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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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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斯年背回房间,像烂泥一样滚到床上,裹着被子一动不动,连鞋都不想脱。
莫斯年帮我把鞋袜扒下来,又扯开我脸上的面纱,让我看见了他乌云笼罩的表情。
本来就头晕脑胀,眼前直冒金星,看着他的脸色我更加难受。蠕动着钻进被子想睡觉,可闭上眼睛,满脑袋都是黑白棋子在我眼前乱晃,晃得我恶心。
没多久,莫斯年突然掀开被子,一手揽起我,一手将一碗热腾腾的汤凑到我嘴边。
可我累得快吐了,哪里喝得下?
摇头讨饶:“不喝。”
“喝!”他不依不饶,碗沿追着我的嘴唇灌。
我不得不张开嘴巴,一口鸡汤灌了进来。汤的味道不怎么样,人参加太多,苦兮兮的。我真不想喝,可他一抬手,那难闻难喝的鸡汤源源不断灌进我的喉咙,噎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没想到鸡汤喝下肚,脑袋里胀痛的感觉居然得到了缓解,身上的血液也暖和了许多。
我舒服地松出一口气,躺在床上立刻进入了梦乡。
梦里并不踏实,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纷至沓来。我梦见娘想再次拧断我的手脚,吓得我拼命地逃。逃着逃着,我看到哥哥站在不远处。我惊慌失措地逃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按住我的胸膛将把我推进了脚边的悬崖。
下坠中途,我徒劳地挥舞着双臂,想抓住点什么。突然,一双手伸下来,将我的手腕牢牢地抓住,然后那人将我拖上悬崖紧紧搂在怀里。
就像飘零的浮萍上了岸,整个世界终于安稳下来,摇摇晃晃的梦境也渐渐回到现实世界。
撑开眼皮,屋里一片黑暗,我发现自己真的被一个人紧紧搂在怀里。
嗅到一股安静的味道,用手按了按那人的胸膛:“莫斯年?”
黑暗中响起他冷冽的声音:“师傅做噩梦了,别怕,我在呢。”
于是我安心地闭上眼睛,再次入睡。
醒来的时候看到身着夜行衣的莫斯年坐在床头,头靠着床柱,睡得很沉。
左手紧紧握着我的右手,将我的手捂得暖暖和和的。
他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从下往上看,脖子到脸,唇角,鼻子,眉目,每一个角度都完美得像玉雕。白皙的皮肤在粉色纱帐的映衬下,散发剔透的柔光。
唯一不足的是他左眼上的眼罩,要是摘下眼罩,会不会看到一双醉死人的眼睛?为什么带着眼罩,他不说,我也从来没问过。
我轻轻撑起身体,盯着他的脸,在心中描画着他整张脸的模样,有些着迷。
带着水腥味的风从窗户卷入卧室,裹着一缕檀香,从墙上的古琴琴弦上滑过。流淌出几丝水似的,荡漾的声音。
他忽然惊醒,睁开眼睛和我对视。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
“你不会下棋,怎么上得了珍珑棋局?”半天,我听见我问他。
他回过神,略微尴尬地低头避开我的眼神:“我藏在船底游过来,刚上大船就被人捉住了,他们说你身体不舒服,许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棋局!”
赶紧下床叫侍女。
侍女们早候在门外,听见我叫鱼贯而入。
“不许去!你的脸都没血色了,昨天又没吃多少东西。”他在我耳边唠唠叨叨。
我从侍女的托盘中拿起一个肉包子:“现在什么时候?”我问侍女。
“姑娘,还有半柱香时间棋局就开始了。”
推开想帮我梳头的侍女:“别弄了。”随手拿起面纱就往外走。
刚要出门,莫斯年闪到门中间,双手撑住门框,将门堵得死死的。
静静地看着我。
“等我赢了棋局,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好不好?”我笑着同他商量,“乖徒儿,让路。”
他还是没吭声。
只是微微偏头,避过了我笑盈盈的眼神,有种此事免谈的架势。
我试着扒了扒他的手指,扒不动,只得再次挤出笑同他商量:“你知道棋局里的棋士有多厉害吗?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多高手,你不让我同他们切磋切磋我会抱憾终生的。”
“师傅需要休息。”他好不容易出声,清清冷冷的语气淡得像风。
要不是怕别人伤到他,我早叫旁边的侍女上前将他拖开。臭小子,对他好点就蹬鼻子上脸。
心念一动,我一撸袖子,捧住他的脸,在他脸上“叭”的就是一口。
他眼光发直,浑身发僵。
我趁机推开他的手,哧溜一下钻了出去,边跑边笑。
以前亲他的时候,他也是这种反应,好几年过去他依然是这种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早上进棋局还挺精神,晚上从棋局出来的时候,我头晕眼花,脚下直画圈圈,胸口又恶心又闷。
走了几步,我蓦地一阵心惊。
莫斯年站在门口,背着手,用那只美丽的右眼安静地看着我,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
冰山似的表情,没有半丝笑意。
愣了下,我伸出双手,心虚地在他眼前翻着花,哼着小曲:“赢了赢了铛铛铛,明天还是一对十,铛铛铛铛。”
“饿吗?”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给惊的一跳,尽管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忌惮他。
“饿。”不饿也得说饿,嘘寒问暖是人表达关心的最基本方式。而接受别人的嘘寒问暖,是讨好对方的一种方式。
他蹲下,用下巴示意我爬到他背上,叮嘱道:“一会儿多吃点饭,下棋可以,不准伤身。”
“不想让我背?”等了一会儿,他嘀咕着想起身。
而我立刻猛地一蹦蹦到他背上,用力的搂住他的脖子:“好,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