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话》言知知

2、第 2 章

　　第二章

　　甘棠在经历了几次那没有开始就结束的相亲后，也是深受打击，原本从前还是一朵班花，怎么着走校园里还有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偷瞄两眼，现如今却成了滞销产品，再加上此男在见面前的迂回，她实在是提不起任何积极态度去面对这次见面。

　　甘棠坐下后，男人把餐牌推了过来，“想喝点什么？”

　　甘棠一页页翻看餐单，刚想开口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忌口了，随后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侍应生，她又把那明显是相亲用语的话，咽了下去。在这个初冬时节，她点了应季的红茶。

　　对方三十多岁，是名律师，挺能说的，知识面也广，他知道甘棠所在单位，又听说甘棠是工程师，愣是针对甘棠所在企业的技术问题拓展了一番言论，天知道，甘棠的工作牌上虽然印着工程师，可用闺蜜秦蓁蓁的话说，“丫就是一管理档案的，还偏偏冠个工程师的名头，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名头都起得那么装叉！丫懂什么高精尖啊？”

　　甘棠一名档案人员，对于技术内容是完全不懂的，就连一些专业术语都没听过，可她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起码没有冷场，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尴尬。

　　甘棠插不上嘴，偶尔说上一句，问的都是些“你喜爱什么运动啊，你去过哪些地方旅游啊”之类的种种，可对方一开口，就是“你对这个城市的发展有什么见解？现在城市的高新区迅速发展，房地产在那片区域是很有潜力的。。。。。。”男方先是分析近期的城市发展，包括经济、文化等多方面多角度，随后又站在一个领导者的位置展望了一下未来。

　　两厢一比较，甘棠瞬间觉得自己太过无知、太过白痴，大学四年她大概是在农村学的挖坑，在对方面前自己就好像是个文盲。某娱乐节目中说过，男女之间聊聊星座也是个不错的开场，原本还想问出口的话在对方各种规划发展、方针政策面前，瞬间粉碎。甘棠那个恨啊，大学四年的书本只卖了一百多块钱，早知道都留着，现在努力一下，起码相亲的时候能聊的有文化一些。

　　两个人谈不到一起，即便男方的独角戏唱的还不错，可惜终不会长久，对方在喝了一口茶后说：“抱歉啊，我中午有个同事结婚，非让我去，刚在来的路上还打电话催呢。”说着对方看了看时间，“这样，快中午了，你点个吃的，咱再聊一会。”

　　甘棠笑着说：“不用了。”

　　男方为了表现真诚，按下服务钮，服务员居然很快的就出现了，甘棠笑着拒绝，对方一个劲儿的说那多不好意思啊，甘棠依旧笑着送走服务员，随后说，“要不咱么走吧。”说着率先起身，可心中无数的羊驼在狂奔。甘棠内心想到网路上的一句话——第一次相亲失败，多数是嫌弃对方长的丑！她现在是有多憔悴，居然被人婉转拒绝！

　　就这样，王阿姨口中的绩优股，瞬间跌停。

　　在此之前，甘棠的相亲次数屈指可数，她的理论知识全都来源于网络和两个看似靠谱却很奇葩的闺蜜。她很怕对方一上来就和派出所民警似的——调查户口，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的一一查询。这次的相亲男跳脱出了片警的范畴，可惜甘棠却不争气的插不上嘴。

　　甘棠走在回家的路上，总结教训，不知不觉想到了第一次相亲的情景。

　　那个相亲男见面就按照常规流程走，姓名、年龄、工作单位等等，当然相亲的常规流程是不是都这个样子，甘棠不知道，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相亲，但起码在见面之前她也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因此，一见面就好像港片里巡逻警看到嫌疑人让人出示身份证，检查真伪的场景，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可这身份确定后，男方就开口问年薪，甘棠微楞，这是从公安机关直接移交检察院吗？这案件，怎么着也要有个时间过程不是？他这移交速度，是不是快了点？

　　甘棠这姑娘，用好听的话说是老实、实诚，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傻叉，她居然含笑优雅的报了个数。可惜啊，她自己是个老实孩子，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呢，男方在听了她的年薪后愣是不相信，没有任何转圜的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才这点钱！”

　　说完后，他还信誓旦旦的举证某个同学在某某企业，年薪多少万，那年薪数字明显比甘棠的要多，潜在的意思甘棠隐瞒了实际年薪。甘棠依旧微笑着坐在肯德基吵杂的小桌旁，回视周围一群闲着无聊投过来好奇目光的人们。

　　她从来没想过，相亲第一次见面就会被问到薪资问题，说了后居然还被怀疑人品问题。她淡淡微笑，捧着奶茶浅抿一口。甘棠的话本来就不多，这个问题后更加淡漠了。

　　用闺蜜秦蓁蓁的话说，甘棠就是个闷骚，熟人面前像得了神经的话唠，不熟的人面前话少的像自闭症，更何况个这个话不投机的陌生人。这次相亲自然而然的就不了了之，因为除了年薪问题外，某相亲男居然还抨击社会黑暗，先说工作难找，没有关系不行，仿佛是议论文一般，为了迎合他的论点，还举例论证。然后，雾霾、水源污染、瘦肉精、假鸡蛋没有能逃得了的，愤愤不平的像个愤青。

　　当然，甘棠不能否认这些事情，可她并不喜欢生活中、聊天中一直都充斥着负面的新闻，同时她觉得任何事情不能只看到问题而忽略了其它积极的方面。如果一个人总是活在阴影下，那他的生活将是黑暗的、雾霾的。

　　只是一瞬间，甘棠换了个角度想，觉得这个相亲男起码是有些正义感的，可惜最后，他好像小学生作文一样回归开始，结案陈词是——你那么好的工作，家里关系不一般吧！

　　甘棠依旧笑了笑，说：“这份工作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应聘上的。”

　　相亲结果显然易见，不过对于甘棠来说，算是经历了一次大阵仗，也长了见识。此男的角色扮演绝对是走的法律程序，公安机关询问基本情况，随后效率极高的移交检察院调查经济问题，最终在法院审判——此女不老实，隐瞒真实年薪、隐瞒家中存在的“关系”。

　　甘棠妈妈在甘棠告诉她经过后，老人家依旧觉得应该相处看看。老太太点着甘棠的脑门说：“问你年薪，那是个知道过日子的人，你呀，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指着女人的年薪过日子！”这话不是甘棠想到的，她那脑子直的不知道拐弯。这是男闺蜜王子在吵杂的肯德基听璧角后，对相亲男的最终评语。王子信誓旦旦的说，“据我对那男人单位和岗位分析，丫肯定没你赚的多！
　　一男的，在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就问女方年薪，丫居然敢来和女人相亲！而且问的如此直白，情商真低。”王子长的白白嫩嫩，经常被人怀疑某些问题，当然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怀疑他的某种取向，他终于在这个场合找到机会，骂骂别人以显示自己的大男子气概。“咱可以没钱，但不能没品、没有上进心。古往今来，什么样的男人在乎女人的钱？”

　　甘棠严肃而认真的答道：“古言有云——面首，《辞源》解释“面首”为：“面，貌之美；首，发之美。面首，谓美男子。引申为男妾、男宠。现代通俗一点男妓，再通俗一点鸭子。”

　　“不是我说，这男人，就那猪头肉的脸、三等残废的身高，有钱的富婆也不会包养他！”

　　“小样儿！”甘棠拍了下王子那白嫩嫩的脸蛋，“会聊天。”

　　这就是甘棠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相亲，相亲男的现实让对于憧憬美好爱情的甘棠失望之极。

　　现代社会，遵从男女平等。女性不再是男性的附属品，她们有着和男性一样的权利——接受教育、获得工作等等，男性能享有的，女性同样可以。她们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不需要再去依附男人而生存。

　　而回看过去，封建社会，无论是皇宫中的嫔妃还是宫墙外的官家小姐、普通百姓，无论是家中有钱有地位的还是没钱没地位的，女戒女训成为她们要遵从的规范，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她们很多时候都逃不脱‘生育工具’的枷锁。古语曾云‘不孝有三，无后无大’；妇人七去中的第二条，‘无子，为其绝世也’。然而现代社会，女人把自己从单纯的生育工具中挣脱出来，获得自由。

　　自由而平等的社会形态让女性在社会生活中表现的更加优秀，同样她们也对另一半有了更多的期盼，然而也正因为这种优秀和期盼成了很多相亲女的一道坎。

　　同时，这也成为相亲中男方合理要求女方年薪、房产的一个依据。相亲前，硬件成为必然条件，女子的年薪现如今不能比男子少了，家中的房产没有个两三套在相亲介绍人那里都是个条件差的。

　　如果女人的年薪和男人的年薪差不多或是比男人要多，男人又会自尊心作祟，心里头的大男子主义又冒出来奔跑。可在相亲时，他们又不想找个赚钱少的来拉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总之，女子钱多钱少，都是个事儿。

　　古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究的门当户对，皇帝娶的皇后总是那位高权重的臣子家的嫡女、宰相府中的嫡子又有几个娶的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作为正妻？放眼现代社会，相亲时候，男人问问女人年薪却也属正常了，年薪、房产岂不是门当户对的一个隐形标准？

　　甘棠想到这些，心下不免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