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焚（GL）》困困困

26、摊牌

　　“真是一出好戏。”

　　牧之瑶有些诧异地望着这一幕，她没有想到，刚才和和气气的四人转眼间就分崩离析，甚至反目成仇。

　　现在，只剩下冯惜寒一个人。

　　她拔下染血的匕首，从储物袋中翻出一块下品灵石，踉跄地走了两步，在没被血迹浸染的地方坐下，开始调息。

　　“宝物……都是我的了！”

　　低声呢喃了一句，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扭曲的脸上残留着鲜血，看上去狰狞又恐怖。手颤抖着捂住灵石，腹部被吴浩临死反扑的伤口还冒着血，她深吸一口气，用从系统那里兑换的疗伤法诀一点点修复着伤势。

　　“只要拿到佛焰草，还管什么女主不女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我可是拥有系统的主角！”发泄般的将内心的压抑释放出来，她将灵气耗尽而碎裂的下品灵石一抛，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极品灵石……早晚有一天会属于我的！”

　　一炷香的功夫，伤口已经愈合得七七八八。冯惜寒站起身，厌恶的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一把捞起掉落的储物袋，“一堆炮灰，还想跟老娘斗？门都没有！”

　　说罢，她转过身，昂首挺胸向隧道深处走去。

　　——什么意思？

　　牧之瑶听到好几个她前所未闻的词汇，不禁有些纳闷。她虽然不知道冯惜寒口中的“女主”是谁，但似乎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仔细一想不难发现，冯惜寒许多行为举止都有些怪异，与普通修真者不大一样。比如不是焚月宗的法诀，晦涩难懂的词汇，以及有时候的未卜先知，都显出几分古怪来。

　　难道，她并非一个丹宗弟子那么简单？

　　暗暗提高警惕，牧之瑶数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数量。出乎她预料的是，梁文轩竟然不在这群人之中。

　　其实，早在吴浩拿出灵石恢复元气时，梁文轩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他不像江宛一样有江家这个大靠山，在资源不固定的古剑峰，他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去铤而走险。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面对机缘时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兴奋，就是那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使他拥有平辈中不错的修为，甚至高出家族重点培养的堂弟一截。

　　如果不争不抢，以他的资质，只会淹没在芸芸众生当中，成为那微不足道的一朵浪花。唯有去拼，去抢，才能够拥有一席立足之地。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孤身一人闯到前面面对未知的风险。

　　虽然身后一直都没有响起的脚步声让他有些奇怪，但这种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隧道尽头隐约有白光闪烁，视野骤然开阔，一个小型石室出现在眼前。

　　石室极为狭小，最多只能够挤下五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将目光聚焦到石壁上。两排暗红色的果实镶在石缝里，墨绿色的叶子从果实中伸出，左右招摇着，毛茸茸地尖刺一呼一吸，像是有生命一般。

　　“这是……佛焰草！”梁文轩呼吸一滞，像遭到晴天霹雳一样，呆愣在原地。佛焰草可是一直霸占着固本培元灵药榜的首位，杂灵根修士服用它之后，就相当于减少了一个灵根属性，就好比五灵根修士只要服用四株，就能蜕变成天灵根。

　　而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足足有八株！

　　这是什么概念？梁文轩觉得自己的腿脚都有些发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几乎能够看到自己提纯资质后，修炼速度一飞冲天，在宗门中大放异彩的场景了。到时候，一定会跟更多可爱的小师弟搭上关系吧……想到这里，他嘿嘿一笑，上前一步，往手上裹了层灵气就迫不及待地向灵草抓去。

　　“砰！”

　　冰凉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他结结实实地撞到了石壁上。再看那佛焰草，依旧完好无损地穿透他的手掌，轻轻摇曳着。

　　再次来到石壁旁，他不信邪的伸出手去，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所有的果子也好，石壁也好，全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双昏黄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他，猩红的蛇信子夹杂着腥臭之气喷到他脸上，伴随着的还有宛如催命鬼般低哑的“嘶嘶”声。

　　“咔嚓。”

　　身子似乎不能动了。僵硬的感觉迅速遍布全身，以他的眼睛为中心，面部，乃至四肢，全都在两息之中变成了坚硬的石块。很快，一具人形雕塑出现在石室中央。

　　那妖兽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休眠被打扰，盘曲起身体，吞吐着黑雾向隧道中爬去。它光滑的蛇身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像水迹，却又腐蚀出深深的一条印。

　　它能感受到，前方的隧道中，又有蝼蚁自投罗网。如果不解决掉这些小虫子，它是无法放心的安眠。

　　“躲在暗处看戏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聊聊？”

　　冯惜寒毫无征兆的一转身，神情阴狠地说。刚才局势危险，她一直没来得及与系统搭上话。如今听到提醒后，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被人跟踪了，还是最不想让其看到自己笑话的那个人。

　　那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无心之举。”牧之瑶倒没有与她打太极，平静的从阴影处走出。微弱的光芒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冷清，“师妹的举动，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哼，你想替他们讨个公道？”

　　“生死本无常，何来公道一说？”

　　反诘过后，牧之瑶不在意她警惕的目光，施施然向前走了两步，在她不远处站定，“若是师妹得知山洞中并无宝物，会如何作想？”

　　她能嗅到一丝实力强大的妖兽气息，一点点愈发靠近了。此兽的修为，至少也得结丹期以上。有这等实力的妖兽在，他们想夺宝就是个笑话。

　　“你什么意思！”佛焰草就在前面，不会有错的！冯惜寒误认为她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露出破绽，再趁机将宝物夺走。想到这里，她也懒得再与其废话，后退几步，就要向山洞深处跑去。然而，就在她即将转身时，突然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

　　哼，又想耍什么花招！她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一片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下，脑海里传来系统尖锐的警报声。

　　一双昏黄的瞳孔。

　　“咔嚓，咔嚓……”石块像溪流般缓缓蔓延着，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作死寂的石头。

　　突然，“嘶嘶”声减弱了，几声古怪的响动后，就是地面拖拉的声音，那庞然大物似乎钻到了别的地方，隧道内又恢复了安静。

　　师姐出手了么？电光火石间，牧之瑶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她之所以还好好的，是因为前面的冯惜寒吸引了大部分妖兽注意力。

　　见到妖兽真面目后，她确定了：此兽的实力应该在结丹期中期，恐怖的威压跟她之前在悬崖下见到的黑蟒完全是云泥之别。不过，既然暂时没有危险，她还是决定先将自己疑惑的事情弄清楚。

　　冯惜寒短暂的眩晕后，便恢复了意识。喉咙上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隔着皮肉都能感受到其冷芒。她下意识地向自己赖以生存的储物袋摸去，想要拿到一件防身的法宝。然而，她触碰到的只有空气而已。

　　“醒了？”

　　简短的问话将她内心的不祥预感放大，冯惜寒认命的睁开眼睛，心下暗道一声不好。牧之瑶正将木剑架在她脖子上，而储物袋也跑到了对方手里。

　　“不知你是想杀还是不杀呢？”她倒也聪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亦或是想从我口中问出点什么，比如宝物？”

　　“你之前使用的法术，是市面上没有的。”

　　“哼，孤陋寡闻。”冯惜寒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丝毫不乱，“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机缘。怎么，师姐莫不是想趁火打劫？交给你便是。只是拿到之后不要忘记将木剑收回才好。”

　　“不需要。”

　　牧之瑶本能的察觉到对方对自己有种若有若无的恶意，她想将这个问题弄清楚，“外门弟子大比当天，怎么不见你使用治疗法术？否则，入师叔慧眼成为内门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不是怕无端生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门内并非人人都像师姐一样，一心向道。”

　　听出她话语中的狡辩之意，牧之瑶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她真正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其实此番趁人之危，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有一事需要师妹帮忙解答。”

　　“请讲。”冯惜寒眼角一跳，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又将心里的抗拒收回，露出勉强的笑容。

　　“近日旅途中，师妹对在下多有针对，可是有因？”

　　在她开口为自己辩解之前，牧之瑶再次慢悠悠补上一句，“刚才无意偷听，但是师妹似乎有一深仇大恨，不知与此有无关系？”

　　冯惜寒做贼心虚，一下就明白她指的是哪件事情。本来，自己在武力不如女主的时候单独对上就是极其慌张的，还暴露了自己异于常人的一面。她吞了吞口水，硬撑着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对于宝物太敏感了，害怕被抢走，所以不自然的表现得明显了些。”

　　牧之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灰眸中闪动着思索的光芒。

　　“还请师妹如实相告。”她拿着木剑的手轻轻往前一送，“针对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也不会有耐心每一个都弄明白。如果师妹执意隐瞒，那也别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

　　冯惜寒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刚刚与系统短暂的交流让她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表面上依旧装作害怕的样子，磕磕绊绊地说，“我说，我全都说。”

　　“儿时郊外玩耍时捡到一物，后来才知是仙界灵物。认主以后，我能知道未来发生的大致走向。同时，我也能知道哪些人有气运，跟着他们可以获得我这辈子都遇不到的机缘。”

　　“后来，我才知道，机缘是可以被抢夺的。而你，恰恰是拥有大量机缘的气运之人。所以，在进入洞窟之后，我便把你视作下一个目标。但现在么……”她摊了摊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杀还是不杀，悉听尊便。”

　　“仙界灵物？”

　　“就跟你那剑谱一样，会随便展示于人吗？”冯惜寒期待在她脸上看到惊讶的神情，但出乎她的预料，牧之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说的不是剑谱，而是随随便便的一枚玉简。

　　“既然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这些也不算奇怪。”

　　牧之瑶对她这番话也不过信个两三成，才看到她是如何诓骗那一行人的，才不会轻信对方。正在她考虑如何处理冯惜寒时，对方却笑嘻嘻地开口了：

　　“呵呵，我也知道，今天，死的人绝不是我！”

　　一张符纸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像是从虚空中形成的一样。来不及肉痛自己所花的积分，冯惜寒双眼中闪动着的满是狰狞，“你的气运，我收下了！”

　　“轰隆！”恐怖的火光升起，一时间，飞沙走石，石壁都被炸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