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焚（GL）》困困困

16、亲传弟子（修）

　　人群自发让开一条道。

　　夏远又喊了几遍，眉毛拧成一团，“人呢？怎么，不敢出来了吗？”

　　围观的弟子也是面面相觑，都在寻找十年前曾经轰动整个宗门的人物。不止他们在寻找，山腰处的亭子里，几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噫！那个弟子，我倒是有印象……”玄玉长老晃了晃脑袋，干枯的手指揉着太阳穴，有节奏的敲击几下，“离风的徒弟。”

　　“此子倒有几分古怪，能够被离风师弟相中，几百年来还是头一回。他似乎已经两三百年没亲自收人了。”

　　“哼，连应战都不敢。又能有什么作为。”姚书岚饮了口茶水，不屑的说道。

　　闻言，上官杏儿倒茶的手微微一颤，几滴茶水险些洒到桌上。她不做声的小酌一口，目光不自觉的飘向擂台最不起眼的角落。

　　一切都如预料中发展。

　　擂台附近的弟子们此时已然乱作一团。起哄的，冷嘲热讽的，什么都有，甚至激将法都用上了。

　　他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毕竟尹家在修真者中可是一个传奇世家，竟然能有外门弟子打败尹宇，可吊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想一睹其风采。

　　“在这里！”

　　少数几个跟牧之瑶有一面之缘的弟子眼尖的发现了目标，兴奋的喊道。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最后方的位置，不少人用激将法催她出战。

　　“聒噪。”黑衣少女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轻轻将竹简合上，薄唇微启，像是在自问自答，“比试开始了么。”

　　灰眸淡淡的扫过看热闹的人群，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向擂台走去。相比较十年前入宗的时候，她沉稳了不少，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宝剑，锋利又危险。

　　很多围观的弟子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她的修为！就连主持比试的管事也连连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不错，终于来了个像样的对手！”夏远眼睛一亮，摩拳擦掌，“你用剑是吧？我让你三招。”

　　然而，下一秒，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牧之瑶走到擂台边缘时，随手从柳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平静的向管事点点头，“开始吧。”

　　“你！……”夏远气得涨红了脸，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侮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容易急躁冲动，直接一拳打出去。

　　拳影如风，威力比起刚才对战练气十层弟子时有过之无不及。距离擂台较近的弟子们无不后退几步，满脸惊骇之色。

　　夏远心里泛起一丝得意。这可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强一击，甚至不弱于很多中阶妖兽。如果毫无防备的接下这招，能保住一条命都是万幸。

　　“这拳影倒有几分江湖路数。”玄玉老道目光一凝，有些惊讶。

　　“改良后的江湖武功。改良的那人应该是一名造诣不浅的法修。”

　　太玄上人点头赞同，抚着胡须呵呵一笑，“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结果出来了。”

　　姚书岚冷淡的吐出几个字，面上划过一丝异色，盯着擂台中央，不再言语。这剑意……竟然看走眼了？她心中顿生疑窦。

　　一道锋利无比的剑气穿过拳影，刺入夏远的胸口。所有的护体灵光也好，还是护身法宝也罢，都像是空气一般，完全阻挡不了锐利的攻势。

　　“让我拔剑，你还不够资格。”

　　牧之瑶拔出树枝，目光越过倒在地上的夏远，看向下一个擂台。

　　这些人跟她遇到的那些妖兽相比，弱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好久没有与人交手了，倒是可以试一下。

　　刚刚获胜的几个练气十层弟子莫名打了个寒颤，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

　　剑影划过，很多弟子甚至连树枝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纷纷跌下擂台。

　　半个时辰后，几十个擂台上，只剩下她一人。

　　牧之瑶将树枝丢掉，拔出背着的木剑，剑尖直指着站在擂台边缘的管事，语气带有一丝挑衅意味，“比一场？”

　　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人皱起眉，拿出腰间的佩剑，草草一点头，“请多指教。”

　　语气要多冰冷有多冰冷。牧之瑶不在意他的态度，筑基后期的实力，而且同是剑修，就表明这将是一场苦战。

　　她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获胜，十年潜修剑术已经到了练气大圆满的地步，突破只需要一个契机。

　　木剑发出一声清鸣，一道白色的剑芒如利箭般向其飞去。

　　中年修士挽了个剑花，冷哼一声，一道青色的剑气浮现在佩剑周围。片刻后，青芒完全将白光吞噬。他瞳孔暗了一下，傲然道，“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剑法——”

　　剑身忽然燃烧起青色的火焰，空气都弥漫了一层淡淡的红芒，一道半山高的火红色剑影缓缓浮现。刹那间，所有的草木都仿佛失去了颜色，变得没有任何生机。

　　剑影向下斩去，一瞬间，时间被冻结，天地之间，只有那道吞吐着火焰的强大气息。整个擂台安静的只能听见宝剑破空的声音。无数弟子站立不稳，纷纷退开。

　　“赤火剑法！”

　　“他竟然练到这个地步。”太玄上人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用手中的竹简敲了敲桌面，“看来，也该提拔到长老之位了。”

　　“剑修突破下一个境界都要看机缘的，师兄此话说得有些早了。”

　　姚书岚摇摇头，沉吟片刻，“何况，焚月宗的剑修，也只有那一位而已……”

　　一旁没有开口的玄玉老道与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错开目光，微微颔首，“太玄师兄，长老之位还是等到拥有结丹期修为再说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牧……不，离风长老了。”

　　闻言，儒生晒然一笑，忽然看向角落里百无聊赖的白衣少女，“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杏儿，你想多个帮你处理杂务的长老吗？”

　　“什么长老啊，只要听话就行。”

　　“那估计剑修是不合适了，一个个都不服管教。”玄玉长老哈哈一笑，皱纹都冒出来好几道，“等你以后接下你父亲这个担子，宗门非要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那她呢？”儒生若有所指的看向擂台，眼底划过一丝精芒，“年纪轻轻便领悟了剑意，未来前途不可估量。你不是一直嫌修炼无聊吗，我也多年没有收徒，正好多个徒弟陪你打发时间。”

　　——如果能收为己用，那就更好了。

　　上官杏儿微微一怔，紧接着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呵，说得你能从古剑峰抢到人似的。”

　　“那等外门弟子比试完，我就去找师弟。”

　　儒生的目光落在两道不弱的剑意上，温和的笑容凝在嘴角，儒雅的面容稍稍扭曲了一下，又恢复平和。

　　结果已然见分晓。

　　剑影上面的红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变得支离破碎。而木剑上面也多出几道刮痕，光芒微弱得几乎要熄灭。

　　牧之瑶收回剑，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灰眸中划过一丝明悟，“前辈修为高深，在下自愧不如，受教了。”

　　见她能将自己最强的剑招接下，还只是受了轻伤，中年修士面上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后冰冷的点点头，便退到一旁，拿起主持比试的旗帜。

　　首次尝试剑意与剑意的碰撞，牧之瑶感觉到自己对剑意的使用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她是从那上万次神识受损中体悟到一丝剑意的，只是个雏形，根本无法和对方成型的剑法相比。

　　不过，拥有剑意之后，就很少翻看神秘剑谱，基本都是找妖兽去练手。也不知道现在她的修为能不能看到剑谱的下一页。

　　从沉思中回过神，牧之瑶猛然发现，擂台附近弟子们看自己的目光十分复杂，有羡慕，嫉妒，甚至还有几分感叹。

　　发生什么了？

　　眼前一花，有过两面之缘的青袍儒生忽然出现在她身旁，面上挂着一贯温和的笑意，“本座欲收你为亲传弟子，你意下如何？”

　　亲传弟子？

　　所有弟子眼神中的艳羡之色都快要溢出来，元婴期修士的亲传弟子，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何况，对方还是掌门，资源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基本上就为达到结丹期上了个保险。何况，掌门除了亲生女儿外没再教过任何人，只要成为亲传弟子，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等等，这一丝剑意——

　　没错，那丝极其微弱的剑意又出现了。牧之瑶屏住呼吸捕捉那一闪而过的感觉，这种熟悉感，她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在太玄上人眼中，像是她在犹豫。难道是古剑峰的问题？看来，有必要去找一趟整日醉酒的那位了。心中划过千万个念头，面上依旧笑吟吟的，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形象。

　　“为什么选择我？”

　　牧之瑶想起对方还在等自己的回答，便暂时将探究的心情搁置，反正以后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去哪里倒是其次，她只在乎剑法能不能有所提升，仅此而已。

　　“焚月宗已经近千年没出过一位有名的剑修了。领悟剑意的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均是几百岁时才悟得的。可惜离风师弟嗜酒如命，对教弟子之事一向不上心。所以，那不如由本座来教导你。几百年前，我也曾走入剑道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