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女神屠屏之日》麦野凉

2、2.请让我回忆一下

　　叶秋站在贩卖机前，伸手掏了掏口袋，摸出硬币，一个个往硬币口里投。
　　张佳乐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慢悠悠地取出一瓶沙士。

　　天气有些热，叶秋没穿队服外套，就简简单单的白色短袖配七分裤，垂着眼睫看着下面，外面的太阳都成了柔光生成器，朦朦胧胧，一眼望去，简直就是纯良温柔的女高中生……如果不是张佳乐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恰好在半个小时前含恨躺尸于一叶之秋的脚边的话，他可能会真的被这样的假象欺骗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
　　按孙哲平的话来说，就是上次惨败后在通道间的“惊鸿一瞥”，这位毛头小子就对人念念不忘了。以前是见人就问“你见过叶秋对吧？叶秋长什么样？”，现在就变成了“你认识叶秋对吧？有她的手机号吗？或者企鹅号呢？哎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这样。
　　所以，在这个时候的这个地点邂逅叶秋，张佳乐还是很振奋的。
　　总之，要冷静地走上去，假装不经意地发现对方，然后顺势聊起来……最后走之前留下联络方式，完美！

　　叶秋退开一步，让出了位子给张佳乐，没有很快走开——正合他的心意——站在一旁继续看着饮料的种类，一边拧瓶盖。
　　张佳乐按下可乐的按钮，然后找钱包。
　　一下子就找到了。
　　他却有一点点失望。唉，小说里总是买饮料没带钱，或者钱丢了然后另一方挺身而出的事情果然不会常常发生在现实中的。他带着钱包，叶秋也没缺零钱，还就在旁边看着，他都没法假装自己没找到了，真是天公不作美。
　　而且……他一边放慢动作，一边想，叶秋好像没有认出他来啊？刚才也就很自然地看了看他，目光没有停留地就过去了，不像是装的。
　　为什么？因为他没有穿百花队服的关系吗？说不通啊，他代言的广告在比赛场馆附近都有不少，又作为繁花血景之一受到联盟上下的重视，怎么还会有人不认得他呢？
　　突然，他灵光一现，又瞬间大受打击：真相只有一个……叶秋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才……
　　好过分！太过分了！居然这么看不起人？放肆！

　　然而，更过分的是，嘉世这一场确实又赢了。强悍的战绩，这一赛季未尝一败，在总分榜领跑至今，而且遥遥领先，甩了后面一大截。
　　而恰巧，落在后面第二位的，现在就是百花。
　　虽然人家有这么嚣张的资本和理由，但张佳乐还是很不开心。
　　他闷闷不乐地弯腰拿出了可乐，啪叽一声拉开了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让自己有些发烧的头脑冷静下来。
　　然后，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一束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他下意识地扭头，一下子撞上了叶秋的目光。被本人捉了个正着，她顿了一下，没有太多的不自然，很快就移走了。
　　张佳乐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又喝一口可乐。然后，他听到她干巴巴地说：“呃，你的衣服……”
　　张佳乐猛地直了腰，空着的手一把捂住了后背，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下移。于是，他明白了对方那种稍稍怪异的目光的理由。
　　原来是衣角被裤头夹住，露出了内裤，而已。
　　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秋：“……”
　　张佳乐崩溃地挠墙，叶秋就在旁边看着，多少有些不解，于是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难道，还需要她负责吗？她纳闷地想道。
　　万幸，年轻人的心理总是十分强大。
　　张佳乐真正羞愤欲绝的时间不过维持了三十秒，等他冷静下来，依旧觉得尴尬万分。他讪讪地摸摸鼻子：“呃，那啥——好吧，谢谢你提醒了。”
　　“唔，”叶秋看着他，表情和眼神中倒是没什么嘲笑的意味，顶多是有点微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红色有点明显……你别太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其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张佳乐冲她怒目而视：“叶——”

　　“是叶秋啦！”
　　从通道另一端传来的大嗓门打断了张佳乐的声音。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朝脚步声交错响起的方向望去。
　　四五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年出现在拐角处，他们一边走，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我说你其实根本没仔细看吧，那个幻影龙牙使用时机很巧妙，对面的根本没人腾得出手打断，哪像你说的那样随随便便一个魔法弹就能搞定？”
　　“如果那时候法不容情的冰墙晚一秒，森罗就赶得上了。”
　　“不一定，一叶之秋的视角都留意着那边，就算魔道学者还能耍出花样，她也肯定有办法对付。”
　　其中有一个忍不住拖长了声音：“唉，所以怎样都没办法咯？”
　　“因为叶秋很强嘛！”另一个人不无兴奋地说。这大约是斗神的小粉，然后他立刻受到了小伙伴的鄙视，“你够了好吗，连人家长相都没见过，激动个什么劲！”
　　“怎么不行了？你们都看到了，谁能打败一叶之秋？没人嘛，队长也不行——”

　　大概是看完比赛的荣耀粉吧，不止，听那称呼，恐怕是哪个战队里训练营的孩子。
　　一想到刚结束的比赛，张佳乐心中再次蒙上一层阴霾，忍不住偷偷朝旁边瞅了一眼，听着别人对自己的赞美，叶秋倒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接着，又听到有人总结道：“是啊，叶秋很厉害。虽然比赛场上一切都很难说，但我也觉得，要真想赢，恐怕——”
　　“需要运气？”他的同伴接话。
　　那少年摇摇头，好像陷入了沉思：“实力不够的话，再好运也没办法吧？正面相抗不敌的话，恐怕只能靠场外功夫了，比如，下药……”

　　“……”他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
　　“……”张佳乐也震惊了。
　　他和叶秋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消失在通道的另一头，声音远去了，还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好半天，叶秋才低声叹了一句：“可怕。”
　　张佳乐转动脖子——似乎还发出了咯吱咯吱声——看向她，好不容易才合上嘴。
　　“你要小心了，以后，”他慢慢地挤出一句，“叶秋。”
　　就像是开启了什么开关似的，下一秒，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手中拿着的饮料瓶上，就好像那里面装了什么恐怖的化学毒物似的。
　　叶秋又说了一句：“可怕。”

　　大约是她也有些被唬住了，两个人一直发呆到孙哲平找上门来。
　　“叶秋？你是叶秋吧？”他停下脚步，有些惊讶，“你们在这干嘛？——喂，我找你半天了。”
　　“大孙，”张佳乐闷闷地应了一句。
　　“你好，”叶秋向孙哲平点点头。
　　“我以为你迷路了，”孙哲平扫了一眼自家副队，“怎么买个饮料都这么久？还有——”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目光诡异地平移到叶秋身上，又回来，又重复了一边移动路线。
　　“你们两个……”他有些可疑地放慢了语速。
　　“我在等他们出来，”叶秋解释，“说好了在外面集合的。”
　　“哦，”孙哲平想她可能是避免被外人撞见，十分理解，“我刚刚在备战室看到吴雪峰他们，应该快了。”
　　叶秋点点头。
　　“你——你们打得不错，”孙哲平又说。
　　“谢谢，”她很轻松地答道，“你们也是。”
　　“但还是差一些，”他有些憾然，但并不气馁。
　　“是啊，不过比起上次，进步已经很大了。”
　　“……”孙哲平一时没接上话。他觉得这说得有点嚣张，但看叶秋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嘲讽他们，只是很自然，也很友好地说了一句，“期待下次的比赛。”
　　“下次？”张佳乐在一旁听着，没跟上节奏。
　　“哦，”叶秋看看他们两个，“也对，就算是进了季后赛，如果你们不能赢到最后，那就没有下次了。”
　　按现在的排名来看，第一的嘉世要和第二位的百花对上，那就只有决赛的时候了。她这么说倒是没错，只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百花的两个一同沉默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孙哲平干巴巴地说：“那么，下次见。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孙哲平就准备走人了，回头示意张佳乐跟上，结果他还有些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在迟疑着什么。
　　“怎么了？”
　　张佳乐看了看叶秋，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叶秋也看了过来：“怎么了？”
　　“呃，没事，”张佳乐一个激灵回神，“那个，我是想说，希望……希望下次有单挑的机会！”
　　“这个啊，”她想了想，犹豫问，“你是打什么职业的？”
　　“……”张佳乐呆滞。
　　“弹药专家，”还是孙哲平在这个时候更为强大一些，冷静地帮他介绍了自己，“弹药专家百花缭乱，你忘了吗？”
　　“哦——哦，当然记得，”叶秋微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在后台，看不见你们……我是说，对人不太熟。”
　　“呃，嗯，没关系，”张佳乐心情复杂地说。
　　他闭上嘴后，看着对自己不加掩饰露出嘲笑目光的孙哲平，在心里暗暗发誓：回去后你死定了。

　　本来，今天就这样结束了。
　　结果，在两个战队准备坐车离开场馆的时候，居然又十分巧合地在停车场碰面了。
　　张佳乐套上百花的外套，心不在焉地走在孙哲平身边，结果，冷不防来了这一出，也是蛮惊讶的。
　　在吴雪峰和孙哲平打招呼象征性客套几句的功夫，他一直盯着站在一群大男人中间的叶秋，懒洋洋的，一脸犯困的模样，手上还拽着吴雪峰的衣角上一小块衣料，轻轻地扯动着，好像在催促什么。
　　张佳乐一个没忍住，上前一步：“喂，叶秋，你要记得啊——有机会我们来单挑！”
　　她一怔：“啊……啊？”
　　其他队员纷纷向他们投以注目礼。这时，吴雪峰回头，迅速而低声地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张佳乐。”
　　只是一瞬间，叶秋脸上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就消失了。她笑了笑：“哦，好啊。”
　　“……”
　　沉默三秒，张佳乐炸了：“你是不是在逗我！我，张佳乐啊！百花缭乱的那个！明明半个小时前才见过的不是吗？！你给我记住啊听到没有——啊！”
　　孙哲平冷静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然后反手将人推上了车：“不好意思，这家伙有点疯，你别理。”
　　叶秋微笑着，握住他伸出的手——很大，很厚实，几乎能将她的手完全包住：“你辛苦了。”
　　孙哲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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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当路人，当助攻，还是修罗场……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