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焚（GL）》困困困

42、初露锋芒

　　此后一连几日，牧之瑶都将神识寄在妖兽身上，暗中注意着江宛的动向。或许因为古剑峰人数太过稀少，这位一向心思缜密的大师姐也放松了警惕，只是独独将神识和灵气隔绝，没有采用进一步禁制，这也给她无形中减去不少麻烦。

　　除了每日用腐肉和鲜血喂食魔物之外，其它方面都无比符合一个正道弟子的形象。有规律地修行，闲时弹两曲古琴，偶尔还会去学道堂耐心的授课。而且，从各方面反馈来看，上至长老，下至普通弟子，无不对她印象极好，甚至还提议让其担任古剑峰副峰主之位。

　　所以，在没有找出关键性证据之前，大师姐伪善的面目还会继续伪装下去。但牧之瑶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太玄上人对她真实的身份并不知情。可是，江宛此人对焚月宗怀着什么心思倒让人看不透。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先等其喂养的魔头成型，再做进一步打算。之所以不冒然揭穿其假面目，因为一旦打草惊蛇，情势再无回转余地。太玄上人都敢同青老魔与虎谋皮，若是江宛也拿出让其心动的好处，说不准他还会想办法把事情圆过去。这些天她悟到最深刻的一个道理便是，修真界真的是以利益作为纽带，不分正邪，都是如此。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黑的也能变成白的。

　　不管怎么说，先想办法在群敌环伺的焚月宗活下去。然后，才能去追寻所谓的剑道。

　　一周后，内门弟子大比的第二阶段开始了。

　　“第一场，天机峰林蒙对战古剑峰牧之瑶，比试开始！”

　　阵法的光芒缓缓亮起，将其余弟子隔绝在外面。

　　“请多指教。”林蒙阴沉沉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亢奋，一掌打出，火焰如流星般呼啸而去。与他病怏怏外表不符，他的法术招式至刚至烈，夹杂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牧之瑶神情不变，脚尖一点，侧身避开此招。她早已不是入宗时的战斗小白，经过多次生死之战后，无论是招式还是临场反应都产生一个飞跃。此时，她一向不离手的木剑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就在林蒙功法间隙，一道亮光突然闪过，直直穿透护体灵气，发出“叮”一声脆响。

　　同时，金灿灿的光芒也从瘦小的身躯渗透出来，仿佛金刚符一般，将要害部位护住。眼尖的弟子看见其全貌后，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宝甲！

　　在坊市中，宝甲可谓一货难求。它不同于符咒，必须要用灵力激发。高阶宝甲就仿佛一粒定心丸，能够帮助抵御无处不在的危险。没有哪个修士能够抗拒这多出来的一条命。于是，这也就造成了此宝有价无市的局面。

　　能够用得起宝甲的若不是家族子弟，就是大机缘之人。一击未中，牧之瑶也不气馁，白光闪过，木剑再次被她握在手里。筑基期剑法的其中一个妙用便是剑随心动，十里之内，只要她一个念头，木剑便可以飞出杀敌。

　　“此宝甲至少也有中品吧，啧啧，以你现在的水平，要破开这层防御简直难如登天。”青老魔嗤笑一声，他说话素来随性，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此时毫不掩饰嘲讽之意，“都是一群假仁义之辈，瞧瞧，这掌势，跟那酸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哼，还什么浩然正气，老夫冲上去就把他们脑袋拧下来，将这些惺惺作态的道士吸魂纳魄。”

　　牧之瑶倒是没在意青老魔阴阳怪气的腔调，但是话中的一句话却突然将她点醒：宝甲的防护并非密不透风，比如头部，就是一处突破口。

　　想到此处，她一剑挑破迅雷如风般的掌势，身形一晃，木剑化作一道红芒向林蒙刺去。这一剑包含了剑意，没有防备之下，必定遭到重创。

　　不出她预料，林蒙祭出一把墨色小刀，在灵气注入下迅速增长两尺，好巧不巧正好卡在木剑必经之路上。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后，竟有灵性地飞起，与木剑缠斗起来。

　　牧之瑶来到擂台边缘，灰眸淡淡的瞟了一眼暂时无法脱身的木剑，神态自若地在一旁看戏，并未有继续出手的打算。在她周围，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慢慢聚集。

　　可在林蒙看来，这恰是一种黔驴技穷的表现，也是他展现自己博大胸襟的时刻。想到此处，他干瘪的面上挤出一丝微笑，装作大度的一抱拳，眼中闪过一抹热切，“承让了，不知姑娘是现在走下擂台，还是……”

　　牧之瑶没让他把话说完，面无表情地一指。霎时间，数把金色小剑跃起，化作数道丝线向他绞去。

　　刚开始林蒙还抱有一丝侥幸，身有宝甲护体。可是，不到一秒的时间，他面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一道微不可察地剑芒刺入脑中，他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就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承让。”牧之瑶单手一抓，剑阵化作一把把小剑飞入储物袋中。她在走上擂台之前，就已经在心中想好几种对策。之所以没有在一开始布置剑阵，就是因为打算以奇制胜的缘故。真正的战场上，是不会有任何准备时间的。而与强敌的数次打交道也让她产生极强的危机意识，将每一次对战都视作生死之战。

　　只有这样，面对真正的险境才能够做到泰然自若，而非乱了方寸。

　　“古剑峰牧之瑶，进入下一轮比试！”

　　阵法慢慢开启，牧之瑶还未有所动作，就感觉眼前一花，一个长老模样的人挡在她面前，仿佛早有准备一样，古板的神情中暗藏着冰冷，高声喝道，“大胆孽障，恶意伤害同门，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何罪之有？”

　　牧之瑶神情平静，扫了倒地不醒的林蒙一眼，缓缓开口道，“只是戳中麻穴而致昏迷而已，顶多承受些皮肉之苦，不出五日即可恢复。”

　　说罢，林蒙正好悠悠转醒，恰好印证她话语里的内容。而擂台下的弟子也开始议论纷纷，大多都在嘀咕这个看上去就像挑事的长老。如此情况下，那位长老也尴尬地咳嗽一声，黑着脸佛袖而去。

　　牧之瑶才懒得管这段小插曲，脑袋一转就能想到这个挑事的长老是谁派出的。早在之前，她就把太玄上人可能使绊子的场景猜测得七七八八，无非是那些可能触犯宗门规则的地方，这次也没出乎她预料之外。所以，在将林蒙打昏时，她故意留了一手，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

　　“哼，这酸儒估计还有后招，你可要小心了。”青老魔适时泼一盆凉水，好让她清醒一些。他虽然以魔道自居，现在身家性命都与牧之瑶绑在一起，不由出言提醒道。其实在他心里，对于牧之瑶的成长速度还是有几分惊奇的，短短一个月仿若脱胎换骨，但也乐得见此，这样他重塑肉身的事情也有个盼头。

　　“那是自然。”

　　牧之瑶从擂台上走下，来到抽签筒旁。首战告捷，也是个不错的消息，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姐。

　　现在上官杏儿还处在禁足阶段，无法来观看比试。不过她说过，传音还是可以的。以其在制符上面的造诣，瞒过太玄上人也并非不可能。但牧之瑶更想一举夺下榜首，因为第一名的奖励中，有一物或许能够对师姐的妖兽体质起到不小的帮助。

　　只是以太玄上人平日里的作为来看，师姐想要什么没有呢，哪还需要自己锦上添花。想到此处，牧之瑶思绪不由得又飘远。等到另外一个擂台宣布结果时，她才回神。

　　“丹谷万半青获胜，进入下一场比试！”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能见到一双冰冷的目光，透过面纱冷冷的凝视自己。不知是不是错觉，牧之瑶觉得此人带给她一阵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好像在别人身上也见到过相似的气势。——某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是谁呢？她微微蹙眉。

　　“哈哈，两位小友，别愣着了，赶紧来抽签。”一个豪爽的声音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第一轮轮空的姜鸿博从签筒中摸出一根，哈哈一笑，“看看我这回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然而，看到签子里面的内容后，他两根眉毛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长叹一声，“唉，中了！果然上一场是走了狗屎运才躺赢。”

　　闻言，一些围观的弟子不禁笑了出来，还有人上前打趣。擂台下一时间热闹起来，本来严肃的气氛变得活泼了不少。

　　牧之瑶也摊开手中的竹签，看到那个大大的“空”字，她不由得有一瞬间呆愣。自己这是直接进入决赛？也好，距离拿到奖励又更进一步。

　　将结果报上去后，她也没有久留，踏剑而去。比试要放在后面几天进行，她还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而且呆在这里，不知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或许因为内门弟子的实力相比那些不入流的修士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只需要再获胜一场，便能从神秘剑谱中看到新的剑招。可让她有些纳闷的是，自从魔族秘境回来之后，剑谱便陷入了长眠，除了固定奖励外，不再像之前那样以任务的形式告知她。

　　就好像是在等一个契机。牧之瑶很快将此事暂时放下，她准备趁这一小段难得的时间，继续参悟筑基期剑法，争取为下一场比试加些筹码。

　　除了剑随心动的境界，还有剑意化形之妙，也是她窥探许久，却总是得不到要领的。今日一战倒也有不少收获，不如试着再领悟一番。

　　正当她心神合一，细细理解剑谱上深奥难懂的文字时，庭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一只纸片做成的狼偷偷从禁制中溜出来。它长着四只小短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闪动着灵性，在牧之瑶附近趴下，爪子乖乖的收好，耐心等待着。

　　师姐来消息了？牧之瑶此时正处于对剑谱一筹莫展的境地，再强行修炼下去也无益，索性冲纸狼招招手。出乎她预料的是，纸狼调皮的眨眨眼睛，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往地上一滚，化作一张古朴的符纸缓缓摊开在她眼前。

　　“比试如何？”

　　只有这简单的四个字。牧之瑶望着娟秀的字体，心中有很多话，却不知如何回复。她比较担心上官杏儿的情况，虽然师姐跟她打包票说没问题，但是从今天太玄上人无暇对付她来看，想必遇到了更为棘手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比试结果啊，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踌躇片刻，她拿起符纸上的羽毛笔，轻轻沾了下墨汁，写道：

　　一切顺利。

　　末了，她又觉得有点少，但提起笔迟迟没有落下，一直待到墨迹发干。脑海中有许多话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终于，她轻叹一声，一笔一画地写道：师姐，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