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锡歆

2、第 2 章

　　杜小玥不知道自己和陈晔算是什么样的关系。二十年前的死敌？失散二十年的兄妹？或者只是救了她一命的陌生人？
　　无论是哪种关系，她都觉得是负担。住在有看护人员的医院里，每一天都是昂贵的费用，真不知道陈晔是哪来那么多钱的。

　　她坐在病床上，看向站在窗边的他。
　　一闭上眼，就会想起他紧紧拥住她的那一幕。他身上有好闻的檀木气息，这是以前没有的。好像一切都变了，她真的从未想过那个陈晔会在她濒死之际，将自己的过滤设备给她。

　　“我去参军了。”他没有回头，仿佛是自言自语。

　　哦……参军。那一切都好解释了。现在钱最多的就是军人了，为了一方清洁的土地去攻打别的国家，那些国家空气好一些，都富得流油。版图扩张越来越大，可是那有什么用，整个世界都如此污浊不堪，也许只有逃到外太空才能避免人类的灭亡吧。
　　“所以……你让我活下来，是为了报复我吗？”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身上已经没有你可以拿走的东西了。”
　　“我找了你很久。”陈晔依旧没有回头，“我们是不是回不到当初？”
　　“如果你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或许我们的重逢会让人更感动一些。”杜小玥笑了。
　　陈晔转过身，目光聚焦在她脸上，“杜小玥，那是他们的事情。”
　　“从你出现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自己被你骗了。”杜小玥用着事不关己的语调，“小孩子真傻啊，现在想想那都是浮云。”
　　“你一点都没变，说谎的时候总是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晔戳穿了她。
　　杜小玥皱了皱眉，静静看着自己的手。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那是她七岁的时候想的，也是那之后很多年想着的。
　　只是再次重逢起，他倒是变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是她害他们母子流落街头，现在变成她流落街头，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现在他是有钱的军人，她只是快要死掉的社会最底层的人。
　　风水轮流转，他说的没错。

　　“再过一个月，这个区域会被肃清。”陈晔说道。

　　杜小玥一愣，肃清这个词最近没少听到，如果一个地区的PM2.5浓度超过1000，这个区域就会被强制性地消除。消除指的是这区域里的所有东西，活着的死了的没生命的都算。自从那帮奇异的科学家制造出超防御粒子炮，上头那帮人就没拿它做过什么好事。虽说肃清之后这个区域就彻底从地理上消失了，那些雾霾依旧会重蹈覆辙，甚至更加危害到附近区域。
　　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陈晔是特意来找她的？

　　“跟我走，这边已经到了尽头了。”陈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里是我的家。”杜小玥呢喃着。
　　“你对家的定义只是在物理上的层次？”陈晔皱了皱眉，“家是亲人所在之处，我已经没有家。”
　　杜小玥心里咯噔了一下，抬起眉眼正视他。
　　“我们迟早会死的，你现在是我和从前唯一的羁绊了。”陈晔笑了笑。
　　现在的陈晔，笑的样子，便是初见的他。

　　那时她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悲痛之中，坐在公园的滑滑梯底下的阴影处，陈晔出现在光亮之中，带给她一丝的光明。
　　可是一个月后，当她看到那个女人领着陈晔来到她家，她就知道，这段不论是什么样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我可能忘不了过去，陈晔。”
　　“那你还可以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