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金子发光了(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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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先生回来啦，吴先生累了吧，吴先生您赶紧坐啊！”伙计王启仔细的用袖子掸了掸椅子上的灰，点头哈腰的邀请我坐下。
我大模大样的坐下，坐定后向他微微点头以示谢意。
“吴先生，你喝茶。吴先生，这是今年的新茶，是我上半年赶走了一个上门讨当物的无赖后，掌柜的赏我的，我都没舍得喝，这不……”话音未落，伙计章和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杯茶。
“唔。”我点点头，随手接过茶盏品了一口，是今年的碧螺春。这事我听说过，上半年有个倒霉蛋一时缺钱把一套祖传的玉器当给了铺子，因为急着等钱用，五百两银子的宝贝只当了五十两银子，还没到绝当的时候，老黄就把玉器以四百五十两的价格给卖了。结果等到倒霉蛋来赎时，被老黄找了个借口撵走了，后来倒霉蛋又来了几次，每次都被忠于职守的章和用暴力武力和蛮力赶走了，为此章和获得了嘉奖。
嗯，这茶确实不错，要想办法从章和手里全部榨出来，反正他也是伤天害理得来的。
“掌柜的和关老夫子呢？”我边品着茶边询问着两个“侍从”。
“掌柜的去亲戚家了。老夫子回家去了。”
“哦！”好像昨天老黄和关老夫子都提过，我昨日一整天就想着今天要傻强给我做什么好吃的，根本没留意他们在说什么，“既然这样，你们就各自去忙吧。”傻强的厨艺实在太棒了，当然，更关键的是原料好，一早傻强才从山里打来的，能不新鲜嘛！唉，乐极生悲的是————实在吃得太饱，我想打盹了。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我都快闭上眼睛了，发现两个“侍从”还在旁边等着我的吩咐。
听到我的问话，两个人相视一下，相互示意对方先说，对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章和开了口，“吴先生，您说的那个叫鸭鸡米的高人究竟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们引见一下啊？”
“是啊，吴先生，我和章和二人都对这位高人很仰慕，您能不能也让他收我们为徒？”
啊？！
没错，在那天收下当物的关键时刻，我想起了那条读过初中的人都知道的物理知识：阿基米德定律。
虽然阿基米德和皇冠的故事真假性还有待查证，但是，这个故事的理论依据是十分充足的，所以我就拿来联系实际了。
我一语惊人，四周反应各异。老黄的将信将疑是可以理解的，在他眼中，我的可信度太低，但是事关几斤黄金，他当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关老夫子的不屑一顾是完全正常的，在他心里我都快成不学无术、不懂装懂的代名词了；两个伙计一幅等着看热闹的模样，理解，我完全理解，不就等着我出丑嘛；败家子明显有点紧张，小子，看样子你这玩艺的纯度很有问题。
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原理，结果发现听的人如坠云雾，打量我的样子像看着一个神棍。
差距，这就是差距，这就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现代文明人与蒙昧无知的古代人的根本差距。
吼吼吼吼，我忽然之间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看着这群明显和我不在一个层次的愚民，我实在懒得费这个口舌，反正事实胜于雄辩，干脆证明给大家看。
我知道老黄的当铺小归小，家底可不薄，我甚至怀疑他的床就是用金子垒的，所以我毫不客气的提出要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用来作实验。老黄听到后大吃一惊，先是一脸震惊的瞪着我，继而狐疑的打量了我半天，在我再三保证只是拿来一用，并信誓旦旦保证此法真实有效，考虑到我坚实的后台和背景，老黄最终答应了。
这是我一生中绝对值得纪念的一天，我这辈子见到的黄金都没有此刻多，更何况还能亲手碰触，我的眼快被闪花了。擦去挂在嘴边的口水，我指挥王启、章和开始工作。
阿基米德称皇冠的故事更像一个传说，多半是杜撰的，要演绎并不容易，更何况十节物理课里有三节我在睡觉，四节在开小差，难得听到的也和考试有关，现在要实际操作更多凭借的是自己的想象。
为了做好试验，适合的容器是必不可少的。在我的示意下，一个又一个木盆被抬来，很快大堂里堆满了各种大小款式的盆，可是我还是觉得差强人意，皱着眉问道：“还有没有？”最后连老黄三姨太的黄梨木澡盆都被抬了出来。
老黄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耐烦，关老夫子抱着看热闹的想法，略带嘲讽的看着我瞎折腾，两个伙计早被我折腾得不耐烦了，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我无视此类不和谐的态度，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智者都是不被众人所了解的。
千挑万选，我终于在众盆中选择了最适合的两个盆，拿来金子开始仔细作试验。其实这个实验对精确度的要求并不高，如果存心作假，当然不会用太多的金子筑造佛像，所以，虽然试验器材简陋，但是实验结果还是很明显的：败家子在说谎。
败家子的态度很明确：打死都不承认，并叫嚣着说我诽谤他。
老黄无法理解其中的科学道理，更听不懂我的解释，粗暴的将我的实验步骤当成巫师做法。这种误解唯一的好处是，他似乎相信我的实验结论。
对此我毫不介意，我是个注重结果的人，只要老黄认可了，试验的目的也达到了。
有些人就是心态不好，说得难听点就叫胳膊肘往外拐，比如王启、章和之流，面对着明摆着的事实，他们竟然还站在败家子一边，口口声声让老黄谨慎从事，千万不要被雕虫小技骗了，损失了一笔大买卖。
切，就凭你们两个，你们有说话的分量嘛！被黄金闪花眼了，竟然敢质疑我的实验结果！
下一秒我的眼睛就捕捉到一个一闪而过的笑容，一个只有修炼了800年的老狐狸才有的狡猾笑容，看到偷偷隐藏在王启章和身后沉默不语的老夫子，我一下子明白了，这才是幕后指示者。这只老狐狸，一直对我嫉恨不已，只是碍于我的背景才一直隐忍不发，他早看出了我企图篡位的用心，早就想找个机会把我一脚踢出去。今天这个机会可是他期盼已久的，他也不自己出面，唆使两个傻小子出头，把水搞混。如果我的判断失误，真的黄了这趟买卖，他可以顺势提议老黄把我请回库房；如果我的判断正确，和我作对的是这两个傻小子，也没老夫子什么事，他依然是我的好老师。
切，老狐狸，想和我抖，也不看看我是谁，自学成材的狐狸精！
看着有些犹豫的老黄，我决定打个包票：“掌柜的，我敢保证这佛像绝对值是镀了一层金，不信可以切开这个佛像，如果有损失，我全部承担！”
这句话我说得理直气壮，因为真理在我手中，知识就是力量，我现在全身都是力量。
老黄迟疑的看着我，慢慢的，我眼中的坚定感染了他，最终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刚想开口，有人抢在了前头。
“你承担？你承担的起吗？哼，我祖传的宝贝岂容你糟踏！”
“没错，就算你有人撑腰，可是现在可是好几斤黄金的事，你区区一句话抵个屁！”
我不满的瞥了章和一眼，真是个粗人！我的话抵个屁，你的呢？
“那你想怎么样？”我转头对着败家子，目光严肃。
在我灼灼的目光下，败家子的目光变得闪烁。哼，就知道你心虚，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
“好，我也不和你这种小人斤斤计较，只要你拿出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这个佛像就交给你处理。”败家子思量了片刻，提出了一个我办不到的条件。
我求助的看了看老黄，希望他能出手相助，但老黄却转开头。
切，封建地主就有这种逐利的劣根性，而且目光极其短浅！
怎么办？
一定要证明给这群弱智看，否则我在这家店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是吧，好，我出，到时你可别赖账啊！”
“哼，只要你拿得出，这个佛像任你处置！”
“我这就去凑金子，你可别跑！”
海口是夸出了，可是去哪里借呢？
第一站还是去傻强那里，虽然知道他肯定没有那么多金子（要有早就被我发现抢来埋在地下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变得有点依赖他，一旦发生了什么不能解决的事，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
可惜我扑了个空，三白告诉我傻强去了军营。
我忽然觉得很生气，什么时候不能去军营，这会儿找他有事偏偏人不在！
“要不胡公子在这里等等吧，我家大人应该快回来了。”
“算啦算啦不等啦，就算等了也没用，反正他也拿不出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
生气之余，我也顾不上再和三白磨叽什么，气呼呼的拍拍屁股走人。
一路上我拼命的组织着语言，寻思着怎么才能说服大帅借一笔巨金给我。我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虽说我和大帅兄弟情深，可是有没有深到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还真是个问题。
不管了，我的海口都夸下了，不借到金子，我半辈子的声誉就毁了，我在当铺里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为了借到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我就不要这张脸了！
出门前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忘了翻皇历！今天一定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一旦出门诸事不利。
我第二次扑了空！
大帅出门走镖了，迎接我的是千年寒冰。看到那张寒冰脸，我把打了一路的腹稿重新塞回肚子里。
“今天天气还真不错……”
“到底有什么事？”我的不知所云终于激得这块寒冰说话了。
“没事！”说了也白说，不如不说。
“没事？”
“就是没事！”说了你也不会帮我，没准还以为我又包藏着什么祸心！
“就是没事？”
“确实没事！”问什么问啊！
“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好我告诉你，我需要金子，二斤六两七钱二分黄金，你有吗？”
寒冰诧异的看了看我，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没有。”
当然知道你没有，就算你有你也不会借给我。
“因为你没有，所以就没事了。”我的心情开始烦躁起来，实在懒得和他废话，我转身打算离开。
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了我的右手手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一斤三两二钱黄金，是我所能动用的全部款项，你先拿去。”说完，寒冰将一堆黄金堆在包裹皮内，小心捆扎好，推到我面前。
“咦？”我有点犹豫，刚才在寒冰的逼迫下，我把整个事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虽然他问了我一遍试验的原理，我也耐心的解释了两遍，可是他依然攒着眉头费解的看着我。在瞪了我二十秒后他让我等一会儿，回来时手上就多了包裹，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子。
“这是给我的？”我的心中腾起小小的喜悦。
“不是！”
“不是？”那拿出来干嘛，消遣我啊！
“是借给你的。”
“你相信我？”
“你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倒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这算是什么评价。算了，君子不和金子斗！
“你不怕我卷了金子逃跑？”我高高兴兴的接过包裹，附带着问了一句。
“就凭你？”寒冰抛来一个蔑视的目光，同时手指轻弹了一下身侧的长剑。
“哼！”什么眼神啊！竟然敢这样看我！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让人夸夸我的为人和诚信。结果，结果好像显得我胆小又没用。
“走吧！”寒冰扯过我死死抱在怀里的包裹。
“走，走到哪里去？放开你的手，这包金子现在是我的。”我用力拍着寒冰的魔爪。
“你的？哼！没人和你抢！我陪你去当铺！”
“还说不抢，不抢你干嘛要扯过去！再说我认路，你明明是不放心吗，怕我卷了黄金逃了，我告诉你，我是堂堂君子，你这个小人怎么可能懂我！”
寒冰似乎被我有理有据的斥责镇住了，停下了抢夺，瞪了我两三秒，“就你抱着金子的样子，出了镖局门，到不了当铺就一定被人抢走，你信不信？”
“不信，当然不信！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纸糊的，再说镖局离当铺那么近，我就不信有什么贼或强盗有那么好的眼光……”我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心中早已发虚。
“那个，要不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金子发光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