民风淳朴。

　　“以后不要喝精力药剂了，对身体不好。”神直白地说，虽然他面前的天使看上去都是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的，但他们身边的光明元素却十分萎靡，只要看一看他们身上过去的时间就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抱歉吾神，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不愿不够完美的我出现在您的面前。”梅塔特隆抢先说，他的脸色发白，被神点出这件事对他来说等同于在神面前出丑。

　　“不必如此，”耶和华有点苦恼，他说，“汝的灵魂与品德，比容貌更耀眼，更令吾喜爱。”

　　梅塔特隆瞪大眼睛，呆滞的看着神从御座上起身走下来，轻轻的将手放在他的额间，浑身僵硬的不敢动一下。

　　柔和的光自眉心绽放出来，瀑布样倾泻下来笼罩住他全身，仿若被泉水浸泡，洗去了所有疲惫；又像是回到了天使们诞生的火焰中一样，既温暖又安心，带着从诞生之时便有的眷恋，几乎让人潸然泪下。

　　“吾神......”银发天使颤抖着长久的跪伏在神面前，激动而虔诚。

　　耶和华继续原样用神力为米迦勒去除疲劳，米迦勒发现他的信仰离他那么近，温柔的让他恍惚，如同在梦中一样，喃喃道：“您，您......为什么要把炽天使长从天堂放逐呢？”

　　您明明对我们那么温柔。

　　一滴晶莹的泪水坠在地面上，米迦勒无声的落泪，那双炎红的眼眸被水覆盖，他没有想过要神的回答，因为他知道，无论神回答什么？回答或者不回答？他都永远不会背叛神。

　　为了那一点温柔，他愿意献祭自己的整个生命。

　　神的回答只是一声叹息，他们被传送出了水晶天，华美的殿中又只剩下神一个，似乎孤寂清冷已经成为这里永恒的主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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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和下章的时候脑子思维混乱，既想捅刀又觉得没有发糖的刀捅起来没有意思，但是偏偏一点糖都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