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62、062 旱雷

　　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感悟，结果自己半点没有察觉，而且灵气竟然还无法进入体内。
　　见识浅薄自身经验又稀少的霍天青也只能将疑虑按下，等着宿家大夫人再来都城时看能否问出缘由来。

　　又或者运气好之后几月能碰上有大门派来收徒，倒也能问一问仙人宿真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宿真不懂引气，没道理他帮忙引气也入不了体，实在有违常识。

　　至于宿真得知之前看柳家十三郎和云九郎比剑时就叫感悟，一时十分无语，“这就叫感悟？那感悟也不难啊？”
　　她就记得两人打得实在是精彩，让她看得忘乎所以，但要这就是感悟的话，下回要再感悟倒也容易了，就算是写字只要写得认真那也能感悟。

　　霍天青一听就知道宿真误会了，但要说两者之间的区别，恐怕宿真现下还理解不了，不然也不至于他教了这么久连感气的门都摸不着，只得道：“你就当不难罢，从明日开始每天夜里这么感悟半个时辰后再歇息，说不得哪天就能感知到灵气。”
　　宿真一听到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敷衍点头，“嗯嗯。”

　　霍天青也知道此时已不早，将宿真送回家后道：“明日我就搬回来，你多睡一会儿，到晌午后再过来。”
　　隔壁宅子前几日就已经开始打扫，宿揉着眼角点了点头，“嗯。”

　　回了家的宿真一夜好眠，等到第二天一道早就起了床，整个人神清气爽，连练武都比往常精神了几分。
　　柳家姑奶奶看着宿真精神抖擞模样很是不解，只能猜是小孩子天生精力好不知累，就劝宿真多喝了一碗羊奶。

　　年后上到朝廷下到贩夫走卒都开始忙碌，宿真开始跟夫韦学炼铁造器，霍天青趁机去山中寻找药草。
　　大家都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一直到皇帝突然想起了霍天青，在一日下了诏令。

　　皇帝找霍天青有什么事并不妨碍宿真学东西，不过等宿真学完打算回去，还不曾见到霍天青回来，倒是跟着去的霍平让人带了信给夫韦，说是霍天青被皇帝留下来一道吃饭。
　　本要离开的宿真问夫韦，“皇帝找他干嘛？”

　　这个问题在第二天就得到了答案，霍天青在跟夫韦闲聊时就说到了这事，“陛下见我身体渐好，问我可想在朝中供职。我拒了。”
　　夫韦想得比较多，“近来朝廷也无大事，陛下怎么想起了你？”

　　除了春耕这等农事，其他大事也有一件的，霍天青提醒道：“陛下今年打算派五人前往剑道大会，这两三月里会开一场武举，诏书年前已经发了下去，现下准备开始筹备了。”
　　当年夫韦去参加剑道大会拿的也是朝廷的名额，闻言就问：“陛下心中有了几人？”

　　霍天青比了三根手指，夫韦一下子猜了出来，“除了在文斗会上传出名声的柳十三郎和云九郎，剩下一个应该是大内凌一飞。他正当壮年，擅长短剑，在大内侍卫中应该能排第一了。”
　　夫韦猜得一点不差，霍天青接着道：“陛下有意请夫子之后领队前往澜沧，想问问夫子你的意思。”

　　楚国这位皇帝没别的毛病，也就不大喜欢被人拂面子，偏生他也不是那种你不给我面子我就要你好看的昏聩性子，只得每次要有什么想法就先找个人给对方透个气，要成才召人进宫再说此事。
　　就武道大会这件事，皇帝这回找的就是霍天青，毕竟夫韦回京哪都没去，就整日跟霍天青混一道，让他带话比找皇后召娘家人来传达更有用一些。

　　夫韦对武道大会没多大兴趣，但时隔这么多年再去一回也不打紧，关键还是想带两个徒弟出门见一见世面，也就应了，“去倒也可。想来陛下还想让我指点一番他们三人的剑术？”
　　霍天青点头，“陛下正有此意。”

　　夫韦就看向宿真，“剑术虽不在六艺之中，但学了也不吃亏。之后你们师兄妹就跟着我一道去学上三两招，到时候前往剑道大会也不至于半点不懂。”
　　宿真跟霍天青只有点头的份，她只操心一件事，“我想给我娘写信说一声。”

　　夫韦颔首，“应当的。之后去澜沧也要经过云阳城，你也能见一见你爹娘。”
　　宿真高兴起来，对练剑这种事也没那么排斥了，“好。”

　　夫韦应了朝廷的差事，宿真的日子就不如之前轻松。要每日一大早起床跟着霍天青坐车前往皇宫，在宫门处等到夫韦，由夫韦带着才能进入皇宫里皇帝特意给那三人准备的演武场。
　　等着跟几人一道练完一个时辰的基础功，夫韦开始指点几人的剑术，而宿真就得在旁边练字，练一个时辰的字之后便要跟着学一些基础的剑术。

　　剑术和练字一样，基础功最为重要，宿真字写得不好夫韦没有强求，但剑术上却要求得极严，每日归家时都已天黑。
　　能出入皇宫，哪怕只是给夫韦抱剑，对许多人而言都是求不来的好事，柳家姑奶奶每天天将黒就给宿真准备好了宵夜等着她回来吃后好能早些入睡，好第二天能起得早一些。

　　宿真就这么过上了早出晚归的日子，除了打雷下雨之外每天来回极为准时。
　　不过每日虽是很累，但看柳十三郎和云九郎比剑却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那点累就变得没那么难以忍耐，甚至有时候并不会觉得累，反而觉得精神好极了。

　　而凑热闹的霍天青也在其中发现了一个规律。
　　关于感气之事不论宿真做其他事怎么专心致志都无法吸引灵气，而在看柳十三郎和云九郎比剑之时却能偶尔间将灵气吸引了来。

　　只是宿真每次都无法察觉灵气的存在，霍天青也无法替宿真引导入体，很是让人困扰。
　　宿真倒是对这种事不急，拿话搪塞他，“可能是缘分不到？”

　　接触越多了解越深，霍天青要信宿真这样的鬼话才怪，宿真这么说那是因为她半点不信罢了。
　　不过宿真跟灵气的缘分不到，跟天石的缘分却到了。

　　在一个旱雷天后第二日，霍天青回府竟是见到了小五。
　　小五手里提着一个木桶，里面不知装的什么用黑布藏着，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也舍不得放下。

　　也就见到霍天青那一刻，小五终于放下手里的木桶，跟霍天青见礼，“小五见过公子。”
　　霍天青对小五不守着天石私自跑回来这事有些意外，一时也顾不得注意他脚边的东西，问道：“可是天石出了事？”

　　小五连忙点头，示意霍天青将身边的人撵出去之后才弯腰打开木桶上的黑布，“公子请看！”
　　黑布掀开后木桶里装着的东西就露了出来，霍天青让霍平掌了烛台来看，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桶黑漆漆的水，不由得问：“这是什么？”

　　小五嘴皮发干，想哭都哭不出来，“公子，这就是天石啊！”
　　霍天青听得一愣，“天石？”

　　小五便断断续续把天石怎么变成一桶黑水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总的来说就是这个往日不论怎么被雷劈都没半点变动的天石，在头一天被几个旱雷打下来的时间里就这么逐渐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水。

　　小五眼睁睁看着石头化了水一时不敢动弹，一直到旱雷走了许久，才挪动颤巍巍得双腿走到天石前。
　　面对一滩黑水小五不敢乱动，只得叫人拿了根棍子来搅动，才发现这东西要说是水也不尽然，其实相比是黑色的水更像是一团黑色的面团。

　　“看起来像水，可手摸不进去也分不开，只能全部一起抬起来装在这个桶里面。”小五小声嘀咕，到这会儿还觉得这事怎么看怎么玄幻。
　　还怕自家公子不信，小五直接伸手进去搅了搅，“公子你看？小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明明先前被雷劈了那么多回都没半点损伤的，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宿真也被这东西惊得一呆，忍不住跟小五一样伸手去搅了搅，然后更呆了，“不是铁水，铁水一冷就会成铁块。”
　　可也不是其他什么铁，要说是面团也不是，面团好歹能让你随便揉截断，这玩意儿却是像水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更别说想把它弄成什么形状，除非装它的容器换了才行。

　　一个火烧不坏雷劈不坏的东西，在某一天化成了水一样，这种感觉很是让人难以表述。
　　在下一个雷雨天，不用指点那几人剑术后，夫韦也开始研究起眼前这东西来，“似水非水，似泥非泥。先前雷劈不断都没事，不过几个旱雷就化了。要么是因先前那些雷劈在前旱雷在后终于把它化了，要么是只有旱雷才能融化天石。”

　　可这玩意儿比先前成为一块石头还无用，还是石头的时候好歹能当成假山装点一番，变成这么一滩分不开又弄不硬的水，别说造武器，就算是找个地方来装都难。
　　夫韦研究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也不好贸然去问别人，只得让霍天青把这一桶黑水给收好，等有空寻别的办法来尝试看能否有它用。

　　宿真的想法就异想天开一些，“要是旱雷能把它劈化，有没可能也有办法能把它弄成原来一样？现在只用想办法把它切开，弄进武器的模具里，再让下雨里的雷劈一劈，说不定就能劈出武器来？”
　　以往不管宿真怎么想都会说她说得有道理可以去试一试的夫韦，第一次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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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宿真：请问怎么把一团泥一样又分不开的东西分开？继续旱雷劈？
霍天青：……我比较担心你被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