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攻略计划[星际]》榕熠

61、第六十一章阿尔瓦的计划

　　林素25岁的时候是个刚参加工作三年的小主管，而吴荞雪则是研发部高薪聘请的留洋高材生，虽然同属一个公司，但是研发部和外务部不在一栋楼，林素又常年出差所以他们基本不认识。

　　他们第一次接触是在一个公司高管的葬礼上，吴荞雪是那种在人群里可以一眼就看到的人，他们碰巧在一个时间到了灵堂，于是也就一起上香。

　　当时正值仲夏，吴荞雪穿着一套黑色的包臀及膝裙，行跪礼之后林素下意识就扶了她一把，也不知道为什么吴荞雪忽然对林素说了句“死亡不是人的终点。”

　　林素听到发了一会儿懵，吴荞雪则对他苦笑了一下，那次之后过了一年吴荞雪就成了林素的女朋友，再又一年他们就结婚了。

　　那段时光林素其实觉得很快乐，吴荞雪并不是非常漂亮，但就是看起来舒服，深棕色的细软长发，林素很喜欢她的头发，在林素眼里吴荞雪是干净清明甚至带着点宗教圣洁味道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连拥抱都会有种朝圣的感觉，这种疏离没有让林素觉得不适应，反而有种莫名的心安。

　　而且吴荞雪做事总是很有分寸，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连陶冬都觉得吴荞雪很好，性格好做事也好，很多时候作为女朋友把林素照顾的很好，而不是林素照顾她，双方父母见面的和谐都是世间少有。

　　谁都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夫妻会成为“11.5凶杀案”的主角，林素自己也想不到，那一天太诡异了，吴荞雪面带微笑就像做家务一样用解剖刀在林素心口上深切，是切不是捅，血就慢慢流出来，林素感觉有人按着他的肩膀，防止他因为抽搐晃动，那是个男人力气很大。

　　林素完全搞不清状况，那天他正好发烧请假在家休息，吴荞雪还给林素拿了退烧药，甚至在林素躺下的时候帮林素盖好了被子，但只是一个转身的时间等林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快死了，就连那个伙同吴荞雪一起杀自己的人是谁林素都没有看清。

　　林素只记得直到最后吴荞雪都用那种一脸平和的表情看着他，她为什么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连害怕都没有，她最后只是说：“林素啊，是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呢？”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尤其是林素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更加这样认为，有时候林素还会恍惚的以为那也许就是一个梦，那个现实世界其实不存在，他也从来没有认识过吴荞雪，而这个异世界才是真实的，他从来只是这个林素而不是那个林素，但是现在林素已经彻底混乱了。

　　林素望着阿尔瓦，他的头上依然缠着纱布，开颅手术需要先把头发都剃掉，但是林素依稀能回忆起阿尔瓦好像是一头深棕色的短发，他忽然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摸阿尔瓦的头，又再一次看着阿尔瓦的眼睛，同样的深棕色，阿尔瓦是吴荞雪。

　　如果不是因为吴荞雪现在是个男性体征的O，林素自信自己见到他第一眼就该能认出来，林素不禁迅速缩回了手并猛地一撤到了床角。

　　“你还要来再杀我一次吗？”林素能感觉自己声音和身体一样颤抖，那不是害怕也许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困惑和震惊，这一切太疯狂了。

　　阿尔瓦没有再靠近林素，而是退回到原来的坐姿，台灯在阿尔瓦背后发着暖黄色的微光。

　　“林素，我从来没有杀死你，现在，轮到你自己来选择了。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但是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能问你自己。”

　　关于真相，每个人说的都是真话，每个人说的也都是假话，时间转瞬即逝，在它流失的同时那些重要的空白碎片也一起丢失了。

　　林素没有从震惊里恢复过来，阿尔瓦显然也想到了林素的反应，他继续用一种淡漠的语调希望可以让林素有一些概念。

　　“人的记忆和意识就像写在纸上的乐章，如果没有乐器去演奏它，那么总有一天这些乐章就会被遗忘并且消失，但是只要还有人把它从音符变成音乐，那它就能一直存活下去，大脑和思维就是演奏它的乐器，□□是思维的载体。同样的乐章可以用不同的乐器演奏出不同的声音和效果，但是它们的节奏又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的你和你原来那个世界的你就类似于不同的乐器，所以不管是哪个林素，都是你。”

　　阿尔瓦觉得这个比喻还算形象，但是林素只是若有所思，看来还是不明白，于是他只好继续说：“你知道平行世界吧，很多科学家都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是我以前的导师觉得他们的研究方向是错误的，人的□□是受到很多限制的，但是那些科学家们企图带着这些限制穿行到不同的世界去，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的导师发现□□虽然不可以，但意识和记忆却可以……”

　　没等阿尔瓦继续说完，林素忽然想到了巴奈特，他打断阿尔瓦的科普急忙问：“那么巴奈特就是陶冬吗？”

　　林素的打断换来的是阿尔瓦的叹气和摇头：“是，也不是。从理论上说是。但是陶冬不是我们的实验对象，所以他没有进入思维漂流的状态，那么从理论上说巴奈特也就不会拥有陶冬的记忆和思维。林素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个重生或者穿越的玄幻故事，现在的结果是一个漫长的心理暗示和药物作用的结果。是我把你带来这边的，而陶冬，大概是跟着你来的。”

　　“你不用说了，我不明白。也无所谓了，一直以来我都只想过普通的生活，什么生命的真谛对我而言都是些虚幻的东西，而且我死都死了……”林素听着阿尔瓦的话只觉得头疼，所以他的人生和死亡，他曾经对吴荞雪那些爱情都只是单方面的幻想吗？

　　林素双手撑着头，他感觉脑袋里面两个林素的记忆在都成了粉末，它们融合又分开，那些记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真真切切的，甚至可以说是有血有肉的，每一个片段都可以带动身体的所有感官，林素最后只能得出结论，它们都是真的，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他要选择什么，他想要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已经习惯了，成为这个林素之前他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在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工作的时候工作，需要结婚的时候结婚，如果不是吴荞雪杀了他，林素想他会在适当的时候和所有人一样和吴荞雪生孩子，然后这个孩子大概也重复一样的人生，但是这是他想要的吗？机械的，只是活着。

　　吴荞雪说大脑是思维的乐器，不同的乐器演奏相同的乐章，林素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从异世界醒来之后又开始过和过去无异的生活，那活着和死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任何东西对他而言都可以是不必要的，甚至连活着也不一定是必要的，如果没有死亡，那么活着确实是没有必要的。

　　阿尔瓦站起来再次走到林素身边，他拉开林素的手，用一种说不清的同情眼神望着林素，陶冬曾经说过林素是无辜的，确实是无辜的，阿尔瓦觉得自己唯一觉得内疚的大概只有对林素。

　　他皱着眉头，语气从淡漠变得悲戚的说：“我知道你再也不会信任我了，尽管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谎，如果隐瞒不算欺骗的话，那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所以林素，虽然有些事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不是来杀你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让你死，这一次我会给你自由，真正的自由。还有，你应该要知道，陶冬在他的世界已经死了，是因为你。你想要“复活”他吗？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考虑清楚，□□有太多限制了，有时候承受太多东西就会迷失。”

　　很久林素都没有回答，他以前做选择都很快，觉得对的他就去做，但是现在，什么是对的，这个选择之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他不能想象出来。

　　林素推开阿尔瓦的手起身，窗帘的缝隙已经透进微光，他长叹一口气，现在去死真的不甘心，布德也快要有下一步动作了。

　　林素背对阿尔瓦猛地拉开窗帘，晨光让房间蒙上了一层雾色，他缓慢而坚定的说：“告诉我，你有什么计划，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