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妖》雨落初音

1、第 1 章

　　暖乡后院小楼。

　　某人房间仍然隔三岔五的传出来不大不小的砰砰声，瓶中有泪仍然在米人的时刻西子捧心的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没有先见之明的先发明水泥，众人也仍然一如既往的不去打扰。
　　日子仍然按部就班的这样过着。
　　可是今天不一样！
　　午夜时分。
　　今天是月初，多云、多风。一弯猫牙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给小院的小石子路上投下阵阵忽明忽暗。一个紫衣娇俏的身影走到院角花木下略站了片刻，忽然“啊？”的一声，带着些许的惊诧，“真的么？怎么会……我明明感应过……”
　　那里一团黑影蠕动了下，不知回答了些什么，就见紫衣女孩脸色青黑，恨恨低语了句“该死的风中！”随即向小楼跑去。她跑的那样焦急，连右边发髻上扎的紫色缎带被小路旁的树枝挂掉都不知道。
　　砰砰！“风风开门！”
　　砰砰砰！“风风，快开门！”
　　砰砰砰砰！“开门开门！”
　　砰砰砰砰砰！“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
　　门……咿呀一声开了，却不是聆风那间。
　　“雨落，怎么了？”嘉嘉和千站在柱廊的另外一端异口同声。
　　“风中！”可怜的孩子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那份淡定恬然，紧绷着小脸恨恨的说，“风中出事了。”
　　“风中？她怎么了？”嘉嘉疑惑中，她弄不明白风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雨落反而一幅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过，千紧攥住嘉嘉的手，能让一直笑笑什么也不在意的雨落焦急成这样，那一定是不小的问题。
　　咿呀……聆风打开房门，看见雨落收敛笑容半边头发散落的狼狈样怔了一下，“风中怎么了？”房内，雅儿衣衫不整满脸通红，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两个人躲在屋里做了什么。不过现下没人注意到这些，紫色衣袂迅速闪进聆风房间，留下一句“她是故意的！”
　　这是什么意思？嘉嘉和千面面相觑。
　　半晌，“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带点冷淡低沉的女声，是瓶中有泪。
　　“姐姐，”嘉嘉仔细看了看姐姐的脸色，怔怔道，“雨落说，‘风中出事了，她是故意的’。”
　　“什么？”
　　“人都是有本能的，有时候身体会比大脑更快的发出警告哦~”不知怎么的，直觉联想起那日雨落带笑的话，心中隐隐的不安……开始被不断的放大、再放大……
　　原已静止的微风又起……迷蒙月光下，一条二并指宽的淡紫色缎带不住随风飘动。

　　屋内，雅儿已经衣着齐整，便是原本一层蔓延到脖颈的红晕也早已被苍白代替。
　　他忧心忡忡的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从这个叫雨落的女孩子来说“风中出事了”开始，风的神色就变了。一直带着几分薄笑的唇紧抿起来，眼神凌厉，也不再玩世不恭，整个人无形中透出种分外骇人的压迫感。
　　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这……让他觉得陌生，觉得不安，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失去他……
　　虽然这样想很不应该，可是，他们口中的“风中茉莉”，一定是个娇美动人的女孩子吧？！
　　而且……雅儿紧闭上眼！他没有看见，聆风左臂半揽着雨落轻拍……他没有听见，聆风不住轻声安抚雨落，“先喘口气再说”。
　　雅儿摇头……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仿佛感应到雅儿的不安，一只温热的大手伸来，握住了他不住发颤冰凉蜷缩的手指。是风。雅儿抬起头，见聆风半转头对着他一笑。那笑容如高山如汪洋，包含也包容了太多的东西，太多太多。
　　心……立刻就安了。
　　前所未有的安定。
　　雅儿也漾起薄笑（传说中的※※脸？！哦哦～），眼中仍含担忧，可是所忧心之事与片刻前却已截然不同。“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谈。”
　　这厢，雨落已然平静下来。不好意思的看推门而出的雅儿一眼，拂了拂右边的乱发把它们别到耳后，正色迅速道，“风风，风中死了。请你告诉萧萧……最好迅速冷冻她的尸身，如果没有寒玉就改用冰窖（哦哦～此乃情节需要情节需要嘿嘿……某音插话），然后尽快寻找帝麻，若是百日之内找寻不到……”一直带笑俏生生的紫衣娃娃皱起眉头很艰难的吐出字眼，“若是百日之内找寻不到……风中……危矣！”

　　镇上没人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人们只知那夜之后，小镇上连下了三天的滂沱大雨——在初春时分。而暖乡则借此时机歇业三天，据说是在给店里做部分装潢。
　　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郊区小院的秘密培训仍在继续，只是负责教导那些孩子们的人由聆风、瓶中变成了嘉嘉。刚开业不久的“龙门客栈”和“金镶玉”也继续营业，只是里面负责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心不在焉。
　　后来，镇上负责半夜打更的老张有天喝醉了酒，对同桌的亲家悄悄说……那三天夜里每到子时，都能看到大片浓重的黑气盘旋在暖乡上空——不是黑云，而是黑气——雨淋不散，风吹不动。
　　尤其到了第三天——老张说到这里“嗬”的一声，以表达内心的紧张恐惧——偶尔还能看见几道金灿灿的闪电从天降落。打的地方，约么……就是暖乡后院新建的小楼。
　　此语传出后，引起一片哗然，但是很快就被平息了。
　　大家都说老张喝醉酒胡说八道。试想如果那栋小楼真被闪电劈了——不用说几下，就是一下——它哪还能好端端的立在那里？！（所以说，避雷针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某音再度插话^_^）而且，暴雨停息后，暖乡恢复营业，大家果然见到里面摆设装潢一新。不过，暖乡的名气倒是随着这个“不实”的传言继续的如日中天下去。

　　暖乡小楼。
　　一个朝阳的简单干净的屋子里，床幔之后，一双眼睛……静静的睁开了。那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黑白分明，如一湾深潭静水般毫无波动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灵气。
　　“风中……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一双手温柔的撩开床幔，为床上女子梳理披散满布的长发，伴着轻轻低低的叹息，是千。从给茉莉造出这个身体以来的这些日子，都是她和瓶中轮流照顾。
　　阳光渐渐盛了起来，漫移到那张曾经灿烂绽放此刻却白皙到透明的脸上、眉间。
　　风中一动不动。
　　千又叹了口气，起身把窗子关上。顺便走到房间角落铜盆处沾湿了毛巾打算给风中擦脸。
　　“那天雨落说，若是找到帝麻，用结的麻贤和药便可以令你肉身返生，大家都在尽力寻找。可是，万一……”千顿了一下，“我是说……万一……”她很艰难的吐出那两个字眼，从未觉得说话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么艰涩的事情，“找不到帝麻奇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个身子虽然不尽如人意，可好歹也是大家一捧一捧堆出来的。人又如何？妖又如何？风中……风中你倒是说句话啊……”一小段话说的颠颠倒倒，尾音未落，泪已满腮。
　　风中……一动不动。
　　隔壁屋内，仍旧是一床一桌一椅，椅上搭了件淡紫色的衣裙。这是雨落的住处。床幔后的眼睛紧闭，有些淡的两弯细眉轻蹙。她的床头摆着一盆罂粟。一盆一株。一般的罂粟通常顶部开一花结一籽，这株罂粟却很奇怪。顶部无花，只虚悬着十数颗各色光球。其中翠绿的一颗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肉眼轻易无法觉察的速度……由绿转白；而紫色的那一颗，淡淡紫色如椅上衣裳的那一颗……光线却微微有点暗淡了。

　　这几日，暖乡外面一直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赖坐在外，却不得其门而入。
　　算来也有四五日光景。
　　那道士口中一直喃喃念道“妖孽！妖孽！收了你！总有一天收了你！”来往行人纷纷侧目，有好心的大叔大婶经过会怜悯的扔给他几个铜板。大家都说他是疯子！

　　小镇郊外数里，很奇异的生长着一片野生繁茂的茉莉林。这里的初春本应是林木抽长嫩芽遍布的时节，可此时的茉莉林里无数残枝落花，竟像是群花开过一般……一片萧索。

作者有话说

　　附注：帝麻素藤文里起死回生的奇药……偶借来用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