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95、095 秘境（二）

　　“秘境开启就在这两日了。”一日夫韦回来后与宿真道。
　　宿真看着空中漂浮的仙人们，“夫子。你说他们能不能听到我们说话？”

　　夫韦也看向盘坐在空中的仙人，“书上说有神识强大者能覆盖数十里，神识之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宿真目瞪口呆，“那我们做的事，人家岂不是什么都清楚？”

　　夫韦倒没担心这个，“归一大师临走前说过，能做到这一步的已是真仙，轻易不会露面，而能来凡间的神通还不曾修炼至此。只要离得够远，加上凡间对仙人的限制，倒也不怕诸事为人所知。”
　　归一大师就是宿真跟着学炼器那位，据闻在修仙时与人结仇，不得不放弃长生远避凡间，早在半年前就收拾包裹不知道跑去了哪，及时远离了人山人海的天海城。

　　宿真听说仙人们可能听不到就放心下来，“那归一大师有没有说过秘境长什么样？会出现在哪个方向？有没有能悄悄进去的小路？”
　　夫韦瞅着宿真一脸乐呵模样，很不想打击她，奈何现实太残酷，“归一大师不曾进过这个秘境，其他的自然也无从得知。”

　　一直到两天后的半夜，宿真睡在城主府突然从震动中醒来，匆忙走到院外，跟夫韦碰头才知道这是秘境开启了。
　　“夜里开秘境，是打算让人闭着眼睛进？”还没睡醒的宿真揉了揉眼睛，没好气道。

　　再不多一会儿，城主府就有了消息，确认是秘境开了，而秘境出现之处在天海城外西北处。
　　不过也不用着急，秘境开启需要极长一段时间才能停止，仙人们也得等秘境稳定后才能派人进去，因此等天亮之时前往倒正好能跟送弟子前来的各仙门长老们碰上。

　　宿真一听这话立马又回头去睡了，只是睡前提醒白梨和桃然，“等明天我跟着他们出城去秘境那，你们就跟着霍平，他们什么时候离开，你们就跟着走。”
　　桃然给宿真掌着灯，忙问：“那姑娘你呢？”

　　宿真往床上一躺，轻声道：“得看我能不能进秘境了，要进不了自然是跟你们一道回去。要运气好进了，你们就不用等我先走，我要能出来有腿知道回家的路往哪走。”
　　桃然听得红了眼眶，也知道不该劝也劝不了自家姑娘，只得道：“那姑娘你要好好的。”

　　宿真这么一觉睡到鸡鸣，就被人叫了起来，只得半眯着眼由桃然摆弄，把自己收拾好了之后背着一个包袱上了夫韦的马车。
　　夫韦跟霍天青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宿真眼睛睁大了一点，还有些迷糊模样，“夫子，你待会儿记得先去找丹鼎门，顺便问问宿云在不在，要有相熟的也成。我先看看秘境长什么样，有没可能能钻个空子。”

　　然而等宿真到了秘境前，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山体及山体上的裂缝，忍不住回头问夫子，“夫子，原先我们来天海城的时候，好像这里是一片海？”
　　本来是海的地方矗立着一座高高的大山，大山呼呼吹着狂风声作响，但奇妙的是那风只在裂缝中存在一样，外面一点都察觉不到。

　　来凑热闹老百姓们都没来得及出城，天海城这头的城门一直紧紧关闭着，这会儿还只放了各国皇室带来的人及运送蒸汽机车的队伍，得等这些都安排妥当才会让老百姓前来观看。
　　宿真看着面前的巍峨高山，跟夫子小声道：“我先去探一探这秘境有多大，看能不能躲开他们的视线。”

　　夫韦点头，“万事小心，以命为重。”
　　宿真随口应了，又跟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霍天青嘻嘻笑，“霍二你放心，我就算要进也得先回来拿包裹，肯定会先跟你打招呼。”

　　霍天青知道劝不住宿真，只得道：“既然只是探路，就把沽珥带上，也好有个照应。”
　　宿真跟他挤眼，要他放心，“我跟他早约好了。”

　　早约好的沽珥等到宿真来找自己，跟邙流客道别，跟宿真往旁边里走，边走便说，“我记得之前这里是一片海，这秘境是从地下长出来了？”
　　“可能吧？”宿真看了眼这冲天的大山，“前后只有十五天，我们先看看它到底有多大，能不能绕过这边这个口子能进去。我看仙人们这会儿全扎堆在那道缝隙前面，估计秘境其他地方都不会管。”

　　沽珥点头，连比带手心写字问：“你说那几家想的事儿，仙人会不会答应？”
　　这会儿那些仙门长老们还没来，宿真想了想道：“反正换我是不愿意，仙人们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就算是不愿意，他们带了这么多人来，不愿也会强行去闯。”

　　只可惜那些被蒙蔽的人，要仙人们不动手还好，一动手保管是炮灰。
　　沽珥对宿真写道：“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里头，真要有什么意外，肯定第一时间唬着让他们往回跑。”

　　两人也没走多久就发现走到头了，一时难以相信，再回头一看才觉匪夷所思。
　　所谓巍峨无比的山，就好似一面镜子，镜子朝着人的那头长着一面山，而另一面居然什么都没有。

　　不信邪的宿真跑了老远在一个码头上买了一条船，跟沽珥一人一对木浆划着往回走。
　　两人划了许久，终于到了山的边缘，再往前划了一截，发现后面还是原来的海，而从海朝陆地的方向看去还能隐约看见城池与外面站着的许多马车、人、甚至还能看见那几辆蒸汽机车。

　　宿真跟沽珥互看了一眼，试着穿过这座只有半面镜的山，最后的结果是船触了岸边的石头。
　　她们成功上了岸，再回头来看，那座山还在眼前。

　　有些像是海边常有的海市蜃楼，宿真试着用手去摸面前的山，手臂却穿过了它，还感触到了凉凉的海风。
　　风声和海啸声她还分得清楚不同，宿真收回手，见手上什么都没有，就跟沽珥道：“假的。”

　　夫韦万不想宿真跟沽珥出去一趟，得到的结论是这个秘境可能是海市蜃楼，不由得手指击打膝盖，“昨天夜里的震动不假，这些仙人守着没有离开也不作假，要真是海市蜃楼，就只得看仙人们的动作后再说了。”

　　宿真累了大半天，点了点头，靠在马车壁上不说话。
　　霍天青拿出一盒点心，让她跟沽珥填一填肚子，“假的也好，总不用你去冒险。”

　　宿真拿过一枚点心正想往嘴里塞，就见得放在膝盖上的竹剑突然抖动起来，一时出声，“地震了？”
　　要秘境只是海市蜃楼，之前半夜的震动只可能是地震，宿真想也没想就道：“夫子！我们马上离开！”

　　知道地震前兆的夫韦半点也不急，毕竟地震一发生就在眨眼间，根本没法躲得了，更别说还不是地震，“马车没有动，你的腿也没动。”
　　那就是剑自己在动了，宿真低头仔细一看，果真是竹剑在抖，还抖得挺有节奏感的，疑惑问：“这剑还有剑灵？霍二，赶紧把你那个神弓拿出来问问，我这竹剑是不是跟它一样的东西？”

　　这话才说完，本抖着的竹剑又恢复了原状。
　　宿真拿起竹剑仔细研究了一番，又拔出剑鞘，始终没发现有哪不同的地方，无聊逗趣道：“喂喂喂！能听到吗？听到麻烦你震一震？”

　　霍天青已经拿出了弓来，用额头与弓头相触，最后跟宿真摇头，“不知道。”
　　这也不奇怪，本来那张弓就不能开口说话，霍天青跟它之间的联系最多能感知到它开不开心这种简单的情绪。

　　宿真弹了弹竹剑，发现竹剑不动之后也不再管，还跟夫韦道：“夫子，你说这把剑会不会是因为主人来了才会动？”
　　打铁世家出个削竹剑的已属异类，还能把一把竹剑制得刀剑不伤，水火不浸，这样一把特立独行的剑要生出灵智来也不奇怪，谁让这世道连仙人都有。

　　夫子想着霍天青找到那把弓时，那把弓的异状跟这何其相像，“许是。”
　　宿真顿时乐了，“也好。说不定也是个仙人，倒给我个机会！”

　　无非是拿竹剑去找人家主人换一个进去的名额，夫韦打击道：“也可能是想要认主。”
　　宿真带着这把竹剑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它作妖，这会儿突然作妖起来，与其说是找到制作出自己的主人了，倒不如说是可能是看中了谁想要重新认主，不然这会儿也该早跑了。

　　没被这把剑看上，这打击倒也没刺激到宿真，宿真把竹剑一放，颇为大气道：“嗯。去吧，想认谁就认谁。”
　　竹剑躺在桌上一动不动，好似之前的异动不存在一样。

　　夫韦正欲说话，就见得外面人声突起，起身道：“大概是仙人到了。”
　　宿真把竹剑收起挂在腰间，跟着夫韦跳下马车，就见得远处有一艘小船飞过，上面站立着七八人，有男有女，彩衣飘飘，面如芙蓉，一身气度少有，你要说不是仙人都没人信。

　　再回头看霍天青，虽然是比人家长得还更好看一点，也有一股病美人的忧郁贵气，但架不住人家精神抖擞啊。
　　宿真琢磨了一下，觉得好死不如赖活，跟霍天青道：“不管我进不进得去，你都先跟仙人走，总比在凡间等死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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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宿真：搓手！仙人来了！该捞好处了！
霍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