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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圣诞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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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
少女:“圣诞节没有礼物吗?”
少男:“有。”
少女:“什么什么?”
少男:“圣诞老人送的,我哪里知道。”
少女:“切!你又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少男弯着眼,笑得温柔。
接着问:“你不是吗?呵呵,记得把袜子放在枕边。”
少女瘪嘴:“哦。”
少男说:“新袜子,别把你的臭袜子放那。”
少女继续瘪嘴:“哼哼……”
少男摸她头:“乖。”
每一年的圣诞节,尤哩都会故忆重梦,一段对话,一个旧片段,画面不断重复,然后哭着醒来。
今年也毫无例外。
尤哩从被窝里爬起,关掉闹铃,跪坐在床上对着枕头发呆,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又是一夜故梦。
好一会儿,尤哩伸手摸上床头灯,找到按钮按开。眼前突然一亮,她条件反射的闭眼抬手挡住射来的光,后来慢慢睁开眼睛,鼓起勇气朝枕边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袜子竟也不见了,尤哩一阵慌乱,飞快地爬到床边,地上散落着昨晚放下的新袜。
蓦地,左上方的某处开始抽痛,尤哩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大骗子。”
少男:“收到礼物了吗?”
少女:“收到了。”
少男:“怎么样,喜欢吗?”
少女:“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
少女:“你送我的?”
少男:“不是,圣诞老人。”
少女:“好神奇……就是你!你怎么做到的?”
少男:“呵呵”
少女:“快告诉我。”
少男:“呵呵。”
……
他给的温柔。
年少时轻易记住,今后便再难忘记。
——
餐桌前,乔浅拉开椅子坐下。
尤哩手持勺子,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问:“睡的怎么样?”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嘴角挂着一弯浅浅的笑,乔浅看着她的脸说:“还不错,一夜无梦。”
啧,看这模样,八成是早起两个小时来拾掇的。
尤哩托着脑袋,好奇地问道:“头不痛吗?你喝了那么多。”
乔浅咽下粥,舔了舔嘴唇,吐出一词:“不痛。”
尤哩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技能?为什么她不会喝酒,还动不动偏头痛,气呼呼地拿起包子用力咬了一口,牙齿相碰咬得吱吱作响,不知道的以为再啃骨头。
鼓着腮帮子越嚼越慢,尤哩低头看着手中的包子,味道和昨天比差太多了,隔夜的东西任保存得再好都不会新鲜。
两人一起出门赶公交,寒气让尤哩裹紧衣服,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不知是雾霾还是阴天,眼睛所到之处皆是灰蒙蒙,空气稀薄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冷,会下雪吗?”尤哩小声喃喃。
话音刚落,有东西落在眼睑上,凉凉的。紧接着,一片片细小可见的雪白,砸在尤哩的额头、鼻梁、脸颊上。
“下雪了!”一个漫不经心,一个欣喜若狂。
乔浅缩了缩脖子,嗓音再平淡不过,鄙视的语气:“激动什么。”转头看到尤哩仰着头,几片雪花落进半张开的嘴里,喊道:“雪进嘴里了。”
尤哩赶紧低下头,拉着乔浅的一只胳膊,嘴角藏不住的弧度,一点点上扬:“诶诶,圣诞节这天下雪,是第一次吧?”
乔浅看着左前方嗯声,扬起下颌,呼出一口白气:“车来了。”
尤哩斜过身子看去,车上的人貌似不太多,转身拢了拢脖间的围巾,上车前对乔浅说:“晚上我们去蓝色港湾吧。”
乔浅点了点头。
车门关闭,尤哩扶着杆环视一圈,发现后车厢有一个空位,她慢慢松开手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后面走去。
眼看快走到座位前,司机突然一脚急刹车,顷刻间尤哩失去平衡,慌乱中抓住一只手。
手心温热,被抓的手明显一抖,尤哩惊讶地松手,抬眼看是一个男人。
车上的其他人也被突然的急刹车倾了身子,坐好后纷纷歪头看向车头,抱怨咒骂声响起一片。
“不好意思。”尤哩触电般地松开,垂下的手指微微颤着,赧颜道。
“没事。”男人笑着回应,声音磁性好听,刚好配上一张俊脸。
尤哩走到位置上坐下,低头看着刚刚“占了便宜”的手,心里一阵尴尬。
不对!应该是“被占便宜”,也不对,是她先抓着他……
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售票员的提醒:“前面道路转弯,请坐稳扶好,准备下车的乘客请到前后门刷卡下车,谢谢配合。”
从家到公司大约用30时分钟,每个站只见人上车却不见人下车,人越来越多。尤哩坐在后面虽然不担心被挤,但是一会儿下车确是个问题。
还有两站,尤哩坐不住了,站起身一口一个“下车吗?”,“麻烦,借过。”“谢谢!”
冬天,每个人的抗寒装备,没有最厚,只有更厚。彼此衣服间的摩擦生成静电,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银色火花,头发飞扬不是糊你一脸就是糊他人一脸,个个狼狈得可以。
车终于停下,后门打开,尤哩被簇拥着下了车,待脚落地后回头一看,竟空了半个车厢……
她的担心真是多余。
尤哩舒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车上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按着手机。
想起刚才发生的意外,尤哩不自然地低下头,顺了顺齐肩的长发,然后抬腿向公司的方向走去。
男人也同时收起手机,公车已经慢悠悠开走,人潮拥挤的车站瞬间变得空荡凄凉,他回头看着尤哩离去的背影,眯起眼。
雪花越来越大,宛如鹅毛一般,地上开始见白,薄薄的一层,让人舍不得踩踏。
——
昨晚半夜醒来,顾言之头痛难忍,长指摸上额头,有些发烫,他撑起身子去客厅找药。
可偏偏他这个医生没有备药的习惯,好不容易从某个角落摸索到一盒,生产日期却是三年前的昨天。
准确来说是3个小时,顾言之想也没想,扣出两片扔进嘴里,拿起水杯仰头咽下。然后回到卧室躺下,很快闭眼沉沉睡去。
客厅的灯还亮着,卧室的房门半掩,跑进一丝微光。突然房门被顶开,地上印着两个影子,竖起的耳朵一晃一晃,十分有趣。
没一会儿,影子消失不见,那丝微光也没了。
夜,还很漫长。
清晨,床边传来窸窣的声音,刚好落在醒来的顾言之耳朵里。他伸出两指捏了捏额角,眯着眼翻过身子,被趴在床头的脑袋吓得瞬间清醒。
顾言之双手撑着坐起身,歪头看着两只庞然大物,蹙眉看向门口:门关着,怎么进来的?
因为前车之鉴顾言之从不放两只进卧室,不想今天看到了,它们还是可以乖巧地蹲在床边等他醒来。
“呵,变乖了。”
顾言之光着脚下床,踩在地毯上,双手做拥抱状。只见,两只二哈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主人的怀里,又亲又扒。
顾言之被硬生生地冲倒在地,身体向后仰着,大概是受不了,嘴里不停求饶:“停,停停,stop!Summer……”
听到命令,疯闹的两只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坐好吐着舌头看他。
顾言之宠溺一笑,伸手挠挠它们的下巴:“goodboy。”
summer和autumn像听懂似的摇了摇尾巴,眯着眼享受着顾言之的抓挠。
还是英文它们好接受么?
小洋狗子……这里是中国。
转眼,两只该体检了,顾言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狗毛,走出卧室。吃完早饭牵着两只下楼,打开车门,两只听话跳上车,并排趴在后座上。
顾言之坐上驾驶座,回头看到意外安静的summer,勾起一边唇角,塞上蓝牙耳机,踩下离合。
“喂,今天在吗?”
——
整整一个早晨,公司都在讨论下雪,部门里有两个南方人。这是她们第一次看到雪,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吵着不吃饭要下楼堆雪人。
这话让其他人听了去,面面相觑,纷纷憋住笑直摇头说:“这点儿雪哪够堆个雪人啊!”接着笑作一团,两人不解。
尤哩看着忍俊不禁,歪头看着窗外,安慰道:“再等等吧,如果雪一直不停的话,大概明天早晨就可以了。”
当当当!
“姑娘们,你们订外卖了吗?”行政姐姐突然出现。
“百度吗?”尤哩问了一句,艾姐笑着点头。
“是我们的。”小雯从转椅上跳起,兴奋的小跑出去。转尔,又跑回来拉起尤哩,一脸兴奋,“圣诞老人,快出去看!”
尤哩被拉了出去,后面跟着一票人,办公室瞬间空了。
几人来到前台,看到一身圣诞老人装扮的外卖小哥,众人眼睛一亮,不去拿饭而是转身回去拿手机。
出来后对着小哥一通乱拍,细细打量小哥的长相,颜值不低,还热情,不仅同意拍照还配合摆起了pose。
几人终于收手放小哥离去,接着朋友圈齐刷刷地晒起“同款”圣诞老人,几分钟引来点赞热潮,散发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刚才哄闹的场景转眼不见,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靠近前台,手肘杵在台子上,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艾姐,有我的外卖吗?”
“余总监。”艾姐停下手上的活儿,看到来人,略带遗憾:“没有噢,怎么你也吃起外卖了?”
“没人做饭啊……”听到那人可怜的抱怨,艾姐扑哧一下笑出声:“如果到了,我给你送进去。”
“Thank you”
“Not at all”
顾言之在一家宠物店门口停下车,带上口罩,拔下车钥匙,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后车门。
却迟迟不见两只下车,他正纳闷着准备上前,一个男人从店里走出,朝这儿喊:“yoyo,summer,autumn。”
听见声音两只立刻跳下车,围在那人身边可劲儿腻乎。
“hey,boy,hahaha……”男人弯下腰亲昵的打着招呼。
“你别再讲英文了。”顾言之语气透着无奈。
“why?”男人挑眉,笑得痞气,一副欠揍模样。
顾言之没理,自顾自走进店里,其实autumn心里想的是:听不懂啊,你个假洋鬼子。
进到店里,顾言之站在笼子前逗着一只折耳猫,薄薄的口罩内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呦,顾医生竟然感冒了?”话语间明显的调侃,顾言之转身看着对面男人,他穿着一身蓝色大褂,看过来的嘴角扯起一个弧度,鼻子下面的一撮小胡子跟着一翘。
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脑后的小辫子,胡子加辫子,颇有些“安能辨我是雌雄”的意思。
何洋是顾言之的发小,爸妈是老同学,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同一所学校,两人功课相当,都属于天资聪颖那一类的。
只是高中三年,青春期遭遇青春,何洋是其中一个,成绩一落千丈不说,彻底失去学习兴趣。
好在何爸何妈思想比较开放,只要不做违法乱纪有失人品的事,他们就不会“出手”阻止。
自己的人生自己把握。
顾言之知道他不是不会,只是不想,毕业后何洋开了一家宠物店,一直营业至今。
大二那年,顾言之从这里把summer和autumn领走,如今五个年头了,两只一年比一年浑圆,三岁前被扑倒是一种幸福,现在被扑倒是一种痛苦。
何洋还在低头逗弄两只,顾言之回头寻了一圈,发现店里只有他,抬手拉下口罩问:“慕青呢?”
何洋回道:“她出去买饭了。”
这时,门口传来推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