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杜康是个好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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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帅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我们都是下午那场热吻的参与者，虽然最后以我的战略性撤退告终，可是我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并且智勇双全的打发了狐狸精，可帅哥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我怎么敲门都不开。要不是我确定屋子里没有可以寻短见的物什，我早踹开门进去了。
经过下午的这场热吻我基本可以肯定帅哥对我还是有一点点动心的，莫非是帅哥觉得喜欢一个男人是奇耻大辱？这儿不是男风盛行嘛？赶个时髦还不好？
我有点头痛，更加用力的敲门，“掌柜的，你不开门就算了。我去吃晚饭了，要给你带点什么？”
屋子里还是没有回应。
我有点动气了，不吃拉倒，不就是一个情不自禁嘛。我忿忿的下楼去了秦淮河畔，小二说那里店铺林立，饭店很有特色。
一路上我越想越气，以帅哥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已经认定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是我阴谋下的产物。开始是□□未遂，后来改为□□，只不过到了最后关头我羞耻之心发现而中止了犯罪。而他，作为一个礼仪廉耻熏陶教育出来的杰出青年，因为我的□□行为而受到玷污，所以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和我划清界限！
极度生气或者高兴时我的食欲总是特别旺盛，在干掉两盘麻油干丝、四个鸭油酥烧饼后我放缓了进餐速度，又要了碗鸡丝面，最后再随便吃了两个什锦菜包。一顿饱餐后我的心情有点复苏。算了算了，不和他计较了，也许他只是有点害羞，也许他只是被上午那三拳打得中枢神经发生短暂性故障，也许他只是以为陈美女还潜伏在外面…反正不会是因为我。
我排了长队买了几个蟹壳黄烧饼，打算带回去给帅哥。我家帅哥中午就没吃啥，一定饿坏了。
一路上我脑子里都是以前看过的电视电影中男主安慰被其侵犯的女主的镜头。什么“乖啊”，什么“不哭了”，什么“我会对你负责的”，什么“我是太喜欢你了”。唉，看了太多莫名其妙的电视也不是什么好事，看了那么多还找不到适合我和帅哥的对白更是糟糕。怎么会这样？枉担虚名！既然如此趁着晚上给帅哥擦药的机会把他吃了算了。大不了我再多回忆回忆那些三流编剧编的三流对白。
回到旅店帅哥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不行，他还没有擦药，我敲了半天门里面没反应，搞什么，我一定要砸开它！我怒气冲冲的冲到楼下去找石头，小二看到我迎了上来，“吴先生，杜公子说他累了先睡了，他的药我已经帮他擦了。杜公子说让你晚上早点休息。”
我怒视着小二，白天看美女还没看够，晚上还敢吃我家帅哥豆腐，难不成你还男女通吃？小二根本没有留意我的愤怒的表情，只顾看着我手上的烧饼，咽了两口口水后说：“吴先生，这是赵家烧饼吧？您是买来给杜公子的吧？”
我哼了一声。
“吴先生，这赵家烧饼隔夜就不好吃了。杜公子已经睡了，我帮他擦了很久的药酒。这个…”
本来确实可以给你，可是你占了我亲近帅哥的机会，还想要烧饼，芝麻都不会给你半颗。
我把烧饼拎到小二面前一晃，浓浓的香味顿时飘满整个大堂。
“有劳小二哥照顾我家掌柜的，这烧饼嘛，”我又晃了晃手中的烧饼，“这烧饼是我的晚餐。如果小二哥喜欢改日我路过那里帮你带几个。”说完抛下小二昂首挺胸的上楼。
月光下我狠狠的啃着烧饼，想着一墙之隔的帅哥，很有抡起大锤砸开墙壁的冲动。杜峰，有什么想法出来说清楚，这样躲着我算什么！难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成了□□之徒？
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天快亮时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临睡前我做了一个决定：等睡醒后，就算是用强的，我也要把他拖出来说清楚。
我和南京城一定八字相克，这才第三天我又在街头暴走。我一脸怒容，瞅着谁都不顺眼，方圆三尺内没人敢靠近。我知道自己一身杀气，我想杀的那个正在这条清平街上某个角落寻欢作乐。
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我赶紧穿衣梳洗，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嗯，还算精神抖擞。我冲到帅哥房前，深呼吸两口，再三告诫自己：“我是淑女，一会儿不管帅哥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可以冲动，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要以德服人。”
我努力挤出最真挚最坦诚的笑容，然后轻轻扣了扣房门，一下，停顿，两下，停顿，三下，房中依然没有反应。我的火气嗖的往上冒，“装淑女你不搭理是吧，行，那就亮出我泼妇的本色来对付你！”
我把袍角塞到腰带里，伸伸胳膊弯弯腿压压腰，后退几步，瞄准房门，助跑后一个飞踢，“佛山无影腿！”话音未落，我已经四仰八叉的趴在帅哥房间的地上了。
房门并未从里面拴上，床铺理得整整齐齐的，屋子里空荡荡的。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这一跤摔得不轻，身上各处火辣辣的疼。更疼的是心，他在躲我，他讨厌我。
“吴先生，你趴在地上干什么？是找杜公子嘛？”
门口传来询问声，是花痴小二。我咬了咬嘴唇，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心情，“我看到一只大老鼠跑了过去，你们这儿真脏，还说是上房，老鼠比兔子还大。”
“有老鼠，怎么可能，在哪里？”小二着急了，赶紧走进房里。
我指了指床下，“那里。”
小二走到床边蹲下，低着头仔细察看。
“早上帮杜公子擦药了吗？”我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擦了。奇怪，怎么看不见啊。”
“你蹲在外面怎么看得见，要爬进去啊。对了，杜公子去哪里了？”
小二一边往里爬一边说道：“你不提我倒忘了，杜公子让我转告你，他去朋友那里了，要很晚才能回来，让你不必等他吃晚饭。”
撒谎，他黑了眼眶还去看朋友？借口，他有什么朋友值得看一天！唯一的原因是他要避开我，他不愿意看到我。
我的鼻子酸酸的，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用手指抹去泪水，“他还交待了什么？”
“没有了。”小二的声音从床底下传出，“吴先生，你确定看到的是老鼠吗？”
“应该不是猫。知道他的朋友住哪里吗？”
“杜公子没说，但他出门前向掌柜的打听清平街往哪里走？啊，老鼠，真的有老鼠！”伴随着他的尖叫声，一团灰灰的物体从床底下冲了出来，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小二紧随其后从床下爬了出来，四处追赶围堵。
咦，还真的有老鼠，一会儿要和掌柜的投诉，房价减半。
不管他是怎样看我的，我一定要和他当面说清楚，要走要留也要有个明确的交代和说法。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清平街非常热闹，一面面酒旗在风中摇曳，耳边尽是小二们热情的招呼声，沿街卖唱的二胡声，卖花女的吆喝声，小贩的拨浪鼓声，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人流，身边不时经过一两个浓妆艳抹的歌女、乐伎。据说全国最大的妓院就在这条街上。
我已经在街上转了三圈了，还是嗅不到杜峰的味道。最后我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街口的石墩上发呆。
我不明白杜峰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是红灯区，地球人都知道。我从没听说他还有朋友从事特殊服务性行业啊？难道是他觉得自己有了龙阳之癖，所以来此纠正错误的性取向？或者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知道我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只鸡，让我趁早自动放弃？
不喜欢我、不接受我就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脸皮的厚度，这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伤不了我，沮丧几晚照样会去寻找新的芳草。但是这种跑到色情场所让我知难而退的作法才真正伤了我的自尊心。
我又气又怒，恨不得立即把他揪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我决定要再回清平街上打探一番。
“这位公子单身一人，要奴家相陪吗？”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语调极嗲，一听就知道存心扮嫩，我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抬头正对上一张涂得雪白的脸，乌黑得肯定染过色的眉毛，血红的嘴，两颊各打着一大块绯色的腮红，发福的身子紧紧裹在桃红色的裙子里。我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倒，那张五颜六色的脸立刻跟着凑了上来，“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让奴家带公子好好乐乐吧。”
一股混浊的口臭味直扑我脸上，我一阵窒息，神啊，我为什么没有感冒鼻塞！我强压着呕吐的冲动，急忙伸出手胡乱一挡。
头上立刻传来乌鸦般的笑声，一块块白粉跟着往下掉，不断的砸到我脸上，呛得我一阵咳嗽。“公子好坏，”五颜六色的脸上显出一阵娇羞，低眉顺眼的咬着手中的帕子，另一只手抚在胸前。
我坏？我干什么了？我疑惑的看着她，冷不防她忽然抬头抛来一个媚眼，旋即低下头继续啃她的帕子。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突然想到刚才慌乱中挥手乱挡时好像不慎碰到了她的胸部。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不管平时我多伶牙俐齿，碰到这种情况还是笨口拙舌。
“公子不必解释，奴家明白。公子随奴家来吧。”桃红色的身影向我靠来。
妈呀，我本能的跳了起来想往后跑，突然旁边又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拽住我的左边衣袖，“公子不如跟妾身走吧。”声音更苍老，语气更娇嗲。转头一看又是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身材比前一个好一点，起码还能分清她的三围，穿着一条颜色极其娇艳嫩绿色的长裙。
“放手啊，放手！”我费劲的想挣脱她的钳制，这时右手一紧，侧头一瞥，右边袖子已被桃红色抓住了。
“柳青青，这人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和我争？”右边袖子传来一股力道，把我往右边拉。
“小桃红，这二十多年你又抢了我多少客人，这个就算是你还我的。”一股力量又把我向左边扯。
“你要不要脸，二十年前我还在红袖阁，你非要从藏香馆过来抢我头牌名妓的位置，还抢走了我的蓝公子。等我去了天香楼，你又跟着过来。知道楚相爷包了我，你又费尽心思勾引相爷。柳青青，你为什么什么都要和我争？”
“小桃红，你也不想想连续三年的花魁你是怎么当上的，要不是我每年花魁大赛前都得一场怪病会轮上你？我的怪病又是谁害的？”
……
我被一红一绿两只胳膊忽左忽右的拉扯着。我被她们的争吵声烦得头昏脑胀，身子快被扯成两半了。
“两位美女，两位美女，暂停！！！”我终于忍无可忍，希斯底里狂吼。
两人同时一愣，停止了争吵和夺抢，三秒钟后异口同声的说道：“公子，跟奴家（妾身）走吧！”
随后争吵声又起.
“奴家知道怎么疼人。“
“妾身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奴家只要五十文。”
“妾身只要四十文。”
“你为什么什么都要和我抢？”
“这话应该我问你。”
“你不要脸！”
“你更不要脸！”
很快两位名妓放开了我，开始互相推搡起来，既而变成武力交涉。我真该觉得艳福不浅，前N任头牌名妓和前N任三届花魁为了我争风吃醋，还抢得大打出手，要是早个二十年我早被嫉妒的嫖客们千刀万剐了。
趁着两人战事正酣，我偷偷开溜。刚撤退到五米外就被两位名妓发现了。
“公子别走啊，十五文！”
“十二文！”
“到了现在还和我争，十文！”
“是你和我争，五文！”
“我不要钱，公子等等我！”
“下次来我也不收钱！别跑啊，公子。”
听到身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吓得赶紧提速。
妈呀，老妓女比饿犬更可怕！
幸好为了迎接北京奥运我天天跑步，练出了神速，一次一次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在横穿三条大街后我终于成功脱险。我一边喘着气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最初没有从事这一特殊服务行业是多么英明神武！竞争太激烈，淘汰太残酷，这两位有多年从业经验的名妓都落到今天的境地，我这种半途出家的早就没戏了。还是做账房好，白领，有发展空间。
在路边摊上我要了一碗馄饨，边吃边想着下午该去哪里，清平街我是再也不敢回了，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还是两个；回到旅店就会想起可恶的杜峰；要不还是去哪里走走，养精蓄锐等着晚上和他决一死战。
“李大娘，你说我儿子能平安回来吗？”旁边桌上的一位大妈心事重重的问道。
“广济寺的菩萨可灵验了。王大嫂你放心，这长生牌立好后，你儿子一定会得到神灵的庇护的，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另一个大妈安慰的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王大嫂喃喃自语道。
我一向八卦，况且在这样一个极度烦乱的时刻，打听别人的事是转移自己注意力最好的方法。我微笑着凑了上去。
我早发现了自己与大妈和谐共处的特殊才能，没多久我就和她们混熟了，两个大妈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有问必答，言无不尽。
原来王大妈的儿子去和忽烈国打仗了，前线战事紧迫，死伤无数，大妈就这么一个儿子，极为担心，听人说广济寺的香火很灵，又听人说可以在广济寺里供奉长生牌位。于是一早急急忙忙赶到寺里，请和尚们代立一个长生牌位供奉起来，希望有了神灵的庇佑，她的儿子能早日安全归来。
大妈的一番话让我想起那个很久没有念起的名字，傻强，我在这里后第一个认识的人，素未平生却对我无私相助，让我这个一惯自私的人也会有几分惭愧。白拿了他三十两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要不我也给他立个长生牌坊吧！不管有效无效，反正求个心安。
我向大妈们打听了价格，八两银子一个，还好还好，比我估计的便宜。
下午我兴冲冲的赶到广济寺，果然是大寺，人头攒动，香火旺盛。我按照大妈的指点到了偏殿，找到了大妈们强力推荐的仁慈、热心、道行高深的觉心师父。可能大妈和我确实有代沟，我也没发现觉心师父有什么过人之处，口才倒是不错，我见过的和尚中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就数唐僧了。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耐着性子听着他唠叨佛光普照、施恩大众、普渡众生的佛教本义，以及立长生牌位须知，交款方式，还有注意事项，之后附带补充了前方战事、百姓民生、社会现状。等他交待完所有情况后天已黄昏。
交完款后大师问我写什么落款，“狐狸，就写狐狸。”
“狐狸？”大师一愣，随即又打算开口发表他对狐狸这个称呼的一点小小感言。
“大师，麻烦您了，改日，改日再来寺里聆听您的教诲。”说完我落荒而逃。
我抱着酒瓶开开心心的走在回旅店的路上。全身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畅，这感觉真好。“人生几何，醉酒当歌，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是我仅会的几句古诗，这会儿拿出来抖抖包袱，大叫几句，忽然觉得自己很有文化，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账房，不禁对自己另眼相看。
傍晚离开广济寺，我稀里糊涂被人拉走，说有事要请我帮忙。想到即使在现代，拐卖十四岁以上的男人都构不成贩卖人口，我都两个十四岁了，还有谁要，跟他去看看吧。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个婚宴现场，女方的娘家没啥人了，为了充场面就到处拉人赴酒宴。我本来就发愁晚饭没着落，现在刚好。当然我也不能白吃人家的，随手从旁人那里撕了半张红纸，包了几个铜板，礼轻情意重，我可是真心祝福的，随后心安理得的放开肚子大吃起来。
这种场合酒是免不了的，我的酒量不错，只是到了这里后一直找不到喝酒的机会和理由。婚宴上图个热闹，讲个高兴，当然来者不拒，喝个尽兴。
看到喜气洋洋的新郎，忽然想起曾有个男人说我已经很老了，脾气不好，不会家务，又懒又馋，以后要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脸上有液体滑落，流到嘴里涩涩的。
傻强，我原以为我已经找到你说的那个男人了，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喝得很尽兴。婚宴结束后新人家里对我当晚的表现极为满意，又送了我一瓶好酒。我开开心心抱着这瓶宝贝寻找回旅店的路。
笔直，右拐，再笔直，再左拐……一个时辰后我都快游遍南京城了，还是没有找到旅店，难道他们搬了？东摇西晃中我终于发现眼前的石墩很熟悉。我蹲下来仔细察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上午自己在这里坐过。糟糕，糊里糊涂进入雷区，赶紧闪啊！
“先生，先生！”风中夹着熟悉的叫声。
我愣了愣，站定后看看四周，没人呢？
唉，今晚确实喝高了，竟然产生幻听了。晚上到底喝了多少？一斤还是两斤？
我傻乎乎的继续往前走。远处有个人影向我飞快的奔来，我停住了脚步，喝多了，刹车系统不灵了，先停下，防止相撞。
眼瞅着人影往我这里冲来，我心中极为恼火，这么大条道我都让给你了，你非打从我身边过，一定有问题，我赶紧伸手护住自己的钱袋。
人影冲到我面前一尺处停下，直瞪瞪的看着我，我睁开醉眼仔细瞅瞅，怎么这么像我家帅哥？
完了完了，今晚真的喝得太多了，都产生幻觉了。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手摸摸那个人的脸，热热的，很有弹性。还是不能确定，干脆狠狠捏两把，恩，手感真不错。难道这是真的？我考虑着接下去该摸哪里以确定来人的真实性。
还没等我做出决定，那人一把把我拖进怀里，“先生，终于找到你了，吓死我了。”
搂得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来了，松手松手，让我吸口气。
我死命挣扎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杜康是个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