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131、131 比剑台（一）

　　霍天青出门一趟，花去一千多中等灵石，换回来两个储物戒，把两个洞府来了个大改造。
　　比如两人的床外面，必须得有一道屏风相隔，这样就不用每日都要把被褥收起来，好避免被客人看到。何况哪怕收起被褥，被人看见床也不大雅观。

　　宿真运用灵气还不熟练，霍天青就多买了装衣服的柜子和挂架，外面桌上放了花瓶用来插花，花瓶旁边是笔墨纸砚一份。旁边墙上还挂了两幅画，画的是万剑宗的山景，云里雾里一片，意境深远。
　　门前也买了门帘，等夜里睡觉之时除了用灵气关闭洞门还要再加一层好似才能真正挡住人视线。

　　洞府外一边立了一座秋千，柱子和木板用的是一般水火不浸的木头，绳子用的是一种难断的绳蔓，只要轻轻一推就能飞得老高。哪怕两人从来没人坐这玩意儿，霍天青也觉得多一个也多两分人气。
　　而临崖前视野极好之处有了一石桌和四只石凳，能观景喝茶谈天三不误。

　　楼双重再到霍天青和宿真洞府前，一时没敢进门，再跟霍天青说话语气都亲近了许多，亲热道：“霍大哥这审美实在是太好了！整个万剑宗大概也就霍大哥能跟我说到一块儿去！那些个武疯子，整天除了练剑别的什么都不懂！”
　　作为曾经不能修仙的废物，霍天青和宿真在修仙界的不适感他曾经也有过，且还不是一时，而是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也就等到现在能修仙了才好上那么一点。

　　两人就审美这个问题谈了大半日，楼双重又跟宿真说了一阵子才依依不舍离去。
　　打明日起他要闭门炼器，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法再陪着他们上课。楼双重做事妥帖，便来给他们打一声招呼，顺便约了带霍天青去见丹峰姵姨的时间。

　　没了楼双重陪伴，宿真和霍天青每天的日子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上课就是练剑，不爱练剑又不想进内门来回奔波，还能在外门各处行走，只要不靠近各峰的山腰，也没人阻拦询问。

　　在知道了剑城的物价后，身无长技的霍天青坚定了学炼丹的想法。
　　除了每天听课听得极为认真，也爱请教夫子，回头靠着一张脸认识了两个外门培植仙草的弟子，还能每天跟着人家去仙草田里去实践出真知。

　　霍天青是单木灵根，又在凡间就学会了引气入体，在培植仙草上犹如天助，不只上手快，效率也高，还免费不收灵石，想得到外门丹峰的喜欢太过容易。
　　也就宿真引气不灵，入体更不行，听课听了半耳朵也没问夫子的，本来在凡间比霍天青更善交流的在万剑宗反而沉默了下去，每天只跟着霍天青进进出出。

　　霍天青还有些担心她因修炼不畅而自卑，结果宿真根本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有什么好说的？我都还没想出该怎么赚灵石，谁有空搭理他们。”
　　霍天青：……

　　不过宿真消停了，未必有人愿意她消停。
　　抓了宿云送回来害宿云被关思过崖五十年这件事终于从内门亲传弟子传到了外门，而宿真得以领教了一回什么叫宗门之花。

　　本来因楼双重陪着上了几天课对他们俩颇为待见，不待见也无视的外门弟子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开始成群结队来找麻烦。
　　宿真一向不爱打打杀杀这种事，被人拦了开口只一句，“不杀人。”

　　哪怕是为自家掌门小师姐小师妹报仇，万剑宗也不是随便能杀人的门派。
　　宿真这么一开口很是让外门弟子们一言难尽，他们倒想把人弄死，可他们还得想在万剑宗呆着，谁没事儿去犯忌讳，忙解释，“只是比剑切磋而已，宿道友想多了。”

　　只是比剑宿真就放心多了，跟霍天青道：“你先去种菜，等会儿来接我去午课。”
　　霍天青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要宿真万一打不过或者有人玩阴的他也好搭把手，“我挺久没见你比剑了。”

　　其实这挺久也没几日，宿真见霍天青执意也不再劝。
　　跟着霍天青身边那几个外院药峰的弟子立马有人出头，“虽是比剑也得有规矩才成！宿道友本是凡人，到修仙界来也没几日，你们要打不得使用暗器，也不得补充灵气！大家点到即止，不可故意伤人！”

　　外门弟子们没把宿真看在眼里，觉得这两个条件并不苛刻便同意下来。
　　等被宿真一刀甩出台一个时，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宿真站在比剑台上真情实感跟找她麻烦的那几个人说：“要不你们排队，一个一个来？大家早点打完早点上课？”
　　“不公平！不是说了比剑？”有个小年轻怒道。

　　宿真叹了口气，又新提了条件，“这不怕太慢耽误上课？你们要不急，拿剑来比也行。不过一天只比一回。”
　　竹剑和无名最大的不同就是轻，哪怕用的人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像无名一样能一下子把人给抛出去。宿真的剑从来没什么杀气，比起来就只能等对方放弃，这些外门弟子不像凡人那么容易累，拖时间下去一天一场都算快的，这个条件不算她占便宜。

　　对这几人而言，一人一人轮流上让对方使用背上那把刀，在不吃养气丹的条件下，玩车轮战他们倒能占极大的便宜。然而有了第一个才一招就被人甩下台的教训在前，要车轮战还打不过就得丢人了，还不如一天一个好能摸清对方的招数，他们能寻机找到机会应对。
　　几人对视了一瞬，领头的就道：“好！那就比剑，一天一场！今日这一场就算宿姑娘你赢了！”

　　宿真跳下台来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我赢了，什么叫就算我赢了？我劝你们干脆点，别不像个男人。”
　　骂完这群人，宿真就对霍天青道：“走了，种菜去。”

　　修仙人以丹药为食，说培植仙草等于种菜也没说错。
　　霍天青见宿真一刀就把人给扫了下来，也放心了不少，要外门子弟就这样的水准，宿真要赢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还是嘱咐道：“虽是每天只比一场，也得要我们在场才行，否则他们要玩什么花样，暗地里使一些阴招让你防不胜防。”

　　主要是宿真年幼时被阴过一回，凡间还是各种仙少的地方，到了修仙界可不得更加让人防备。霍天青不允宿真再被人伤害，心中忧虑至极。
　　宿真没怎么放在心上，“我直觉准，又不随便吃人东西，要算计我哪那么容易。何况每天就只能比剑，鬼知道什么时候比完，耽误你种菜就不好了。”

　　旁边丹峰的弟子有不平的道：“也就仗着楼师兄闭关，否则如何敢为难你们！”
　　不过对于宿云之事，这位也有那么一米米的想法，小声问：“也不知掌门小师姐怎么被罚去的思过崖？”

　　鉴于这几位之前站在她这一边，宿真颇为好心得透露了一分，“可能心不够静，你们掌门让她去静心去了。”
　　只是静心吃点苦倒没什么，剑修想要上进本就得苦，加上宿真不是爱说话的人，一开口又保准不是什么好话，丹峰这小子心里琢磨着找个空问一问霍天青，嘴里乖巧回道：“哦。”

　　有了提前约架，第二天来看热闹的人就极多，整个比剑台外面站满了人，连外面树上、石柱上都有人站着围观。
　　宿真瞅了一眼人头，跟霍天青小声嘀咕，“我怀疑被骗了，他们是不是私下里在卖票和聚赌？你等会儿帮我盯着些，要有人赌压我的人少你就只管赚钱。要是卖票，你要问出来，到时候我们找他们分一半。”

　　觉得这样赚灵石的速度其实也蛮快，比学炼器出师后做出来的东西才有人买要快得多的宿真上台颇为积极，把剑拔出来后道：“到午课中间也没多久，一个时辰定输赢怎么样？只要你没打过我就算输？”
　　今日应战的是一个扛着重剑的人，人高马大跟铁塔似的，大约是觉得宿真能用一把刀把人甩下去占的是力气的便宜，把重剑往台上一搁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好！”

　　都不能用刀了，宿真自然不用再比力，直接比谁更灵活就好，反正只要她在固定时间里不下台就算赢。
　　宿真在比剑台上四处游走，五十招内没接过对方一剑，惹得台下众人怒骂，“这人故意的吧？想拖着桂师兄到点自动输吗？真是卑劣！”

　　台上的重剑青年问：“为何不出剑？”
　　“实不相瞒，”宿真颇为歉意道：“我不会杀人。”

　　重剑青年不知出剑与杀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出剑未必需要杀人，点到为止即可。若是不能点到为止，那就是学艺不精了！”
　　这会儿重剑青年开始怀疑宿真只躲不出击是因为学艺不精拿捏不住轻重，不过他自认实力不差，对上宿真的没轻没重完全没有压力，只一剑呼啸而去，快得让对方无处可避。

　　然而宿真还是躲开了，不只是躲开了，还乘机封了对方的下一招，逼得重剑青年不得不放弃预计好的招式换了一招不如之前准备那一招熟练的。
　　剑法一旦不连贯，气势就会弱下来，台下没人吭声，台上宿真已经开始出剑。

　　也果真如她所言她不会杀人，对方五十招内她没接招，她反过来送对方毫无杀意的五十招重剑青年却也接得手慌脚乱。
　　在一百五十招后，重剑青年终于按捺不住认了输，并诚心发问，“姑娘是如何每次都躲过了我剑？”

　　宿真躲剑从来没什么技巧，被人一问，回答也十分随意，“有人要快，比对方更快不就行了？”
　　然而重剑青年却不够快，所以宿真攻击起来每次他都得主动防御，再次知道自己短板的重剑青年跟宿真抱拳，随后跳下了比剑台。

　　宿真又赢了一局，其实她没说的是不管什么剑招，最终目的是为了刺中别人。所以对她而言，只要预测了对方的攻击路数，想躲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不过能看穿对方招数，又能将身体运用到极致提前躲开又不至于太早让对方变招的实在太少，才能让这种理所当然的经验少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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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宿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想来这道理在哪都适用。
重剑少年：我剑三百六十公斤。
宿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