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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回家过年 ...

  •   二月初,窗外飘了雪。
      妈妈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我到东城没多久就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几个月来一直忙着帮助滞留人界的妖怪解决羁绊。直到妈妈打来电话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
      手里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跟白泽难得有了空闲时间。回家吗,自然是要的。
      可是现在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我回家了,白泽该怎么办。
      我倒是有想过带他一起回我家,可是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被我否定了。白泽虽然名义上算我的同事,可是到了家长那里毕竟还是说不清。而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九尾狐走之前还对我说,直面自己的心,勇敢的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自然就是白泽了。
      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上了白泽。
      那是一种我从来都没经历过的情绪,有点甜又有点迷茫,我总忍不住患得患失。“喜欢”对我来说本身是种新奇的体验。
      说来也是惭愧,虽然我已经写了基本畅销书,打出来的宣传标签还是“言情作家”。可是恋爱这种事情对我来说,还真的是从未涉及的领域。
      从前是因为没有人能让我产生这种喜欢的心情,好不容易有了,对我来说反而成了负担。
      爱情本身是件美好的事情。如果白泽是人,那么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喜欢,也可以尝试主动一点去追求。
      可是他不是。
      我很清楚他是妖怪,是跟我不一样的存在。
      或许现在他是留在我身边,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了工作。
      等到未来的某一天,等到我们把滞留人间的妖怪都送回妖界,白泽也会离开。
      喜欢上一个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人是种悲哀。
      这些我从来都没有跟白泽说过,与其两个人尴尬,不如我自己私下难过一段时间就好。
      从医学上来说,爱情不过是多巴胺作用的结果。
      所有的激素都有时效性,爱情也是一样。
      其实这次分开也是机会,刚好让我自己冷静下。
      我很遗憾告诉白泽我不太方便带他回家,白泽看了我好久。就在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他看出来什么的时候,白泽忽然莞尔,眉眼依旧温柔:“没关系的,我在家等你回来就好。”“”
      我在家等你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开口问他,这里算是我们的家吗?
      可是我犹豫再三也没有问,只是对他点点头,上楼开始收拾行李。
      春运票向来都是一票难求,可是刚到东城半年的我之前没有什么经验。等我收拾好东西上网订票才发现,去到我老家城市车次都已经售空。
      我不觉傻了眼,难道这要等到年后才能回家?
      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下了楼,刚准备出门迎面就遇到了白泽。
      “云筝,你这是要去哪里?”白泽身上系着我之前给买的粉色围裙,看样子是刚准备去厨房。
      “网上的车票都已经售完了,我去车站看看能不能排队买上一张。”
      “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泽说着话就准备摘围裙,我赶紧出声阻止了他:“不用了,你在家里煲汤吧,我自己去就可以。”说完这个,我也不管白泽怎么想,拿起包包就冲出了门。
      东城冬天的温度不算太低,让人难熬的是铺面而来的凌冽的风,吹到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我把围巾网上扯了扯,打车去了火车站。
      临近年关,此时已经是返乡的高峰期。
      车站到处都是拿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挤火车的人。
      售票窗口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的甚至带了铺盖过来守着,为的不过是买上一张回家的票。

      我站在队伍末尾,心下有点失落,看这个架势票是很难买上车票了。
      果不其然,等到轮到我的时候,年前发的车次别说卧铺跟硬座了,就连站票都买不上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最后买了一张大年初二的站票。
      拿着那张站票挤出车站,我只能安慰自己,能回家就已经很好了。
      就在我想着跟我爸妈说一下年后回去的时候,白泽忽然给我来了电话。
      “喂?”
      “云筝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啊,我刚买好票,马上就回去了。”我已经白泽是喊我回去吃饭,刚想说不用你跑这趟了,身后就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云筝。”
      这个声音……
      我回过头,果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你怎么过来了?”
      “小心。”白泽刚要开口解释,忽然把我往他那里拉了一把,免得我被别人扛起来的编织袋撞到,“走吧,我们先出去再说。”
      白泽牵着我,径自往前走。他的手掌温热,带着我不能抗拒的力量与温度。我垂下眼眸,视线忍不住就落在他的手上。
      此时此刻,我喜欢的人正牵着我的手,穿越拥挤的人潮。我当然也知道他这是怕被挤散,有那么一刻,我希望火车站的人再多点路再长点,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久一点儿。
      然而我们只是走出没多久,周遭的人就少了很多。
      到了相对宽敞的公园,白泽当下松开了我的手。我下意识把手抽回到身后,心里乱糟糟的有些烦闷:“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你没必要多跑这一趟的。”
      我只当白泽是出来找我,忍不住就多说了句。
      白泽却是笑笑:“云筝啊,你买到回家的车票了吗?”
      提到这个我不免就有些无奈,把口袋里的票掏出来给他看:“年前的票都已经卖光了,我只能初二回去了。”
      “那还真是刚好呢。”白泽没有急着安慰我,语声愉悦,“我帮你定了明天的机票,你回家收拾一下就能出发啦!”
      机票?
      “真假,你还能买到机票?”
      我很确定,年前的机票跟火车票都已经被返乡大军抢购一空。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用跑来买初二的站票。可是现在白泽却跟我说他帮我买到了机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刚好有认识的朋友,他们内部空出来一张,我就帮你拿到了。”白泽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想到什么又对我说,“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没必要买初二的票了。”
      “那我现在去退掉。”
      退票的人也很多,但是跟买票的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队伍移动速度要快很多。
      等我退票出来,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白泽就站在街边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面容,却又给他身上铺了一层暖意。
      我站在马路对面,就那么盯着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儿。
      有那么一刻,我希望时光就此停止。
      能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察觉到我的视线,白泽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在转向我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瞬间有了笑意,温柔又肆意。
      那笑容如同春光,将我紧紧缠绕。四周的一切跟他比起来都失去了色彩什么,他是夜色里唯一的风景。他大步走向我,嘴里说着什么,然而我浑然不在意。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舍从心底攀升。
      我真的要在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云筝,云筝?”
      “嗯?”
      “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
      夜里风大,白泽帮我整了整围巾,盖住了半张脸,这才又跟我说:“我今晚没有煮饭……”白泽订好票就想跟我说,只是当时打不通手机。因为联系不上我,他干脆就自己跑了一趟。
      “你想回去吃,还是直接在外面吃啊?”白泽步子比我大,但是他都是照顾我的步伐,永远都是跟我走在一条平行线上。
      他穿着一件驼色大衣,里面穿着我从网上淘来的打折针织衫。说起来,好像我一直都没给白泽买过什么正经衣服。
      想到这个,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拉着白泽就进了商场。
      “美食城不是在一楼吗?三楼好像没有食物哎。”白泽还没搞清状况,就被我拉着去到三楼。周围都是衣服店,我带他上来自然不是用餐的。
      “走吧,马上要新年了,我送你件新衣服。”不等白泽说什么,我就奔着男装去了。
      导购小姐很热情,脸上挂着亲和的笑。见到我跟白泽进来后,导购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是要给男朋友选衣服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或许我该第一时间否认的,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对她笑笑,而后认真选起了衣服。
      “云筝,你已经给我买过很多衣服了。”
      我爱钱,白泽是知道的。
      事实上接受这份工作的初衷就是因为月薪高,留下白泽来住最初也是因为可以省下外卖跟请家政的费用。
      我想攒钱买个小房子,加上在东城的生存压力又大,对于这个借住在我家的男人来说,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在他身上花什么钱。
      可是这都新年了,留他一个人在家已经挺残忍了,不给加件新衣那像话吗?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麻烦给我拿下L码的谢谢。”导购转身去找衣服的当口,我给白泽做思想工作,“你就去试试,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白泽拗不过我,只能拿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白泽去换衣服的时候,导购怕我无聊,努力找着话题跟我聊。更衣室门开之后,导购不由惊呼一声:“天啦,好帅!”
      我回头,刚好看见白泽对我笑。
      鹅黄色的毛衣军绿色的羽绒服搭了一条休闲裤,完全打破了冬日的沉闷。
      “可以吗?”
      那不是可以,是相当可以啊。
      白泽是颜值界的扛把子,那张脸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妖界都是能打的。他能把几十块的淘宝货穿出高定的味道,像是这种有版型的看着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我点点头,把自己选的大衣跟针织衫给他:“你再试下这套。”店里的导购不自觉聚了过来,几个客人都嚷着要试试白泽身上的同款。
      最先接待我们的导购不免在一边感叹:“小姐你男朋友是不是艺人啊,看起来真的超级帅哎!”
      我顿了下还是开口澄清了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
      “哎?但是看起来好般配啊。”
      我心里莫名开心,又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好在白泽很快就出来了。
      长款呢子大衣配休闲牛仔裤,看着腿长两米八。
      “这两套都要了。”刷卡的时候我肉疼了一下,但是多少理解了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土豪心态。
      “云筝,我不能总用你的钱啊。”白泽的工资卡在我这里,只是工资一直在组织里扣着。他显然是想替我省钱,可是有些话说出来难免让人误会,“我现在吃穿用住都是在你那里,这样不好。”
      我摆了手宽慰他:“没关系的,我就是想给你花钱呀。”“”
      拿着POS机刷卡的导购多看了白泽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等到我们离开之后,两个导购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白泽耳力过人,不免轻笑:“喂,她们说我是你的小白脸。”
      “她们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看了白泽一眼,别说,就这长相肯定很多人乐得当金主。
      “没有啊,我觉得她们说的有点道理。”白泽耸肩,忽然往我这边凑了凑,“我的金主大人,感谢你送了我新年礼物,请问你今晚想要什么服务?”
      “咳咳……”我从没想过,白泽居然也会开这种玩笑。换做是别人,我一定会顶回去。可是现在说这话的是白泽,我只觉得脸热脑子懵,最后只是来了一句,“别闹。”
      买完东西出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只是整个东城灯火通明,许多地方比着白天都要热闹。
      买了那么多东西已经超出了预算,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有舍得打车,两个人决定坐公交回去。
      也是我们运气好,居然真的赶上了开往玫瑰庄园的末班车。
      夜里往西郊去的人少,到了后半段就只剩我们两个乘客。白泽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我不敢直接去看他,于是扭头去看身侧的玻璃。
      玻璃上面映着他的面容,我看着玻璃当中的他,用视线细细描绘他的眉眼。窗外的高层树影斑驳而过,唯独白泽的倒影一直都在。
      城市的喧嚣,末班的公交。

      这是我曾经无数次经历过的场景,可是如今有了白泽,所有的感受都变得不同。
      我的心很平静,哪怕外面的风呼啸而过,也不曾感觉到寒冷。
      明明还是凛冬,因为有了身边的人在,总觉得像是春和,又似夏至。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白泽忽然睁开了眼睛,视线刚巧与玻璃上的我相对。
      我没有移开视线,他也没有。
      我们两个就这么相视而望,许久之后,白泽看着窗外对我道:“下雪了。”
      公交车稳稳停在玫瑰庄园站牌那,我跟白泽下了车。
      雪花纷扬落下,开始只是星星点点,最后变成鹅毛一片片。
      “居然真的下雪了。”我伸出手来,任雪花落在我的掌心而后融化。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可是最近这几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天气也很冷,但是很少下雪了……”我同白泽并排往前走,忍不住同他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白泽只是在倾听,温柔且耐心。他时不时会抬手,替我拂去落在头顶的雪花。
      路灯昏黄,把我们两个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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