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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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炸弹藏在一辆采访车上，在维也纳联合国大楼外爆炸。”
“此次爆炸事件造成超过七十人受伤，至少十二人死亡，其中包括瓦干达国王提恰卡。”
“官方公布一个嫌疑犯的影像，确定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冬日战士，恶名昭彰的九头蛇特工，与恐怖主义、政治暗杀有所关联……”
艾恩站在料理台前，有些失神。她原先是想将今日所采买的物品整理一下的，但现在她却只是将双手放在料理台上发呆。
她听着来自手机里的这则新闻报导，事实上今日到市区采买物品时，这则新闻肯定已经播放数遍，而她却在此刻才终于认真去聆听这则新闻。
巴基与那名突兀闯进自己家里的男人──从任何方面来看，那极有可能……不，应该说，那正是鼎鼎大名的，活生生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在客厅内交谈着。
从那短短几句对话里，她立即明白到，两人是互相认识的。好奇心远远超过对于家里二度被人闯空门的错愕，艾恩有许多疑惑等待解决，她迫不及待想要做出询问，但最后，她迫使自己停下这样的举动。
她让他们到客厅去，自己则留在厨房，好给予他们可以拥有自由交谈的空间。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她知道这个名字。
咆哮突击队的成员之一，美国队长的挚友，最后为国捐躯的一名年轻且勇敢的军人。
然而，在华盛顿事件过后，当九头蛇的秘密文件被公诸于世时，这个名字顿时就与另一个名字牵扯在一起。
过去五十年中，犯下二十多起刺杀案的，恶名昭彰的九头蛇特工──冬日战士。
“艾恩。”
这个呼唤声让艾恩愣了下，登时从思绪中抽离开来。偏头她往声音出处看去，她瞧见有个人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但就像是在顾虑着什么般，并未直接走近。
她一下子就辨识出那是巴基。
察觉到这点，艾恩的心情更是复杂。
巴基没有说话，艾恩注视着他好一会，才终于找回她的声音：“所以……那是你的全名？”
“……是。”巴基应道：“我想，是的。”
这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应让艾恩有些困惑，她察觉到之中有些问题。凝视着巴基的方向，抿了抿唇，艾恩又说：“他们还称呼你──”
“──那也是我。”巴基接下艾恩没有说完的话，他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他望进她那双眼睛，瞧见她眼眸因为诧异而微微睁大。
“我、我不太明白。”艾恩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她抓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因为染上些许不安而晃动着。
她有太多问题等待解答，但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或者该如何问起。
“如果在史密森尼博物馆的巴恩斯中士是……是……”艾恩谨慎的瞥向对方，她放柔语气并斟酌着用字，以避免让他感到不适。
但她发现她似乎暂时性的失去组织语句的能力，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最后，艾恩担忧的望向巴基，深吸一口气后，她才小心翼翼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巴基凝视着艾恩，她的语气虽然慎重，却带着迫切。他瞧见她眼底流露而出的情绪，夹杂着对他豪不保留的忧心和关怀与隐隐的期盼。
明白这点，巴基慢慢低垂下眼。
只是，未立即接收到回应，艾恩霎时感到惊慌，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难以判断对方是不是因为自己这番话语而感到冒犯。
她只得匆忙的走向前，像是要挽留着什么般，伸出左手轻扯着巴基的衣袖，慌张无措的向他道：“对、对不起，巴基，我不是想要质问你什么，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
“──我被冷冻起来。”巴基没让艾恩说完，猛地就接下她的话。
话语嘎然而止，在艾恩带着诧异的目光下，巴基抬起手轻轻覆上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掌，将她握在手中。
他望着艾恩那双眼里的诧异慢慢转为错愕，他明白她的困惑，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当他们认为我状态不稳定，影响任务的成功率时，他们会将我重置，以进行维护。而当我完成他们所交付的任务时，我便会被带到西伯利亚，进入冷冻舱，冷冻起来。”停顿了下，他又说了句：“低温状态可以延长资产使用时间。”
艾恩难以置信的注视着巴基。
他在述说这段话时极为平淡冷静，一点也未带有指责或者怪罪、愤怒的意味，彷若只是单纯在叙述一件事情。
明明他一点也未产生什么负面的情绪，但这却让艾恩更感胸口钝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巴基所说的话里有着许多名词，但从他曾经对自己所说过的话里拼凑，艾恩大致上能理解意思。
只有一个她不明白。“……重置？”
巴基未立即给出答案。
这个迟疑令艾恩心里陡然一沉，她更是确定，这或许就是造成巴基这般变化的原因。
恐怖的，让人难以承受的，无法负荷的。
艾恩的脸色苍白，整人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见此，巴基缓慢收紧手指力道，他握住手掌间的手指，端详着她眉眼间的忧心忡忡，以及眼底的等待和期盼，还有那逐渐剥落而出的恐慌。她或许已察觉到什么，但她还是在等待着。
就像他曾经急切的想从她口中得知答案一样。
知晓这点，巴基低头迎向艾恩的视线。在她的注视下，他放缓语速出声：“他们，抹掉我所有的记忆。”
艾恩怔了怔，没有反应。
“九头蛇，他们给我洗脑，并植入指令。”巴基把话持续说下去：“透过这个程序，控制起来比较容易，也可以避免因为记忆影响，而阻碍到任务进行……每当他们认为我需要维护，就会这么做。”
艾恩瞠大了眼睛。
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想通所有事情。
为什么他会以那样的姿态闯进来。
为什么他会说他在躲避一些人。
为什么他的记忆似乎不太完整。
为什么他会说他有可能会再次失控。
为什么他会这么紧绷，像是永远无法放下警惕。
为什么有段时间他会如此茫然，像是失去方向一样彷徨、迷惘。
一切像是终于得到解答，但答案令人心疼。
艾恩感觉眼眶逐渐发烫发热，原先就模糊不清的视野更趋模糊。她没有说话，只是缓慢抬起右手朝着巴基的脸颊探去。她先是试探性的用着指尖碰触着，尔后才大胆的用指腹贴上。
巴基静静的任凭艾恩彷若描绘着他棱线的动作，他能感觉到艾恩双手在轻微颤抖。他平静的迎向她，望着她弥漫上哀伤的眼神。
见此，巴基不由自主的也朝艾恩探出手指，抚触上她的脸孔，随即像是模仿着她的动作般，用着拇指轻柔的摩娑着她的眼窝与眼角。
“……艾恩。”他再次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那不全是你。”
不稳的声线隐约带着呜咽，艾恩努力睁着眼要看清对方的轮廓，但最终也只是在模糊的视野里，哽着喉咙说着：“你没有选择。”
巴基低头凝视着艾恩，瞧见到她眼底积累的情绪，像是理解到什么般，他的眼神顿时柔和下来。
他可以感觉到艾恩身体持续颤抖着，犹豫了下，巴基抓上艾恩抚触着自己的手指，徐徐收拢于中。
“……可我毕竟还是做出那些事情。”巴基低沉的说。
他明白她对自己的想法，但这终究是没法抹灭的事实。
他全都记得，是他亲手做出那些事情。
他永远逃避不了这个责任。
这话让艾恩心脏再度揪了起来，酸涩与疼痛登时不停涌上心头。她嘴唇无可控制的窸窣哆嗦，张嘴她试着想说些什么。
她是应该说些什么。艾恩想。
但最后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她仅是回握着巴基的手，感受着掌间一冷一热的温度。那么悬殊，却又那么真实。
“但我没在维也纳。”停顿了下，巴基忽然又说了句。他直望着艾恩，沉稳且正色的对她说：“那不是我做的，我已经不再做那样的事情了。”
艾恩睁大眼睛，着急的回应：“我知道！”
她张嘴出声，但却像有着什么东西哽住声带般嘶哑生涩，但这并不妨碍巴基听出她语气里的迫切与焦灼。
她努力的发出声音：“我知道那不是你，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这里，那不可能是你做的，我清楚这点，我──”
艾恩突然停住所有话语。
他失去了那么多。
他背负了那么多。
他所遭遇过、忍受过的，那是她完全无法想象的。
但在这个全世界都认为他是凶手，是个穷凶极恶罪犯的时候，他却只想着要向她解释这件事情。
意识到这点，艾恩再次抬起双手，抚上巴基的脸。
“那不是你。”艾恩坚定的道：“我相信你。”
巴基盯着艾恩的双眼，迷茫失焦却不失美丽，而里头有着她一如往常的真挚、关切、担忧与接纳。
巴基感觉胸口某处再度柔软起来，让他逐渐放下原先的紧绷。他双眼温和的凝望着艾恩，从这双专注的望着自己的眼神里，他瞧见她对自己的信任，即便得知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她仍未动摇与迟疑。
目光寂静无声的交会，巴基缓缓抓下艾恩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低头吻上她的唇。
在这一瞬间，周遭静悄悄的，仿若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静且祥和。
……
从厨房响起的对话尽管微弱，然而，对于接受过血清注射，加上受过训练，使得感官无比敏锐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来说，他依旧可以清楚的接收到那些声音。
他顺着声音看去，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巴基的神情，隐约也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于是史蒂夫并未去叨扰他们。
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史蒂夫想。
而且看起来也很会照顾人。
这点史蒂夫在巴基身上得到证实。
比起华盛顿那时，巴基他体型好像变得更……
……他才没有羡慕呢。
史蒂夫不禁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事情。
他身受重伤，在半空中跌落河中。意识模糊之中，他看见巴基伸手将他从河里救起。
如今，巴基也已经不再像当初在华盛顿，与他对峙时那样杀气腾腾，在看见他的出现，听着他所说的话时，也不再是充满迷茫和抗拒。
他仍有所戒备，但史蒂夫认为，他的记忆已经有所恢复。
他现在看起来，非常的平和，安宁。
这是他逝去已久的东西。
思索到此，史蒂夫忽然有种，搅乱到他人平静生活的不明罪恶感。
然而，他还是无法就这样充耳不闻，撒手离去。
目前的形势对巴基来说极为不利，当然也伴随着高度危险。
他得把情况弄清楚，才有办法协助他。
他是巴基。
不管他曾经是什么，做过什么，史蒂夫永远无法对巴基坐视不管。
不过……
史蒂夫看了看厨房的位置，又低头看了看趴伏在沙发边的黄金猎犬，瞬时有些无力。
……他是不是被遗忘了？
心情正感到极为难以言喻时，耳机里猛地响起与他一同前来的队友，猎鹰──山姆威尔逊的声音：[队长，有几辆深色的悍马H2，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着你那边过去了。]
被包夹了。
察觉到对方意图，史蒂夫眉心拧了起来。他走至窗边往外眺望，同时透过通讯设备询问：“是特种部队吗？”
[我不这么认为。]山姆道。停顿了下，他继续说着：[皮特罗截下一辆，但还有三辆过去了。]
“明白。”史蒂夫应了声，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不过，看到这种车。]山姆的声音猛地再度从耳机扬起，他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就想起我的那辆黑斑羚，方向盘被硬生生扯掉，最后整辆报销那件事。]
明白到他所指为何，史蒂夫顿时停下脚步。“……山姆。”他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我只是提了下而已。]远处正在观望的山姆不免耸了耸肩，轻松应道。
史蒂夫表情更无奈了。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不过，当初在华盛顿，扯掉那辆黑斑羚的方向盘，造成整台车翻覆的那位始作俑者……如今正在厨房撩姑娘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