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工作者从业守则》今斐

48、第 48 章

　　就算这只是旁人的误解，可我就是忍不住开心啊。
　　见我沉默不许，凤凰还以为我是不想接话，更加卖力过来举例子证明自己说的没有错：“我认识白泽万万年了，真的特别了解他。虽然我现在状态一般，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是被他标记过的人......”
　　被他标记过的......
　　“被标记是什么意思？”

　　见我来了兴趣，凤凰张张翅膀在桌子上面踱来踱去，故意卖起了关子：“你很想知道吗？”
　　对于凤凰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你越是表现的在意，他越是喜欢吊着你。
　　我撇嘴笑笑，假装不在意：“不说就算了，过来咱们一起对下资料，我还急着把你送回去呢。”
　　我不想听，凤凰反而着了急“别啊，云筝你把手机还给我，现在就把什么叫被标记告诉你......”
　　“我已经弄清楚这家伙滞留人界的原因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白泽忽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从我手里抽出手机，放在凤凰眼前晃了晃。凤凰的注意力立刻到了手机上年，两只小眼睛像是黏在了手机上，眼睛都不眨了。

　　凤凰这个表现实在是太扎眼，不用白泽说明白，我就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凤凰的问题是手机成瘾吗？”
　　白泽把手机丢给凤凰，凤凰没接住被压在在沙发上。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立刻捧着手机又玩了起来。
　　“你看，都迷成这样了，可不就是手机成瘾吗？”
　　“我这不是手机成瘾，我就是玩玩打发下时间。”凤凰听到白泽说他就给自己开解，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一直盯着手机，头也不抬。
　　看着这样的凤凰，我心中有个疑惑：“他是到了人界才这样的吗？”
　　白泽摇头，告诉了我他的新发现——
　　这几天白泽找了好多资料，但是都没查到凤凰当初发狂的原因。后来妖管所那边翻出来了当天的监控资料，从上面可以清楚看到，凤凰手里捧着什么在走，开启妖界之门的时候也没放下。
　　就是因为他的走神，大门闭合的时候出了变差，这才导致了之后一些列的事情。
　　没人知道凤凰手里捧的是什么的，联系凤凰这几天的表现，白泽心下有了猜想。他找人调出了凤凰的消费账单，发现他的通讯费之高居妖界首位，每天在线时间长达二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凤凰除了休息的时候不看手机，基本是每时每刻都跟手机绑到了一起。
　　这样还不叫成瘾，那什么叫成瘾。

　　白泽做完前情回顾之后总结了事情始末：“这家伙完全被手机操控了，所以才会酿成大错，才会滞留人界。”
　　凤凰不服气，小声争辩道：“老白你别编排我，我玩手机并没有影响我工作。那次爆炸只是意外，属于操作失误，跟我玩不玩手机没关系。而且什么叫我被手机操控了，明明是我操控手机好不好。”
　　白泽没有心思跟凤凰在这件事上面扯皮，只是单方面下了通知：“距离最后期限还剩两个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你戒掉手机成瘾的毛病。”
　　“我都说了我不是手机成瘾啊。”凤凰的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面移了开来。他仰起脑袋看向白泽，两只翅膀叉了腰，“是不是我放下手机就能回妖界啊？”
　　白泽“嗯”了一声：“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那就好办了。”凤凰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小短腿走到了我们面前，扑腾着两只翅膀慷慨激昂，“也就是说，我想走的话现在就能走。老白啊老白，我本来还想帮你多争取点时间让你跟云筝多相处一下。现在你都这么催我了，就别怪我不讲义气了。好了，我现在就要上路了。云筝，咱们日后有缘再相见！”
　　凤凰说了一堆话，把手机推到一边就张开翅膀，俨然是要飞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凤凰依然还在这里，半点没有离开的迹象。
　　“不应该啊。”凤凰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我跟白泽。他尴尬挠挠头，又试了一遍。
　　这次凤凰试着先睁了一只眼睛，看清我们的脸后讪讪来了句：“没准是你搞错了，根本不是手机的原因。”

　　白泽只是看着凤凰笑，没有说话的意思。
　　凤凰原地站了那么一会儿，视线还是忍不住往手机上面飘。从凤凰放下手机到重新捧起手机，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手机。我再玩一小时，然后就真的不玩了。”
　　凤凰开始说是再玩一小时，后来变成了两小时，三小时......
　　慢慢的，他立下的Flag就跟他身上的鸡毛一样多了。
　　任由他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咱们得想办法帮他戒断手机成瘾症啊。”我同白泽放分工合作，一个研究心理一个研究生理，力图从多方面帮助凤凰戒断手机。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手机成瘾其实是一种“行为上瘾”。比起药物成瘾或者毒品成瘾，社会对于手机成瘾的关注度其实很少。
　　“要想远离手机上瘾的这种行为，首先可以从了解手机上瘾的危害开始......”
　　我翻着书，逐条做了笔记，又从网上搜索了一些玩手机出意外的动图，随后便拿去给凤凰看。
　　这些动图里面有走路玩手机掉进水里溺水的，有开车玩手机导致车祸的。总之是，什么画面血腥又刺激我就给凤凰看什么。

　　观看这种警示动图显然是有效果的，据凤凰自己反馈，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实在太有冲击力，导致他晚上做梦都是走在路上玩手机出意外。
　　我很满意这种效果，微笑问他：“那你现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吗？”
　　凤凰点头：“外出玩手机实在太可怕，所以我决定以后都宅在家里玩手机，不出门就不会发生意外啦！”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啊喂！
　　打消了出门的念头后，凤凰又所在家里沙发上，继续愉快的打起了游戏。
　　出师不利的我没有放弃，立刻又着手实施第二套方案。

　　据我观察，凤凰用在网络社交上的时间也不少。他注册了不少社交账号，经常会发布一些段子之类的，在网上也算小有名气。
　　凤凰很在意别人给的反馈。
　　当他发送状态后，只要有人点赞凤凰的表情就很愉悦。反之，如果当发送了状态没人回馈，凤凰就会变得很焦躁。
　　可以说，网络上的点赞跟别人的回复完全左右了凤凰的心情。
　　而他每天几乎是全天在线，生怕错过任何依靠消息。

　　消息提示声不断响起，凤凰听到声音就马上打开软件查看回复。趁着凤凰不注意，我把他的消息提示都给关闭了，还把他的账号设置成了禁止回复。
　　等到凤凰载接手之后，他收到的信息越来越少。
　　开始的时候，凤凰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捧着手机不停刷新，盼望看到别人的评论跟点赞。
　　随着消息提示的减少，慢慢的，凤凰刷手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我给了白泽一个得意的眼神，自觉这是起了作用。
　　然而好景不长，凤凰很快发现了端倪，重新设置之后又收到了回复。
　　看来这种温和的戒断计划是不成功的，我暂时放弃了，换成白泽来做。
　　白泽选择的是生理戒断方式。

　　最开始的时候，他让凤凰在食物跟手机当中选一个。凤凰基本没犹豫就选择了手机，吃带给他的愉悦完全没有手机来的多。三天之后凤凰就虚弱的不行，即便如此，他开始不愿意放弃手机。
　　白泽没办法，只能再换另一个方法——强制戒断。
　　我们收起了家里一切的电子通讯产品，还网络都给切断了。这个年代没有网络我都不习惯，更别提凤凰。

　　离开手机第一阶段，凤凰变得很焦躁。他不停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就会张嘴喷火。
　　我跟白泽开始还怕出问题，可是看多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中间陆齐来过一次，说是来看老朋友。
　　刚好家里还有一些食材，白泽指挥陆齐穿了串儿，准备做烧烤招待他。
　　就在我准备去搬烧烤架的时候陆齐阻止了我，坏笑说这里有天然火源。可怜的凤凰就这样被他们轮流拿在手心，被捏着肚子吐火烤串儿。

　　还别说，凤凰吐的火跟炭火燃起火都不一样，烤出来的东西确实好吃。
　　就这么折腾了一下午，凤凰彻底熄了火，进入了断网后的第二阶段。
　　度过了第一阶段的暴躁期，凤凰忽然就进去了抑郁期。
　　最开始的时候，他吃东西就像小鸡啄米，一顿吃两三个米粒就没了胃口。到了后面，凤凰开始茶饭不思，郁郁寡欢。
　　它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每天瘫倒在沙发上，无意识摆动着自己的爪子。
　　我蹲下身子来看，才发现凤凰脚下画的都是手机。
　　眼见凤凰精神越来越萎靡，我跟白泽也意识到，这种方法不可取。
　　白泽叹口气，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凤凰。拿到手机的凤凰瞬间回了魂，差点哭出来：“我的呱儿子要被饿死啦！”

　　我才知道，凤凰在玩养成游戏。在这个游戏设定里，每个玩家都会领到一直喜欢出去旅行的青蛙。
　　玩家要做的就是收集四叶草换取食物跟用具给青蛙带上，之后青蛙就会出发。食物用尽之后，青蛙就会回来，休整一段时间带上食物再出发。
　　一只小黄鸡在养一只绿青蛙，我也不知道这个物种跨度是不是有点大。看得出来，凤凰对自己的呱儿子跟上心，给起了名字给准备食物，每个环节都做的很认真。
　　这天下午，凤凰又在玩旅行青蛙。
　　他的呱儿子出门还没回来，“老母亲”凤凰正在焦急的等待。

　　我想拉近同凤凰的距离，试着跟他聊起他的呱儿子。凤凰果然打开了话匣子，还给我看青蛙旅行途中寄回来的照片。
　　说起自己养的蛙时，凤凰神情变得很温柔，像是找到一个寄托。我忽然发现，或许从开始我就没有了解过凤凰。
　　因为先入为主，我一直觉得凤凰幼稚又不靠谱。然而就在这一刻，我好像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这天下午，我没有再逼着他关软件戒手机，而是同他聊起了他的游戏他的日常。凤凰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就跟我开心聊了起来他的过去。

　　在远古的洪荒时代，凤凰是那个时候的战神。他四处征战维护着妖界和平，守护着人类世界。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及人妖两届法律制度的不断完善，和平成为了时代主流。
　　凤凰被安排进了妖界政府口，不再需要每天漂泊。他每天上班就是看看报纸喝喝茶，下班的时间自由安排。
　　凤凰忽然就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按说这是件好事。他有了更多的自主权，然而凤凰开始迷茫了。
　　他每天有大量的时间，可他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手机开始对于凤凰来说就是个工具，只是随着手机功能的不断开发，凤凰找到了可以让他打发时间的方式。
　　本来工作就清闲，凤凰有着大把时间泡在手机上。

　　随便刷刷网页打打游戏聊聊天，一天就过去了。
　　凤凰当然也知道沉迷电子产品不是个好事，可是对于他来说，能让他觉得开心就可以了，其他没必要管那么多。
　　凤凰的工作开始频繁出现错误，但是开始都是小事件，所以就连凤凰自己也没往心里去。
　　万万没想到，这事故一出就是个大的。
　　“我是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当时我就看了一眼手机，也就两三秒钟的事情......”
　　提到自己的过错，凤凰明显心有余悸。他并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吊儿郎当不在意，事实上在凤凰的心里，他也后悔也不希望事情变成那个样子。
　　“我也想戒手机，但是我做不到。现在的我根本受不了没有手机的日子，我感觉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有心无力，说的可能就是凤凰现在的状态吧。
　　我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而是选择给他转移注意力：“你想出去旅行吗？就像你的呱儿子一样。”
　　“旅行？”凤凰很懵懂，不太明白我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话题，“我也不知道哎，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事情。”
　　我让凤凰点开小青蛙寄回来的明信片，指着上面风景给凤凰做工作：“很美不是吗，你完全可以自己亲眼去看看的。你有多久没旅行了？”
　　凤凰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记不起上次出门旅行是什么时候。貌似迷上手机之后，凤凰再没有出去看看的心思。

　　我跟凤凰聊了很多，说的无非是手机上面刷的图片同亲眼看到的还不一样。
　　“我们第一次不去太远的地方，就去附近山上走走怎么样？”
　　凤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点了头：“好。”
　　当天晚上，我就指挥白泽收拾出门要带的物品。
　　算起来自打我接手了这份工作后，也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三个背上行囊就踏上了旅途。
　　祥云山海拔五百米左右，距离我家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早上的祥云山云雾缭绕，空气新鲜。
　　我开始想着背着凤凰上山，但是凤凰觉得被背很没面子，坚决要自己上山。
　　凤凰开始还想着背着手机边刷边爬山，然而他都没有台阶高，自己爬上就已经很辛苦了，根本不可能背着手机再上山。
　　虽然很不甘心，凤凰还是选择了不负重。他的个头很不起眼，绒毛松软，黄色的一只在山间石梯上面跳啊跳，特别的显眼。
　　带宠物来爬山的不是没有，可是带只小鸡来爬山的很少。不少人驻足在不远处，看着凤凰扑腾着翅膀从一个台阶跳到另一个台阶上。

　　别看凤凰小小一只，但是行进速度还真的是不慢。
　　我跟白泽相视而笑，默契的跟在凤凰后面。
　　海拔五百米的山对于正常人来说爬到山顶也是会累的，更何况现在变成小弱鸡的凤凰。
　　刚开始登山的时候，凤凰还是挺着自己的小胸膛，气势汹汹往上跳。然而两百米山路过后，凤凰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即便是这样，凤凰还是坚持要自己上。
　　行进至半山腰的时候，凤凰彻底歇了菜。到了这个时候，凤凰哪里还顾及面子或者其他，张开翅膀就让白泽带他上去。

　　白泽捡起凤凰把他房子小笼子里背着向上走。
　　此时的凤凰已经是精疲力尽，进了小笼子倒头就睡。因为身体消耗太大，凤凰休息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要他的手机。
　　我同白泽体质都很好，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往下忘，树木郁郁葱葱，山谷连绵不绝。再往下的景色看不真切，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那是城市。
　　凤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上山的时候凤凰还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可是真的当他立于山顶的时候，他只是安静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