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穿越琅琊榜[楼诚][蔺靖]》沐清流

2、贰—肆

　　—贰—

　　夜里一阵急雨。

　　第二日太阳一出，整个琅琊山，便是说不出的生机盎然。

　　这样的天气，用来练剑再适合不过。

　　尤其，在恢复身为明楼的记忆后，练剑，便成为蔺晨少数能够彻底放空大脑的时刻。

　　一个时辰后，蔺晨利落地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久候多时的七十六见状，连忙上前作揖，恭敬道：“少阁主，阁主的飞鸽传书到了。”

　　阁主外出这半年，琅琊阁众人皆言少阁主威严日盛，尤其是其独自执卷品茗，挽剑山巅之际，几乎再没人敢出言打扰，只偶尔其闲不住心血来潮调戏众人时，大家才觉着少阁主多少还有几分往日跳脱的影子。

　　父亲竟然来信了？

　　微微挑眉，蔺晨这才想起，似乎已经有小半年没见到父亲。

　　去年冬天，那场挑动整个大梁滔天血雨的梅岭一役过后，琅琊阁主便连夜下了琅琊山，至今未归，连年都是蔺晨自己与阁中众人一同度过的。

　　至于父亲去做了什么，身为琅琊阁少阁主的蔺晨，自然心知肚明。

　　当年名动天下的赤焰将军林燮途经琅琊阁，偶遇琅琊阁主，同为经世奇才的两人，当即酣战三天三夜，之后更是不打不相识，引彼此为毕生知己。

　　昨冬赤焰一案，被冠以叛国之罪的七万赤焰军，几乎全军覆没。

　　琅琊阁主闻信匆匆赶至梅岭之际，只来得及救下林燮唯一的儿子——赤焰少帅林殊。

　　至于为什么琅琊阁主在救人之后，没有立刻赶回琅琊阁，反而一直流连在外，就不得不提到林殊身中的火寒之毒。

　　这种霸道至极的天下第一奇毒，再加上那位身负血海深仇，死里逃生的赤焰少帅，估计让老头子头发都愁白了。

　　想到此，蔺晨不由得感到一丝幸灾乐祸，立刻便动身前往鸽子窝，打算看看父亲信中究竟说了些什么。

　　而后，整整一天，琅琊阁众人都能听到少阁主屋中传来的连连哀叹——

　　“晦气！真是晦气！”

　　早知道就不看了！

　　瞪眼望向案上的字条，蔺晨只恨自己手贱把它从鸽子腿上取下来。

　　只见其上寥寥写着：“为父欲外出寻药，晨儿速来，代为父照看小殊。”

　　——就知道老头子开口，从来没好事！

　　傍晚，一骑白驹飞快自琅琊山顶而下。

　　一袭白衣的风流男子，黑着一张俊脸，催动胯|下骏马，自此疾驰而去。

　　——

　　自半年前一梦忆及明楼生平开始，蔺晨就再没下过琅琊山。

　　这半年中，他也曾反复思量自己与明楼的关系。

　　只是每每自梦中醒来，明楼的记忆便在脑中越发分明，梦中所见之人，所闻之事，所触之物，所痛之情，都仿佛亲身经历。

　　尤其梦中出现明镜、明诚、明台这三人时，每次醒来，他都会丢脸地发现，枕头湿了大半。

　　这让他想自欺欺人，认为那不过是南柯一梦都不行。

　　好在少阁主生性豁达，自小随父亲走南闯北，更是见过世间不少匪夷所思之事，所以等属于明楼的梦境彻底结束，只略微调整了一月，蔺晨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无论如何，即便明楼真的是他的前生，属于他的一切，也早已经结束。

　　在这个世界，在大梁，除了他家老头子这个血缘至亲外，再没有人能够牵动他的心神。

　　他也不必像明楼一样，背负着无数人的鲜血、一个国家的希望和责任，于暗夜中九死一生地前行。

　　所以，偶尔想起明楼的时候，少阁主还会忍不住庆幸，一定是他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死得又过于凄凉，所以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让他投生于琅琊阁这个超然于世之地，尽享人间风流。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少阁主果然还是太甜了。

　　—叁—

　　蔺晨初见林殊时，几乎怀疑那是个死人。

　　确切地说，那更像是一个用白色绷带缠裹而出的人形，暮气沉沉。

　　当然，有他家老头子在，这位赤焰少帅的性命定是无虞。

　　只是，只一眼，蔺晨就确定，这位赤焰少帅，究竟选择了怎样痛苦的治疗方法。

　　身中火寒之毒者，骨骼变形，皮肉肿胀，浑身长满白毛，舌根僵硬，不能言语。

　　而若想彻底治愈，则须将火寒毒碎骨重塑而出，过程之惨烈，绝非常人所能忍。

　　蔺晨忽然想到，林殊的年纪，似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赤焰少帅林殊，生来便是天皇贵胄，从小锦衣玉食，鲜衣怒马，堪称金陵皇城内最耀眼的少年，更有雪夜薄甲，逐敌千里，奇兵绝谋之名，是纵横往来不败威名的少年将军。

　　若非逢此意外，再过两年，琅琊公子榜前十位，定会有林殊之名。

　　蔺晨知道，老头子会用这种方法为其治疗，定是林殊自己的决定。

　　一时间，对于这位少年将军，倒是生出几分敬佩来。

　　沉思中忽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蔺晨抬头望去，恰与一双隐藏在绷带缝隙之中的漆黑双眸对上。

　　唇角勾出笑意，蔺晨终于对他将要接手的病人，说了第一句话——

　　“睡美人儿，你可终于醒了。”

　　——

　　林殊是个足够听话的病人，虽然就算他不听话，蔺晨也有办法让他听话。

　　这大半年中，一直卧床等待骨肌再生的林殊，甚少言语，大多时间，都是蔺晨一人在他身边絮絮叨叨，为他科普痊愈后的注意事项，并为他即将变脸之事，打了不少预防针。

　　“今天就要看到一张全新的脸，你有没有一点期待的感觉？”

　　林殊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声。

　　蔺晨也不在意，只自顾坐在他对面，“好吧，起码我还挺期待，毕竟这样稀罕的事，全天下也不定有几例。”

　　这么说完，他便凑近林殊，一圈一圈为他解起脸上的绷带来。

　　……

　　“啪！”

　　几上的瓷杯触地即碎，发出清脆的鸣响。

　　蔺晨震惊地看着那张曾在梦中见过的，熟悉至极的脸，嘴唇翕合，无声吐出两个字来——

　　明台？！

　　—肆—

　　林殊究竟是不是明台，这件事蔺晨思考了很久。

　　从见到林殊的那张脸开始，一直到今天。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在还未身中火寒之毒以前，林殊的脸并非如今的模样。

　　但每当看到那张本该陌生，却无比熟悉的脸时，他还是难免走神。

　　只是很快，他就没时间走神了，因为病愈之后的林殊，实在太他大爷的气人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从今往后不能再操半点心，不然随时可能旧疾复发！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气急地一把夺走林殊手中的信，蔺晨简直恨铁不成钢！

　　虽然明白蔺晨这是医者父母心，但心中挂念残余赤焰部下的林殊，还是忍不住淡了脸：“我知道蔺少阁主此举完全是为了我好，也感激您和老阁主的救命之恩，但我既然还活在这世间，就不能不顾赤焰兄弟们的生死。所以，蔺少阁主，请把信还给我。”

　　“林殊！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好歹？！”要不是顾及这小子七零八碎的破身板儿，蔺晨简直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作死的家伙！

　　林殊闻言，却慢慢垂下了眼睛，半晌才哑着声音道：“林殊早就死了。”

　　“今后这世上，就只有梅长苏。”

　　“蔺少阁主可千万别再叫错了。”

　　又是这种该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要不是，要不是看在你和明台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

　　心底默默咆哮着，蔺晨到底还是把那封信还给了梅长苏，顺便，也把另一封信递了过去。

　　梅长苏苍白着脸，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

　　蔺晨见状，冷哼一声，不屑道：“以你的速度，等你查到那些部下的下落，他们坟头上的草都能没过膝盖了。”

　　话中未尽之意，却让梅长苏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压下手中最开始接到的那封信，梅长苏微微颤抖着手指，拆开了蔺晨带来的信——信中果然如他所料，尽是赤焰军中残余部众如今各自的去向。

　　当看到副将卫峥一年前为药王谷所救，如今已成为药王义子的消息时，搓骨削皮都未曾流过一滴泪的他，蓦然红了眼眶，一直黑沉犹如古井的眼底，也仿佛照进了月光，终于现出一丝光亮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梅长苏把那封信珍而重之地重新塞进信封，收入贴身的里衣中后，才注意到这么长的时间中，蔺晨竟然一直都没离开。

　　心思玲珑如梅长苏，自然能从信中那些部众如今妥帖细致的安排中，看出琅琊阁的手笔。

　　琅琊阁向来超然世外，从不过问朝堂纷争，只论江湖事，也正因为此，才能多年来独避风雨外，为整个江湖所信服。

　　所以，蔺晨此举，无疑是为他破了琅琊阁的先例。

　　梅长苏从不真正是一个不知好歹之人，自然明白，蔺晨这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才会如此行事。

　　一时间，梅长苏胸中激荡，几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吐露，只是，到最后，却也只郑重道出一句：“多谢少阁主。”

　　蔺晨把他当朋友，朋友之间，按理说并不该言谢。

　　但无论如何，就算为了蔺晨的这份心意，梅长苏也不得不说出这个谢字来。

　　心思一转，蔺晨就明白，梅长苏这是猜到了他对那些赤焰部众的安排。

　　于是也没躲开梅长苏这一礼，心底倒是忍不住赞了一声，这梅长苏，倒是比明台那小子聪明太多，也通透太多。

　　心底虽如此，蔺晨面上却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谢什么谢？从今往后，你要是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永远也见不到那些部下，听到没有？”

　　梅长苏闻言，心底倒是蓦然一松，也不知是因为挂心一年的事情终于有了消息，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丝心神，还是因为蔺晨那副色厉内荏，却藏不住得意的模样。

　　紧绷一年有余的眼角，终于忍不住泻出一丝笑意，“今后长苏定当竭力配合，一切但凭少阁主吩咐。”

　　蔺晨这才终于满意，看着脸上终于有了丝人气儿的梅长苏，眼底流露出春风化雨的暖意——这样的梅长苏，与他梦中历经生死后终于长大了的明台，倒是更加相似了。

　　所以，不管梅长苏与明台究竟有没有关系，对于这个人，蔺晨终究还是无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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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少阁主，拾取好基友明台版梅长苏×1。
小弟明台已到位XD。
鉴于之前每章字数太少了，我就把原来第三章的内容和今天要更新的内容，合并到这一章了。
这篇文不会入V，纯是因为爱才写的，所以希望看文的妹纸们，在看完后，能留下只言片语，告诉我你们在看，也让我有写完这个故事的动力。
么么哒(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