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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3. 某些东西,明明知道没有意义,但依然很在意----谁都会有这样的东西。 ...

  •   冗长的总结会议令谁也打不起精神来开,台下坐在第一排的六个人也没心情在此讲些什么。服部和白马坐得远远的,夹在中间的四人也一声不吭。田中浑厚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着,无非是一些嘉奖鼓励再接再厉的体面话;降谷靠着后门的门框,冷淡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从会议室走出去。
      “下面,进行表彰决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台上的六人讶异地看着一旁田中手中的文件,台下的新人们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首先宣布‘零’组。”
      “长泽一郎,村上诚,柴山达也,高桥健一郎,从下月一号起到外务省报道,具体科室分配听从外务省分配。”
      “白马探,从下月一号起,调派到爱知县警察本部,担任警备部警备总务科科长。”
      “服部平次,从下月一号起,接替原来的警备企划科科长代理,授予Career理事官职位。”
      田中的话音刚落,下面的新人就一片哗然,谁也不明白上面怎么会这么快决定出六个人的升职奖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迫不及待地对千代田的主要成员进行离职调任----
      因为一切就像是早就被安排好的一样,只是需要等到时机公布罢了。
      “其他人员的奖励以及留职,我会与上级进行商量后,在下个月月末的总结会议上公布,”田中扫了一眼第一排的几位年轻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行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全结束,”长泽站起来说,“离下个月只有不到一星期的时间,恐怕我们无法立即交接……”
      “不需要,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上交一份行动报告即可,”田中回答着,“之后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会有人善后的。还有什么问题?”
      “这次行动中获取的组织电脑硬盘是否保存完整?”白马开口,“能否现在由我们进行数据分析比对?”
      “不,由于爆炸,传输数据失败,我们并没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此次任务的伤亡人员的统计报告和后续补偿处理方案,何时能公示给大家?”
      “一天之内。”
      服部留了只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手里的手机一直拨打着某个电话号码,嘟嘟嘟的回响听得他心烦意乱,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拨过去,在那个冰冷的提示女声响起前挂断,再打。
      手机蓦地收到一条提示音,他打开查看,是某人用江户川柯南的手机发过来的,上面写着医院地址和一串手机号码;他默默记下,又在这串号码的备注中填写上‘工藤夫妇’,最后吐了口气,关上了手机,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背景板上的国旗和口号,等待着一切归于零点。

      服部到达杯户医院顶层的加护病房已经是晚上八点以后的事情了,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拉开,走廊里值班的护士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一边坐在位子上看着自己的爱情小说,一边感慨着人生的变化。
      往里走,病房外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一位是满脸疲惫的工藤优作,而另一位则靠着他的肩膀睡得香甜。服部放轻脚步走上前,并没出声同优作出声打招呼,只是微微鞠了个躬;优作点点头,却还是轻声唤醒了身边的妻子。
      “有希子,服部来了。”
      “啊…哦,服部啊……”没有化妆的有希子有些显老态,揉着眼睛坐直身子,“去看看小新吧。”
      “工藤他…”服部透过玻璃看着还处在昏迷中的柯南,“现在可以探视吗?”
      “不必太紧张他,服部,”优作起身拍拍他的肩,“新一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
      “我背他出来的时候,他留了很多血…”服部有些不确定的问,又转身看着屋内的柯南,“工藤真的没什么大事吗?”
      “真的,他已经醒过了,可能麻药的后劲儿有点强吧,所以刚刚又睡下了,”有希子冲他笑笑,“其实叫你来也是小新的主意,他有事情想拜托你。”
      服部在两位长辈脸上打量了一圈,又望了望里面柯南熟睡的容颜,以及只有工藤夫妇的走廊,他大概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了。

      “服部,你答应我,这件事不会告诉灰原和兰。”
      柯南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屋里没开灯,仅借着一点走廊的灯光,服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双手搭在床边,等待着柯南的下文。
      “灰原曾在去年圣诞节时给我两颗临时解药,之后,我和她说服用后没有任何反应,也拒绝了她重新检查的要求;但事实上,我根本没碰那玩意儿,也不存在她认为的抗药性问题。问题是,她现在已经对这件事情起了疑心,我可能快瞒不下去了……”
      “你想我帮你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放弃工藤新一的身份,就这么活下去,你会很惊讶的吧?”
      “…为,为什么?”服部皱着眉看着他的侧脸,“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有我想守护的东西,”柯南微低着头,“只有用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才能守护的东西。”
      “工藤,你…”服部深吸了口气,“你其实早就想好了,对吧?你不是来找我商量的,只是告诉我你的决定。”
      “我最不希望被你误会。自从你加入公安后,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的联系仅限于书信,”柯南转过头看着他,“我不希望因此你我之间有所嫌隙,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计划。”
      “是因为……”服部猜到了七八,却犹豫着说出口,“博士家的那个小姐姐吧。”
      柯南轻嗯了一声,继续说:
      “你也看到,我受得这点轻伤却躺在加护病房,很奇怪对不对?”
      “装病吗?”服部微微环视了下四周的仪器,“想骗过小兰很容易,可那个小姐姐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所以做江户川最擅长的事情----装傻啊,”柯南自嘲地笑笑,“要是什么都不记得,所有事情就能从头再来了。”
      “那工藤新一那边怎么办?”服部继续问,“你是要,抹去工藤新一存在的痕迹吗?”
      “兰已经对我没那么依赖了,她有自己的生活,而且过得不错,”柯南一边微笑,一边回忆着什么,“我挺感谢那位任性的铃木园子大小姐,至少她是真的为她着想。至于其他人,也许都已经在日常琐碎中忘记我的名字了吧。”
      “你需要我怎么说?”
      “就说我死了吧,不用刻意告诉谁,只是谁提起来,你就这么答就行。”
      “工藤,”服部站起身,双手扣着他的肩,“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做与不做,”柯南与他对视着,“对于江户川的病情,能说多严重就说多严重吧。之后,我会回到工藤宅定居,这样,离兰远一些,也离灰原也近一些。”
      “我知道了,”服部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不说我了,”柯南调整了一下床板的倾斜角度,“听他们说…那位越水小姐,暂时失联了?”
      “不,不是失联,”服部缓缓说,“她已经牺牲了。”
      柯南一愣:
      “发生了什么?”
      “…被压在那座地下迷宫之中,烧死了,”服部脸色一沉,“没猜错的话,她的秘密任务,应该就是给小姐姐盗取APTX4869的完整信息。”
      “她和灰原?”回想起平安夜那天,灰原曾和某个人讲过的那通电话,柯南有些诧异,“原来那个人是她。”
      “小姐姐那边应该装有信息的接收器,”服部慢慢说出自己的推理,却感觉心乱如麻,“因为不清楚哪一个主机还会存有APTX4869的资料,所以越水排风管内安装了炸弹,在信息传输完成后,将所有的资料都掩埋在这片土地中。”
      “所以排风管内的灰尘曾留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也是她踩点时所留下的。”
      “以及你所在的C区的爆炸,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在地下与走廊的两次爆炸使用的炸弹威力很小,而摧毁组织全部建筑的炸弹威力很大而且安装密集,”服部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在第一次藏有主机箱的实验室爆炸时,越水应该已经拷贝并传输完该机箱内的数据,所以在只有一条通路的地方,一直到大门处才与我们相遇,不是因为她是从后方循声赶来,而是她引爆炸弹后躲在那个实验室内还未能出去,为了打发我们才不得已出了声。”
      “之后的几次小型爆炸目的也应该是一样,”柯南也细细思忖着,“可既然已经销毁了全部APTX4869的信息,为什么还要炸掉这座地下迷宫?”
      “以绝后患,所以要心狠、手狠,不给对方留下一线生机,”服部望着光秃秃的墙壁唏嘘着,“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服部是被一大早就吵闹不停的电话铃声弄醒的。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昨晚都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亢奋、悲伤和不甘在他脑海里搅着浆糊,浑浑噩噩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他临近拂晓时分才真的睡着,到此时也不过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揉了揉昏昏涨涨的头,胡乱抓起枕边的手机,当看清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着的是“田中”二字时,他立刻清醒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按下通话键:
      “喂,田中科长,有何指示?”
      “抱歉,这么早打过来,按理说今天是休假日的……”田中的语调依旧慢慢悠悠还拖着尾音,“但我想让你见一个人,所以……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吧。”
      服部应了声,放下电话,推开洗手间的门,随意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有着大大的黑眼圈和还不算明显的眼袋,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巴的胡茬也还来不及剃,整个人只能用疲惫和憔悴来形容。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着手机和钥匙下了楼。
      “田中部长。”服部坐进了田中的车子,和他打着招呼。
      这次田中开的大概是私家车,没有公车的气派,服部差一点没能认出来;只是他穿着如往常一般正式,表情也并不轻松。服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灰色棉质汗衫,问道:
      “是……私人行程吗?”
      “那就看你怎么认为了,”田中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我们去见越水。”

      那是一个无名无姓的石碑,上面什么也没刻,就连张照片都没有。
      服部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踏进这座墓园,竟会是来祭拜越水。
      当田中带着他走到那个在角落中的墓碑时,服部想起越水也曾在这个地方停留很久,曾经和这个墓碑的主人对话;现在想起来,若是那时她就已经有了这次牺牲的计划,她说的那句话他也能理解了。
      的确,越水七槻,真的算不上是服部平次很了解的人;对他来说,他们的交情依旧是比酒肉朋再高级那么一点点的关系,是那种分开多年后在街上重逢都不会主动上前打招呼的人。
      也许在她的词典里,殊途末路,那就叫‘不认识的人’。
      “今天公布的伤亡人员名单中不会有她的名字,所以我带你过来,看看她,”田中鞠了三个躬,将一大束干薰衣草供在碑前,而后继续说,“她行动之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你。”
      “我知道,”服部点点头,“她向来爱把我当个小孩子来看。”
      “原谅我对于她的牺牲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怀缅都选在这里,一个永远不会被刻上名字的墓碑,”田中凝视着这块石碑,“所有不知名的牺牲者,所有不能被公开姓名的人员,我们都在这里纪念他们;算算,这块石碑也已经存在28年了,可在每个再次祭拜的人的心里,都想着不同的人和事。”
      “她的…家人呢?”服部缓缓开口,“他们不是在福冈吗?快的话,今天应该能到东京……”
      “谁告诉你她有家人的?”田中打断了他的话,斜睨了他一眼,“越水?嘁,又是那丫头片子胡诌出来的东西……”
      田中顿了顿,抬头凝视着远方,声音却刻意放慢了许多:
      “她六岁那年,家里被烧了个精光;后来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服过量安眠药死了,她就被送去福利院。那年正巧我在福冈,为公安挑选适龄的孤儿作为‘零’的成员的候选人,她就是那么跟到东京的……嗐,算了,你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影子’计划的事情。”
      “是警察厅十多年前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的一项惨无人道的选拔,十岁以下的孤儿被从各地带到东京进行训练,十岁之前没有通过考核就会被送回出生地,然后终生在公安的监控下生活。不过,这些落选的孩子很少能活过成年,或是在严格监视下压力过大而抑郁自杀,或是退出后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身份而被人杀害……”服部熟练地说出,随后解释着,“我曾在我父亲书柜中的文件夹看过类似的报道和记录,不过这项选拔因五年前警察厅内部调整而告一段落……”
      “不愧是服部家的公子,比越水想象得要成熟得多,”田中笑笑,“她在天之灵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肯定被气死。”
      “不,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服部望着头顶徘徊着的乌云,“她才是个玲珑的人。”
      “对于你们剩下六人的调配令,你怎么看?”
      “你和越水私下早就都安排好了的事,还问我的意见干嘛?”服部轻笑一声,“与她共事多年的四人你将他们放到外务省却没明确指示科室,恐怕在年底之前就会被派出日本吧,这样国内就再没有与她扯上关系的人,这件事会被淡忘,最后不了了之。”
      “白马会转去爱知县的警察本部,而不留在警察厅的体制内,可能是他父亲的意思?虽然我还不清楚白马加入‘零’组的前因后果,也不明白白马总监为何在此时让他放弃Career理事官的职位而转去县警本部;但我知道,白马那家伙的野心绝对不止于此,以退为进也好,有别的不能说的秘密也罢,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你呢?”田中勾起左嘴角,似笑非笑地对着他,“我最想知道你现阶段对你自己的想法。”
      “既然白马选择了名古屋,我自然就会被留在东京,”服部偏头想了想,“我不明白的,是谁为我做出的选择。是我父亲,还是你和越水?”
      “呐,这个问题,还是留着你自己猜吧,”田中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从左衬衫口袋中拿出一串钥匙,“越水叫我把这个给你,我想,你应该会在这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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