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柠》折曲

50、第五十章 祭祀失败的原因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由于充足的休息，加上丹药的充补，君沂的脸色好看不少。
　　天界和魔界的这一场战争断断续续打了两万年，虽然实质上是为了天道的祭祀，但祭祀所需的是鲜血、杀气和怨气，所以，天界和魔界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
　　这一次的战场，或者说祭祀的祭台，被选在了一片开阔的云海之上。
　　君沂一大早就去了天帝处，应该是去商议关于祭祀的具体细节。我待在天承殿里等着君沂，我要和他一起去参加祭祀。
　　我仔细考虑过了，若是君沂不愿意带着我，我就威胁他，若是他不带着我去，我会偷着去。这么一来，他就一定会答应了。
　　内心里莫名地激动，隐隐存着沉重感。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正等着焦急时，南芙蕖却不请自来。
　　我对她的出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南芙蕖嘴角含着笑，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里，她开门见山地说道，“芙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和柠儿姑娘说一件事，不知柠儿愿不愿听？”
　　“你既然是为了来和我说这件事，不管我愿不愿听，你都会说，何必多此一问？”不管是七万年后，还是现在，我对南芙蕖的印象都不太好。总觉着，她的心里计算地太多。
　　南芙蕖丝毫不介意我的态度，她温柔一笑，“魔界的少君千里，柠儿知道吗？”
　　我点头。
　　“千里倒是一个真英雄，在今天的祭祀中，他打算以命换命，救下蘅。”
　　我疑惑地看着她，很不相信她的话。以千里的性情，为自己喜欢的女子牺牲性命，倒是有一点可能，只是蘅那么强大，怎么会遇险？既然不会遇险，又何来千里的以命换命之说？
　　南芙蕖冷笑道，“你别不相信，这是玉丹裳亲口说的。”
　　事关千里的生命，加上蘅的提醒，我不得不问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是说，蘅在今天的祭祀中会有生命之危，难道衠准备对付她吗？”
　　南芙蕖鄙夷地看着我，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所有的人都明白，蘅和衠，他们的诞生，便是为了此次的天道祭祀，不管他们有多么强大，为了天魔四界，奉献他们的生命都是不可避免的。”
　　脑中轻微地“嗡”了一声。蘅和衠，竟然……
　　听君沂说过，对于这场祭祀，天魔四界准备地很充分，牺牲也很大，按道理来说，祭祀是不会失败的，天道被唤醒也是指日可待。
　　从七万年后逆转时光而来的我，早已知道，这场对天道的祭祀失败了，蘅死了，只灵魂存在。虽然蘅没有说，但是可以猜出，衠是连灵魂都消逝了，不然她也不会回到这七万年前来找寻衠。可是千里却活得好好的。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定定地望着南芙蕖，猜不透她的心思，“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南芙蕖一愣，“昨天听见你说去魔界找千里少君，我还以为你和他，会有什么关系，故此才好心告诉你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她的居心了。君沂为了我，打算退了与她的婚约，那么在她的眼中，我自然成为了她的情敌。若是我对千里存有爱慕之情，听了她此番话，我便会想着阻止千里。只要我去阻止了，便说明我不喜欢君沂，伤了君沂的心。如此一来，她和君沂之间，依然有可能。
　　“芙蕖公主有心了。”我对她半真半假的感谢道。
　　心间的火苗跳了跳，是蘅。她的话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小七，你必须去阻止你哥哥千里。”
　　“为什么？”我用意念和她交流。
　　“如果你阻止不了他，他便会死。”
　　心念电转间，我想起在云锦冰雾之上看见的那一副画面，有一道玄色身影冲进了祭祀的中间，难道便是千里？仔细想一想，那一道身影和千里确实很像。紧跟在他之后的那一道红色身影，心头一突，那是我？
　　“祭祀时，到底会发生什么？还有，祭祀为什么会失败？”
　　蘅略显迟疑地说道，“小七，有一件事，我没和你说。”
　　“什么事？”直觉告诉我，这一场祭祀之后，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隐情存在。
　　“其实，对天道祭祀的失败，原因……全在于我。”
　　“什么？”我惊讶地身子差点没站稳。
　　南芙蕖更是讶异地看着我，她以为我是后知后觉，这才为千里担心。她了然一笑，悠悠地等着我神游归位。
　　我丝毫不想去管南芙蕖的反应，只倾听着蘅的诉说，她说：“你知道，我和衠，是凝结着无数为天道而牺牲的人的精气而生，我们注定要为唤醒天道而死。我爱衠，但他以大局为重，从不接受我的爱，还呵斥我，像我们这种人是不该存在情爱的。可是，我们这种人怎么了？为什么不能相爱？为什么一定要为天道祭祀？我不甘心。”
　　她顿了一顿，说道，“那时候的我，满心埋怨，只想着命运对我的不公。既然命运如此不公于我，我为什么不反抗，去摆脱命运呢？原本，按照祭祀的流程中，我、衠，天帝和你的父君，会全力施为，以四人的力量激荡起一方的气息，用我们四人的生命去唤醒天道。可是，在那一刻，我保留了一分的力，祭祀自然失败了，他们三人却死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死？”我可以理解蘅的想法，对她和衠的命运，我满心同情，生不出埋怨之情。这个世上没有谁注定要为了谁牺牲，即使是天道。
　　蘅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声音低沉下来，“千里，为了救千里。他突然间出现在祭台边，他是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填充进祭台，以此救我一命。”
　　“你救了千里？”蘅怎么会为了千里牺牲了自己？她不是不甘心牺牲的吗？对天道如此，对千里怎么就改变了？“为什么？”
　　“其实，在我没有全力施为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看着衠在我的面前死去，我便觉得自己活着也没了意思。而千里却愿意为了我牺牲性命，因为他的这种举动，我就想，不管对天道的祭祀是为了谁，如果这是衠的心愿，那么，我就愿意为了衠而牺牲。不是命运，而是因为衠的牺牲。”
　　“所以，你才会逆转时空，回到七万年前，不是为了告诉现在的自己衠是爱你的，而是要告诉她，唤醒天道，是衠的心愿？”
　　蘅说道，“是，我要唤醒天道。”
　　我问她，“你喜欢过千里吗？”
　　“他是一个好人。”
　　当一个女子如此评价一个男子时，那么这个女子肯定不喜欢这个男子，顶多为他感动而已。因为知道蘅对衠情根深重，听到这个答案，我也不意外，只是为千里惋惜一声。因果循环，凉美人爱他不得，他爱蘅而不得。
　　“这次祭祀，你一定要去阻止千里，我会全力施为，没有办法再救他。”
　　“千里这个人，他的脾气一向很倔，他决定的事情，没有实施过，任何人的话，他都不会听，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缓缓说道，心里有了自己的计较。
　　“那怎么办？”蘅一时茫然。
　　“他再怎么不济，也是我哥哥，我不会让他死的。”我笑道。
　　南芙蕖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柠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是你想让我想的那样吗？正想着如何去阻止千里呢。”我无所谓地说道。
　　她很满意我的答案，“听说柠儿也是魔界的人，不知柠儿和千里少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反问，“听说芙蕖公主有不少的鸣金果，不知芙蕖公主和玉丹裳到底是什么关系，连他的东西都能弄来？”
　　南芙蕖的脸色一变。
　　我正色道，“你想说的话已经都说了，想着我做的事情，我也会做，你可以离开了。”
　　她气的脸色发红，“这里是天界，是太子的天承殿，你一日未嫁给太子殿下，便一日算不得这里的主人。”她摔袖而去，“别忘了，太子殿下的未来太子妃现在可是我！”
　　我垂下头，或许我不该如此得罪南芙蕖，我是魔界的公主，气量不能这么小。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而迁怒他人啊。何况南芙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想了多少万年，最后嫁给君沂的人，却不是她。
　　君沂回到天承殿的时候，虽然神色如以往一般，淡淡的，但眉间却显出一丝的凝重。
　　“祭祀的时候，你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为了说出下面的话，还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不会，你不用担心。”他回道。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说道，“你说了，没有危险的。”
　　“不行，变数太多。”他断然拒绝。
　　我撇撇嘴，早就知道他会拒绝，“如果你不让我跟着你去，我就偷偷跑去。”
　　“我会让空明看着你。”君沂凝望着我说道，“我不能拿着你的安全开玩笑。”
　　“我一定要去。”我坚持。
　　君沂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皱着眉，思量半晌，“你虽然喜欢胡闹，但是总有自己的理由，这一次，你是为了什么？”
　　张了张嘴，我叹了口气。千百个借口，我可以骗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刻，我却不想去欺骗他。“我要去救千里。”
　　君沂手中的茶盏，掉在了桌子上，滚了几圈，“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