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初照》扫雪煮茶

11、操碎心的西北哥

　　郑哥的手下动作很快，江初照一进酒店大堂，两个姑娘各拖着一个大拉杆箱迎上。初照把房卡拿出来，第三个姑娘接过卡还上贡了一大袋面包和一大旅行保温壶饮料。

　　几分钟以后，顾西北和一个小伙并肩进来。小伙边看手机边东张西望。江初照看见顾西北整个人都不好了，硬着头皮打刚才那个电话。小伙接电话她挂断走了过去，说：“我在这儿。”

　　小伙认真核对手机中的照片和真人，笑容满面说，“小江？行李在哪儿，我帮你拿。”

　　江初照回头看了一眼。换两个汉子拖着大行李箱出境，那两个姑娘改拎着她的包和面包水壶。最后还有一个郑哥披着阿玛尼风衣，踩着狗头拖鞋风姿绰约跟国产老电影里的公社支书似的，一脸殷切的说：“小照，要好好工作啊。”

　　小伙下巴差点摔碎，顾西北的苦大仇深脸也有皲裂的迹像。

　　郑哥什么都好，就是村干部的派头太大了。江初照老老实实点头说：“知道啦。”

　　江初照上车时顾西北搭了把手，把她手里的包和面包水壶都提过去了。上车之后他叫坐前排的两个小伙到后面去，径直把那一堆东西都塞行李架上，示意初照坐里面去。

　　车上温度很高，江初照把外套和小皮衣都脱下来，顾西北一言不发就接过去卷一卷塞进行李架。

　　“谢谢。”初照觉得不能再尴尬了。

　　“不客气。我和你说一下纪律，到驻地以后所有通讯工具都要上交。和家里联系只能使用指定固话，到附近镇上消费只允许使用现金。暂时只有这三条。有问题没？”

　　“我带的现金可能不够用，我能叫我郑哥给我送点吗？”江初照对上顾西北深潭一样的瞳仁，觉得语言的解释过于苍白，她干脆把钱包拿出来给顾西北看。顾西北接过钱包翻看，钱包里除了一张可怜巴巴的红票子，就只有十五块零钱，八个卡位里有一张食堂的饭卡和一张容城城市银行的借.记.卡，看着确实怪可怜的。但是最里层身份证的后面还有一张包着面纸的卡片。顾西北抽卡的力气有点大，面纸刮破露出黑色金属卡片的一角。他摇摇头把卡塞回去，把钱包还她，说：“不行。不够找我借。”

　　“谢谢。”初照把钱包揣回口袋，取出手机关闭定位，收发了几个短信和微信，发现下午加的那个导购妹子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给她发了一条语音信息。

　　大巴车轮打滑晃了一下，初照的手指恰好点过信息。导购妹子充满活力的喊：“小美女我下班啦啦啦，晚上有时间一起去泡吧吗？”

　　顾西北抢过手机，录音“我是她爸爸”发送。

　　导购妹子发过来一句文字信息：大叔我错了，其实我是想约您女儿明天去图书馆的。

　　“我女儿要考研，最近没时间玩。”顾西北面无表情继续语音。

　　那边回了一个大大的加油表情。顾西北把手机关机揣衣袋，说：“没收，你还带了什么？”

　　“笔记本，没开机。”

　　“下车上交。”顾西北脱下外套抱在怀里闭目养神。

　　江初照无力靠向车窗，现在她一点都不觉得爱情的泡泡幻灭让人伤感了，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

　　大巴上高速开了两个小时又下高速开了三个小时才停下。初照落在最后下车，顾西北已经背着一个超级大的背包，一手提着她的两只大箱子，另一只手提着他自己的箱子走在前面很远了，她只能小跑着跟上。

　　顾西北停下来等她，说：“生活条件比较差，尽量适应吧。”

　　“还好。”初照说话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顾西北面无表情带路。

　　顾西北说生活条件比较差还真不是客气，驻地连单人宿舍都没有，安排给江初照的房间居然和顾西北在一个套房，套房有六间卧室，却只有一个公共卫生间！

　　顾西北拧开房门给初照看她的卧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倒是挺暖和的。

　　“这几天你先凑和着和我们挤一挤，等人到齐了再给你调整。我去给你领卧具。”他把两箱子放下就走了。

　　初照看完那个连衣柜都没有的房间，欲哭无泪去看卫生间。卫生间更是简单的可以，连个泡脚盆都没有。从架子上的三只口杯和挂着的毛巾看，这里住着三个男人！她要和三个男人合用卫生间，其中一个还是顾西北，不要太尴尬啊。

　　初照简直是蹦回她房间的。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说服自己相信这只是暂时的，顾西北那天确实是喝了酒有点小冲动，今天他表现的就很正常，她没必要为那点小事耿耿于怀。她已经算是一个成熟优雅的女人了，虽然还没有完美破处略有小遗憾，但是那种事也是要看缘份的，她早晚能遇到一个优雅性感的男人，临时谈一场你情我愿的浪漫恋爱，完成成人礼再挥手道别不留一片云彩回归平淡正常的生活。顾西北这种小角色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困扰，陆华年那种小角色也就是绊了一下她的脚而已，她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顾西北带回来的除了卧具还有两个装满水的热水瓶和一个铝盆。初照道谢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铝盆外沿沾着的白菜叶子残骸，并且真心实意请为她来回奔走的顾西北分享她还温着的热饮和面包。

　　顾西北很意外。他也是临时收到通知的人，没吃晚饭就拎包出来了。他欣然接受了初照小姑娘的好意，一口气干掉了两个大面包才缓过饿劲，慢慢喝奶茶和初照说事。

　　“赵主任他们跟设备一起过来，估计明天中午才到。你还要添什么明天上午去镇上买。”顾西北把十张一百块放茶几上。

　　“谢谢，赵主任明天早上才出发为什么要我提前走？”江初照觉得有点不对头。

　　“他们坐货车。考虑到你是女孩子，和我们坐大巴舒服一点。”顾西北喝了一大口香醇的奶茶，咬着面包站起来，说：“晚上我值班，早饭后才回来，同住的那两位过两天才会到。你睡觉记得关好外面的门。对了，笔记本给我，检查以后还你，马上。”

　　初照看了他一分钟才回屋取笔记本解锁，目送顾西北端着她的笔记本，嚼着她的面包，悠闲自在出门，气得又吃了半个甜甜圈。

　　陆华年把车停在乐宜家楼下，说：“你上去吧。”

　　“一起上去！”乐宜缠着他的脖子撒娇，“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没兴趣。”陆华年冷冷推开她。

　　“今天晚上当着那么多人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现在和我说没兴趣？陆华年，你什么意思？”乐宜咬牙切齿。

　　陆华年想到初照提到亲爹和面对同父异母弟弟的冷淡隐忍，深呼吸，“逢场作戏无所谓，我到年纪了，需要找个正经规矩的姑娘结婚，不可能给你机会揣着肚子上我家逼婚。”

　　“姓陆的，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乐宜愤怒推开车门大步走。陆华年弯腰探身喊：“等一下。”他把她的包扔出去，在乐宜的咒骂声中扬长而去。

　　江初照交笔记本时的反应略诡异，顾西北检查的格外认真，果然在一个正经八百名字叫《端正思想理论联系实践》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私货——几十个G的人类学的学习资料，既有文字也有视屏，主要侧重研究一男一女是如何产生化学反应进行物理运动的。江初照小朋友还以科研工作者的严谨态度做了一点学习笔记。顾西北打开笔记看第一眼的时候差点把茶杯打翻了，皱着眉看到后来对于江初照基于理论的想像严重脱离实践差点没笑死。最后他还不怎么厚道翻出来小姑娘的树洞记事簿，最近一条是五天前，写着小姑娘的伟大理想：

　　拐一个优雅性感如抖森的男人完成成人礼！

　　联系学习材料，顾西北深入领会学习精神，搞懂成人礼的意思之后还是把茶杯打翻了。他一边手忙脚乱拿卫生纸吸水，一边对比陆华年觉得这家伙和优雅性感沾不上边，不过抖森是什么他不知道，他顺手给西宁打了个电话。

　　顾西宁半天才接，问堂兄发什么神经怎么还不睡。

　　“我才到驻地。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和何昭平在酒吧玩儿，一会就回去了。哥，你也早点睡吧。”

　　“我有事问你。抖森是什么？”

　　“抖森是个男演员儿，专演性感坏人，个高腿长长得帅，一口英伦腔迷死人还是学霸。”

　　“长什么样？”

　　“你百度，他的迷妹到处都是，很容易找照片的。哥你找他干嘛呀，难道有姑娘夸你像抖森一样迷人了？”顾西宁在那边笑的厉害。顾西北身高一米九，体重九十公斤，肌肉结实非常强壮，和抖森的形像根本不靠。

　　“你早点回家。”顾西北挂断电话百度，出来一堆穿紧身西装的卷毛瘦高男照片，顾西北默默觉得抖森脸太白还有点娘，又觉得陆华年除了高个腿长之外既不瘦白也没卷毛，还不如抖森帅，摇头骂了句小姑娘眼瞎的厉害，把网页关掉了。

　　然后他很好心的把小姑娘的人类学资料全部彻底删除，在原文件夹里拷了一堆货真价实的政治学习资料。

　　早饭后江初照拿到笔记本，回房间关门点开收藏小电影和小皇叔的文件夹，惊喜拾取一堆学习材料，近的就不提了，最久远的还有图片版《资本论》！

　　藏的这么深还是被发现删除了！初照还不知道她的学习笔记也被检查了，郁闷的要死要活。

　　顾西北敲门，说：“要去镇上快点去，赵主任他们上午十一点准时到，他们到了你肯定没时间出门，快去快回。”

　　初照答应了一声收好笔记本，觉得实在没脸见人，帽子口罩全套才捏着购物清单出来，想到她用的还是他的钱，欠人家人情总要客气点，友好的问：“要给你带什么吗？”

　　“不用了。”顾西北打量初照，小姑娘穿的低调朴素，深灰色的高领加长棉袄，帽子口罩把额头和脸挡的严严实实，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格外清亮好看，不由叮嘱说：“注意安全。我们今天忙，不能派人陪你去。快要过年了，镇上要是有小流氓找你麻烦就朝镇政府跑，我电话是——”他掏出名片给了她一张，“青山粮库保卫科科长顾西北，电话在下面，你自称文员儿吧。”

　　“好的。”初照把名片上的电话记熟了，再把那张名片收进口袋，步行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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