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初照》扫雪煮茶

26、野马

　　林姐走远王敏芬才反应过来，懊恼的说，“阿姨真霸气，我都被震住了想不起来喊人！”

　　“我妈可没这么霸气，这是我家亲戚林姐。今天她心情不大好，我也不敢和她说话。”初照笑，“改天我介绍你认识林姐，她心情好的时候可好说话了。”

　　梁春晓回神把注意力放到跑车上，边看边摇头说：“你驯服得了野马吗女司机？”

　　初照笑，“这是我在容城开的车，放心吧，我开两年多还没让保险公司赔过钱。”

　　梁春晓坚持看江初照开车在停车场转了两圈确认她技术过关才放心让她带王敏芬跟着他走。到KTV的地下停车场，梁春晓才下车就遇到一个朋友过来找他说话。蓝色跑车咆哮着旋转大半圈倒车甩尾，干脆利落卡进梁春晓身边的车位，车门一开跳下来一只一看就是妈妈好宝宝的大萝莉，他朋友看看车牌和前格栅的蛇标，下巴咣当一声摔碎了。

　　梁春晓懒洋洋说：“现在的小女孩都是这么狂野？”

　　初照听他说话估计那个朋友不适合介绍认识，就转身对才下车的王敏芬眨了一下眼，暗示不认识梁春晓，两个人径直进电梯上去了。

　　初照问前台梁春晓先生订的VIP包厢。前台妹妹查了一下说：“周六所有的VIP包厢都订出去了，梁先生订的是九点，现在八点四十五分，要不然我先给您开个小包？”

　　“人还没有到，我们就在大厅等会儿吧。”王敏芬说。初照无可无不可，跟着王敏芬到大厅一角坐等。

　　“说分手就分手，你李哥效率真高。”王敏芬开始八卦。

　　初照笑着说：“不合适分的快点对双方都好。”说完想到她自己她有点烦恼。

　　陆华年今天的态度她又有点琢磨不透了。她说分手他也坦然在亲友面前承认，可是他后来说她该抱着他的脖子说他也是她的又是什么意思？才几天他就找了个乐宜当女友，胸还比她大！初照郁闷的拿出手机写备忘：回家丰胸。

　　王敏芬劝初照说：“你前男友比你大好多呢，其实也没有那么合适。我倒是觉得今天遇到的那个小帅哥和你很搭哎。”

　　“不合适。”初照摇摇头,“你下一份工作打算找什么样的？”

　　“今天投了十几份简历，明天后天都有面试。先找个工作干着呗，不然我妈天天唠叨。”王敏芬叹气，“其实也干不了几年。到了三十岁结婚生孩子还得下班。”

　　“都一样。我们单位的女同事也愁生孩子，生养个孩子最少耽误两年。我那天听两个大姐聊天，说起才生孩子那阵一边带孩子一边钻研业务都是伤心泪。”

　　梁春晓和没下巴匆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姑娘。王敏芬先看后面的姑娘，她一看谢嘉嘉就哟了一声。初照看过去，跟着梁春晓的俩姑娘居然是谢嘉嘉和程一菲。谢嘉嘉居然还对梁春晓没死心，江初照冷笑了一声。梁春晓进大厅没迟疑，拉住一个劲朝江初照看的没下巴朝里走，根本不理谢嘉嘉。

　　谢嘉嘉看见江初照也没有再追，走过来问：“小嘉，你怎么在这儿？”

　　“周末出来玩。”初照对她身后的程一菲笑笑喊一菲姐。

　　“我问你怎么在这儿！”谢嘉嘉不悦道：“你不在学校待着，跑京城来干嘛？”

　　“从容城到京城飞机也才两个小时，周末来玩也没什么的。”程一菲温言劝说。

　　谢嘉嘉瞪江初照，“到京城来怎么不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有打。”初照没什么表情，表现得好像她打过电话没人接似的。

　　谢嘉嘉没想到江初照会说打过电话，演恨铁不成钢姐姐演不下去了，转换戏路装温柔，亲切的说：“最近学习紧不紧张？妈前几天还说要找你们系主任……”

　　初照冷冰冰打断她：“我大学已经毕业一年，在京城工作几个月了。”

　　连人家什么时候毕业、已经工作了都不知道，姐姐你一见面又恨铁不成钢又是玩温柔就显得假大发了。

　　王敏芬笑出声来。程一菲惊奇的看着谢嘉嘉和江初照。谢嘉嘉猝不及防噎到了，调整了好一会儿才问：“小嘉你现在就工作了？在哪个单位？住在哪里？”

　　“青山粮库，住单位宿舍。”初照一笑，冷冰冰的鲜花突然活了似的，“今天看了一天的房子，小户型不好找。柔嘉姐你比我早到京城来，肯定也在张罗买房吧，有心得说说？”

　　谢嘉嘉的工作单位是大伯母帮忙安排的，那单位的小年轻基本上都是京城的关系户，工资真心不算高，但是家庭条件都不错车和房是标配。可是谢嘉嘉住的地方是租的。以谢兰天积累的身家在京城买一套房难度不算太大，但是江宝应除了谢嘉嘉还有同样亲生的儿子谢嘉田必然要在京城买房。谢蓝天调到京城来工作房子必需又没到享受公家补贴的档次,想靠自己在京城买两套房子就吃力了。谢兰风自己住的是公家房子，谢嘉园连买车都要贷款。谢兰天买房子都靠不上谢兰风，谢嘉嘉就更别想了，她的目标很现实，就是弄个车牌。但是陈静根本看不上江宝应母女，每次谢嘉嘉提都叫她老老实实去摇号。

　　今天卢晓月来吃饭，饭前和初照小小八卦了一下谢嘉嘉最近的动态，初照就故意拿买房刺激人家，让谢嘉嘉误会谢兰天拿私房钱给她买房。

　　谢嘉嘉还真信了，好不容易匀过气来又噎着了。程一菲拉着她坐下来，笑着问：“初照打算在哪儿买房呢？”

　　“三环离地铁近点就行。附近最好生活设施齐全点是学区房，一菲姐有建议没有？”初照客气了一点儿，但是她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简直有把谢兰天当冤大头砍的架势。

　　谢嘉嘉没忍住，轻言细语：“我听大伯母说小姨和小姨父打算在海城给你买房，买了吗？”

　　初照抬眼看谢嘉嘉，“当然买了。不过——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就不该给我买房的吗？”

　　“喂。”王敏芬插刀，“我有点听不懂哎。”

　　“柔嘉姐原来叫陈柔嘉，她亲爸爸姓陈。”初照冷笑一声，噼里啪啦说：“柔嘉姐，每次见面你都要提醒我给家里打电话，你亲爸后妈上次去海城到孟叔叔家玩，还抱怨说你自从改了姓，连个电话都不打给他们，你小时候亏你爷爷奶奶那么疼爱你，你过年过节都不知道问候一下。你不会忘了自己姓什么吗？”

　　王敏芬惊讶的捂着嘴，一副我的天哪，这是什么人哪的表情，演技远超谢嘉嘉。谢嘉嘉几次欲开口，都别过脸忍下去了，红着眼圈掉头冲出大厅。程一菲纠结了下，没有追，问江初照：“你真在粮库上班？”

　　江初照冷冷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程一菲尴尬的笑笑，说：“我去看看她。”搭讪着走了。

　　程一菲一走梁春晓就神出鬼没从前台冒出来了，说：“我还怕你会吃亏。”

　　“她是看见你才转的白莲花。”初照得意笑，回头谢太太又要为谢先生财产问题睡不着了。

　　“房间腾出来了，你俩先进去，我去朋友那儿再聊几句。”梁春晓对服务员招手，让小伙带她俩过去。

　　他自己跟到电梯口坐另一台电梯，出来进了另一个包厢。没下巴正摸着下巴说：“那个大萝莉开车那叫一个帅。看车牌开头我不太敢下手。哎，春晓，你才进来又出去不是撩那小姑娘去了吧。我告诉你西宁等会就到。”

　　“昭平在后面呢，刚打电话没接，我怕他找不到去前台留个话。”梁春晓走窗边，掏手机给他和陆华年的共同熟人发短信要电话号码，然后打给陆华年，说他们吃完饭在哪儿唱歌，问他来不来？

　　“她晚上吃好了吗？”陆华年问。

　　“估计还能吃一点。”梁春晓回答。

　　“谢谢了，我马上过去。”陆华年挂断电话站起来就走。路丁放下牌跟着追到车上，问：“不再晾人家两天？”

　　“应该是有什么事梁春晓不方便插手。”陆华年边开车边支使他：“你查一下西单那圈的甜品店，找个离得近的下单给我买点什么。”

　　路丁一边翻手机一边摇头笑，“你也有今天，你就不怕她吊着你玩？”

　　“就算她想吊着我，她也要学习再练习才有那技能。”陆华年摸手表笑的得意，“我送上门让她练手。”

　　“你送人家一个丑手串就没见人家戴过，人家送你一个手表你天天戴，谁段数高一点？你丢人不丢人？”路丁下单订了一盒马卡龙和四只巧克力熔岩小蛋糕，沉默了好久才说：“她和顾西北可能真的有点什么。”

　　“不会有。她上次休假回来正经八百和我说分手的。如果他俩有点什么早在一起了。”陆华年笑：“在单位她对小李比对顾西北亲热。”

　　“反正你是掉坑里去了，我让蛋糕店十五分钟后把马卡龙送到KTV门口，你是要我陪你上去呢，还是我帮你把车开走？”路丁问。

　　“一起上去吧。回去少一个你们也打不成桥牌。”陆华年笑嘻嘻说：“今天他们好像是相亲聚会。”

　　“早说嘛，都有谁去了？”路丁兴致勃勃掏手机做记录，“我今天要好好琢磨琢磨，猜一猜谁能成谁不成。”

　　陆华年提着两个盒子进梁先生定的VIP包厢，里面只有两个人自娱自乐，王敏芬在一角的台球桌边，一手提啤酒瓶，一手提球杆，江初照拿着麦蹦蹦跳跳正唱“韩剧里都是假的别看太多”。

　　路丁对王敏芬点点头，对初照招手，“华年给你带吃的来了。”

　　初照放下麦暂停喊路哥，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有点事和你说，就找过来了。”陆华年把蛋糕盒子拆开，“那么多人一堆吃饭，我猜你没吃好，来趁热吃。”他很绅士的把第一只蛋糕放到茶几一端给王敏芬，端着第二只送到初照手上，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不好吃怎么办？”初照边说边咬了一口，笑的比马卡龙还要甜。

　　“不好吃你就还给我，我吃。”陆华年把她朝沙发边推，说：“人都到哪去了？”

　　“小李他们在后面，我俩和春晓哥先过来的。春晓哥有事出去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陆华年问。

　　“谢嘉嘉，她还在外面吗？”

　　“看着有点像你，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她。”陆华年在她身边坐，“你先吃东西，吃完了我再和你说话。”

　　“现在说。”初照一勺戳下去，黑色的巧克力浆流出来，她慢慢拿勺子刮。

　　“凉了就不好吃了。”陆华年拿起一个开吃，“其实我晚饭也没吃好。”

　　“你女朋友跟你闹了？”初照得意洋洋奚落他：“活该。”

　　“不是女朋友，那个是前女友。”陆华年迅速解决掉一个。

　　“她是前女友我算什么？”初照坚决捍卫自己前女友的身份。

　　“对不起我错了，她是很久以前的前前女友。乐宜是我表哥女朋友的同学，以前我们高中谈过一阵，高中毕业她出国读克莱登大学我们就分手了，她过年前回国，一定要对我唱重头再来。我没搭理她，不知道她从哪打听到你，她觉得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就通过我表哥女朋友把耳钉弄去拍了照片坑我。我已经和她划清界限不来往了。”陆华年一本正经的说话。

　　反正已经是前男友了，他的过去现在将来都和她没关系，管他呢。初照觉得他的形容词正中她的笑点，笑的要死，说：“居然上的克莱登大学，你什么眼神。”

　　陆华年低声下气说：“我没有保管好耳钉，今天让你受气还挨揍了。对不起啊。”

　　“接受啦。”初照咬着勺子点头，“你唱首歌我听我就一点点都不生你的气了。”

　　“你点。”陆华年逆来顺受得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把我没唱完的唱完吧。”江初照通情达理的落落大方。

　　陆华年咬牙切齿用新闻联播音员的腔调读歌词，初照乐的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自动隐形的路丁投奔被动隐身的王敏芬打台球去了。

　　陆华年念完歌词深呼吸，问：“唱的还行吗？”

　　“还可以。”初照眯着眼睛对他笑，坦白的说她心里的感受：“你现在这样真可爱。”

　　陆华年蹭到她身边坐，看着她笑眯眯不说话。初照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对他眨了一眼，缩成一团低头玩手机。

　　球杆击中球的脆响一声声，初照偶尔抬头看，陆华年就扭头去看打台球。初照低头他就回头看初照。

　　王敏芬故意小声其实大声说：“分手了还这样肉麻，真让人受不了。”

　　“她送他的那个手表，他洗澡都不舍得摘，说摘下来就是真分手了。”路丁声音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