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154、154 出门

　　绿毛鸡不是好骗的，自重钧闭关后绝不离洞府之外半步。
　　对上宿真给吃的放心大胆的吃，吃完便开始跟人斗，要宿真把人往路边引赶紧翅膀一伸就回到了窝里，嘴里还喷气，明显知道宿真打什么坏主意。

　　引诱不了绿毛鸡拿不到刀，楼双重只好给宿真从自家祖父的剑库里挑。
　　挑出来的剑是好剑，就是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还比较严峻。

　　宿真看着眼前的几把剑，问：“就没有重一点、没开刃、杀不死人的？”
　　“武器不能杀人还能叫武器？”楼双重反问。

　　宿真摊手，“那你去吧。我继续找度道友比剑去。”
　　楼双重：……我信了你的邪！

　　度慎言得知楼双重想要出宗门任务，对此不置可否，继而说到一件事，“一月后，问天长老将带新筑基的弟子前往缥缈山采地火，你既已筑基，也该去选取你的火灵了。”
　　楼双重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轻拍额头，“那还是先去取灵火了再说。”

　　有问天长老带着，自然不用担心路上有宵小挡路，更不用担心宿真遇见危险。
　　度慎言与她道：“你也可以一道去凑凑热闹。”

　　回头楼双重也一道来接受度慎言的教导，相比自己这位待遇可差多了，度三师兄一剑能把人扫到不知哪去了，楼双重才开始学御剑，得老半天才能飞回来。
　　这个时间正好能虐宿真好几回，度慎言一剑拍得宿真趴倒在地，语气担忧，“论剑法，你已至顶尖。只是在修仙界不能修仙，剑术再高，遇上修仙者也挡不住对方一力降十会。”

　　宿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能跑就行。”
　　度慎言有些明白为何她每次跟人比剑比到后来灵气最先聚集、也用得最顺利的地方会是一双脚了，意味深长道：“盼你跑得及。”

　　问天长老来寻度慎言时恰巧听见这两句，再等楼双重回来，听度慎言托她带两人去缥缈山，看了眼宿真又看了眼楼双重，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许乱跑。”
　　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说的，她被拘在万剑宗几十年，从来没想过要偷跑出门，虽然也是她跑不了的缘故，但她内心可从来没骚动过。

　　逃跑犯楼双重忙举手发誓保证，“长老放心，这回肯定不乱跑！我就是想跑，也得宿真跑得动对不对？”
　　问天长老又看了宿真一眼，对她早有耳闻，问度慎言，“她连修炼的窍门都尚未摸到，现下就去缥缈山合适？”

　　度慎言随意道：“合适不合适的，关了几十年，也该出去放一放风。许还能有些不一样的机缘，总比一直待在宗门讨打的好。”
　　宿真忍不住道：“掌门三师兄，您后面半句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度慎言无视了宿真的请求，与问天长老说起这一批筑基期弟子起来。
　　缥缈山一年开一次山，任何人都能进山挑选地火，但万剑宗还是对宗门弟子立了一些规矩在里头。

　　凑够一堆人后才由一位长老带着去自然不用多说，其余的规矩还有得挑选一个好年头，从卜卦上来讲利于万剑宗的年份才会去。
　　再有出门的时间，到达的时间，进山的时间，出山的时间，都得要计较计较的。

　　自进修仙界后第一次出远门，宿真就见识了修仙界的封建迷信，远甚于凡间。
　　卜卦高手楼双重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修仙人最看重的，除了天赋便是气运。虽然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但也正是如此才格外被人看重。如苍剑门当年的开山祖师爷身为凡间帝王，集凡间百年气运于一生，说是天道宠儿也不为过。在进了修仙界后，机缘运气便格外的好，不只以一己之力让苍剑门进入仙门前十，便是飞升遇上的天劫都还不如人家半神的。传闻当年飞升当场气得一位半神走火入魔成了魔头，很是为祸修仙界许多年。”

　　“人有人的气运，门派也有门派的气运。如苍剑门开山祖师爷气运强，却不能代表宗门气运会一直强，他家到现在不是也没踪影了？”楼双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竹，说起这些信手拈来，“我们万剑宗出了许多飞升的仙人，却还能延绵这么多年，靠的便是这宗门的气运。”

　　“所以，一个宗门的气运就这样拿几个钱给算来的？”宿真狐疑问。
　　楼双重以剑敲手心，“自是不止如此。还有不为祸苍生，多行正义等等。万剑宗为修仙界第一宗门，可不是随随便便卜几个卦就能卜出来的。”

　　如果要用凡间的来理解的话，拿苍剑门和万剑宗做对比，苍剑门当年的气运应当属于偏财运，万剑宗这个属于正财运。
　　宿真在心里用自己的理论把气运这一说理解了一遍，还是有些不懂，“所以去缥缈山卜卦一定有用？”

　　“这，”楼双重一顿，“也得看个人气运的。各宗门卜卦，也不过是卜能遇上高阶地火的概率的可能和宗门气运比较强能加持给弟子的时候。要个人气运不强，本事不到家，有好东西自己拿不到也怪不得别人吧？”
　　反正，总之，卜卦也就一个辅助手段，最终结果还得看个人水平高低。有点像尽人事听天命的反向版，宿真点头表示理解，“有点道理。”

　　到一起出门那天，大家在外门集合，问天长老掏出一条巴掌大的玉船出来，再往空中一丢，玉船不停变大，一直到能装下数十个人为止。
　　宿真被楼双重带上玉船，周围都是差不多认识的人，各自打了招呼，便寻了一处坐下来。

　　缥缈山的地火每年一开，虽然限定了只能带走一朵地火，但在不同修炼时期却可以再次进入重新挑选。
　　也有运气好的不用将原来的归还，每次都能带走一朵，如楼峰主手里就有好几朵地火，也不知怎么带出来的。

　　传闻地火更加青睐炼丹和炼器的修仙者，因他们用地火的时候多，很得它们喜欢。故而这回这几十个人里，有大半是打算选择炼器和炼丹的弟子。
　　宿真问：“一朵地火就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一直使用？”

　　之前楼峰主给她过一朵低阶地火，后来因为摩擦起火把自己烧了一回后就被收了回去。宿真便一直好奇，它是怎么一直燃着的，耗费的又是什么？

　　“烧什么？”楼双重没明白宿真的意思，“当然是烧它自己。”
　　宿真打了个比方，“知道灯油和蜡烛吗？烧得越久就越少，到最后就没了。就像是火木枝，烧到一定时间就没了。”

　　前面灯油和蜡烛楼双重没懂，但知道火木枝是什么，与宿真道：“要这么比，地火里好似有这一种，只能用上两三年便会消失，被人叫做死火。在地火外沿零零散散有许多，温驯好控制，许多不能修仙的人就喜欢买这个回去当灯笼用。”
　　这么一说，楼双重就道：“你去过长乐城没？长乐城夜里各处点着的灯里面装的就是死火。”

　　宿真点头，楼双重继续跟她讲：“除了外面那一圈死火外，其他的地火算起来都有灵性。就是灵火天性暴躁，得要生出灵智来才能与人交流。”
　　既然是有灵性了与一般的自然不同，宿真就换了个说法，“凡人要吃饭才能活下去，修仙者要吃辟谷丹，地火开了灵性也和人差不多，那它吃什么？”

　　要这样问就好明白了，楼双重拿出自己的剑比划了个养剑的动作，“就跟养剑差不多一样。地火会挑选修仙者，便是修仙者会以灵气供养它们。修仙者的修为越高，供养它们的灵气就越纯粹，它们也能随之成长。没有灵智的可能会生出灵智，有灵智的以后也可能会成为大妖。”
　　缥缈山的地火之母本已是修为极强的大妖，还愿意每年开一次山，便是为了那些地火了，否则大妖的地盘怎会好进。

　　玉船缓缓升起，随后速度猛然加快，坐着的众弟子见怪不怪，在晃动了一下身体后又继续之前的事。
　　楼双重一把抓住宿真的肩，等玉船彻底稳定后才放手，然后跟宿真吹牛，“等我再熟悉熟悉，日后阿真要去哪，一把清平就够了。”

　　问天长老在不远处听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可先把清平十三式给使顺了吧！还想去哪去哪！说不得你还打不过宿道友！”
　　楼双重一脸坦然，“我本就打不过啊？”

　　这么不要脸（没志气）的人，可是少见了。
　　此刻宿真和问天长老同时在心中默默想，随后两人互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楼双重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阿真本来就比我能打，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在无数个不能修炼的日子里，楼双重早就在遍地都是修仙者的修仙界学会了如何正确的认知自己。打架比不过别人算什么，他打不过的多去了。他要各个都记得，这辈子也别活了，早给憋屈死投胎都投了好几轮。

　　何况宿真能打也不是坏事，楼双重看向宿真的眼神热切，“我与阿真的缘分……”
　　宿真要不知道这人打什么主意就怪了，一摸竹剑在他眼前晃了晃好提醒他，“可惜我不杀人。”

　　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楼双重拐了个弯恭维道：“那是阿真心善。”
　　嘴里说着，手搭着清平剑，眼神开始往别处无意识扫过，被深知他德行的问天长老一剑挡住了视线，阴恻恻道：“你要敢惹事，小心我拿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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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宿真：被关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出门了，呜呜呜呜呜……
楼双重：阿真放心，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宿真：我不杀人呢亲！
楼双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