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伤怀 ...
-
云雀早就习惯了白兰的说话方式，并不打算继续与白兰玩弯来绕去的文字游戏，很干脆地向门外走去。
白兰耸了耸肩，眼角眉梢却满是笑意，立刻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云雀会八种语言吧？如果细分古典现代的话，那就更多了？”
“恩。”
父亲是奥地利贵族，除了官方的德语外，必须通晓法语、拉丁文和希腊文，英语也不能落下，这是贵族的必修课。母亲是中国人，自然会将中文教给她。再加上日本居住的经历，以及与彭格列的关系，这两种语言当然也是会的。
这也是云雀为什么从海尔诺斯家族的实验室逃离后，敢带着弗兰直接往法国跑，也是为何她前往日本，不去中国的原因——因为她本来就懂法语，不至于举步维艰，却不懂日语。敌人自然会以为她想回到家乡，而非一个连语言都截然不同，极为陌生的地方。
两人缓缓走着，最后漫步到一处种满了枫叶的庭院，站在水池边，确定监控器无法照到自己，白兰才问：“那么，小云雀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么？”
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云雀的态度非常冷淡：“不需要。”
克莱门斯家族已由她父亲的堂弟继承，她没有认亲的打算，也不想体会所谓亲情的温暖。既然在所有人心中，曾经的她都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就令这个想法继续保持下去好了。
云雀恭弥始终只是云雀恭弥，不会是别人。
“怎么办，我很想将克莱门斯庄园送给你呢！”白兰眉眼弯弯，“如果我动用一些手段，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这个‘不会’，究竟是不会介意，还是不会要呢？”
云雀侧过身，正对着白兰：“都是。”
白兰忽然笑了起来：“不愧是小云雀呢，那就看我的心情好了。我或许会对他们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又或者和他们玩一场很有趣的游戏，你也不会介意吧？一个不好的话，克莱门斯庄园就可能被毁了哟！”
“阿勒，你们偷偷躲在这里干什么？”弗兰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隐藏在树丛后的狱寺凖人、山本武、巴吉尔和古里炎真等人，“师傅，你又为什么站在另一边，用幻术隐藏自己、犬哥哥和千种？”
“kufufu,弗兰，你就不要明知故问了。”六道骸语声异常性感，“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当然要看下去。”
“师傅，需要ME用幻术把你的凤梨头给掩盖住么？这种南洋水果风实在太阴湿了。”
六道骸额头爆出青筋，三叉戟毫不留情地戳向弗兰的头套，弗兰像没事一样，目光移向另一边：“长毛队长的大嗓门居然没有惊动他们，真是稀奇。”
“我用幻术也是很辛苦的。”世界前三的幻术师齐聚于此，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玛蒙将兜帽拉得更低，“贝尔菲戈尔，不要再往我身上戳小刀了，否则我就将幻术给撤了。”
贝尔菲戈尔“嘻嘻嘻”地笑了，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斯夸罗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嗓门：“你们给我闭嘴！安静！”
最没资格提“安静”两个字的，难道不是你么？
“说起来，ME是来找师傅的，你们为什么都聚在这里？”弗兰歪了歪脑袋，“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么？”
城岛犬指了指远处的白兰和云雀：“骸大人散步的时候，看到那只麻雀和白兰走在一起，我们就跟上来了。”
山本武很天然地说：“我们是在城堡看见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就偷偷跟上来了，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狱寺凖人听了，差点抓狂：“棒球笨蛋，这不是有趣，这是侦察敌情！作为十代目的左右手，我绝对不允许云雀那家伙倒戈白兰，绝对不行！”
“嘛，嘛，云雀可不会做这种事。”山本笑着说，“你就放心啦！”
弗兰指了指几人身后：“M想说，新.彭格列一世和跳马来了，哦，杀手先生也在。”
沢田纲吉大老远就看到了这群人，迪诺还很奇怪地说了一句，彭格列明明这么大，怎么大家都聚在一个花园了，待到了近处，脚步却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白兰不知对云雀说了什么，云雀竟露出了一丝悲伤，虽只是一闪而逝，沢田纲吉却看得分明。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强大到似乎永远不会倒下的云雀前辈露出这种表情，不由怔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迪诺问：“Reborn，你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么？”
“那可是白兰和云雀，这个距离已经是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极限了。”而且也未必不会被发现，毕竟战斗带来的本能令顶尖的强者对视线都很敏感。这么多人偷偷摸摸地围观，人家十有八九早就知道了，只是懒得管而已。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二话不说，走向白兰和云雀。见两人同时看了过来，他在二人面前站定，温柔有礼地说：“云雀前辈，白兰。”
“纲吉君来得刚好，帮我说服小云雀。”白兰笑眯眯地说，“小云雀怎么都不肯答应做我的舞伴，我也很为难呢！”
虽然知道两人之前说得肯定不是这件事，沢田纲吉却没有深究，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抚平云雀的悲伤，出现的本意就是让白兰转移话题，仅此而已。故他望着云雀，柔声问：“云雀前辈不想参加舞会么？”
“我不群聚。”
换做别人，定会是“你若参加舞会的话，说不定能遇上强者，有交手的机会”，沢田纲吉却不用这一套，只见他很诚挚地说：“前辈如果觉得吵，不如露面之后，单独去露台或房间休息一会儿？纳兹它们会陪着你的。”
云雀看着沢田纲吉，神色冷淡：“小动物，你是在命令我么？”
沢田纲吉的神情十分温柔：“与纳兹它们在一起，不算群聚，对吧？”
“小动物。”
“啊？”
“你还真是可笑。”云雀冷冷道，“与其考虑别人会不会孤单，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让那两个女孩掉入虎狼窝吧！”
说罢，她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白兰笑了起来，也挥了挥手：“纲吉君，我去给小云雀挑礼服了哦！”
“什么嘛，白兰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听人话！云雀都说了不去，他和完全没听到一样！”狱寺凖人凑了过来，一脸担忧，“十代目，你怎么了？”
“没事，凖人，我想静一静。”
“十代目——”
云雀前辈说得没有错，那些黑暗世界的大势力，无一不与彭格列保持着台面上相对友好的往来，没有一个是能够忽视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缺席这一次的继承式。就连请柬，都是他一张一张亲手写的。
自从复仇者监狱消失后，黑暗世界的秩序变得更加混乱，这一次的继承仪式规模远比上一次的要大，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更多。京子和小春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已经害得她们担惊受怕，朝不保夕，难道还要将她们拖入更深的漩涡之中么？
但……拒绝的话……
他想起了京子的笑颜，一度给予他战斗的勇气，也想起了小春的鼓励，令他能一次次为了保护大家而努力。这两个女孩是他重要的家人，他不忍心她们因为他的缘故受到任何伤害。
最初的最初，只是想保护而已。
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像骸那样，将库洛姆当做一个战士。在他心中，库洛姆也是重要的家人，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对方经历残酷的战斗。
钢琴声？
好优美的琴声，却如此悲伤……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循声而去，就见风静静地站在走廊上，深深地凝视着房间里的人，察觉到他来了，向他点点头，无声无息地走开。
云雀……前辈……？
他本以为是狱寺或者碧洋琪在弹琴，结果……云雀前辈居然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好，却这么悲伤……
这样一想，他对云雀前辈完全不了解，实在是——
“小动物。”不知何时，钢琴声停止了，“你现在的表情非常无趣。”
“云雀学长？”
“你无需将弱者的伤痛背负在自己身上，为不应该由自己承担的事情而哀嚎。”云雀淡淡道，“这种事情，不适合你这种小动物来做。”
从来没有人对沢田纲吉说过这种话，每次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Reborn总会问他，你是为什么点燃火焰。
先是为了保护京子，然后就是为了保护大家。
责任那么重大，所以，必须变强。因为只有你能保护他们，所以拼死也要做到，哪怕再苦再累，再不情愿都不能抱怨半句。能够选择的，除了死，就是为了他人而变强。
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你其实不必背负这些。只有云雀这样说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沢田纲吉的思绪有些空茫，就听见云雀说：“那个女孩是自己选择的。”
她说得是库洛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伤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