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天引》弥生凉

128、128 学习（四）

　　这位掌门三师兄姓度，被万剑宗掌门赐字慎言，可见是个多话的。在半个时辰的晨课里，这位三师兄讲古只用了两刻，噼里啪啦飞速讲完剩余两刻用来讲解内功。
　　所谓内功也就是如何感知引导灵气，是所有修仙人都要学的基础功法。也只有内功有成，在内功之上的剑法刀法术法等才有施展之地。

　　都不用宿真去请教，这位度师兄踱步到她面前，声音温软，“想来这位便是之前半日就能走过天梯的宿姑娘？”
　　“嗯。你打算给你小师妹报仇？”宿真挑眉问。

　　度慎言拿过自己的蒲团摆在宿真面前盘腿坐下，和气道：“宿姑娘不辞辛苦将小师妹送回来，某感激还来不及，焉能不知好歹与姑娘为难？”
　　见宿真不解，度慎言笑着解释道：“小师妹也就落在宿姑娘手里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若是落在其他人手里只怕此时早已尸骨无存。修仙界一直以来就弱肉强食，以强者为尊，如宿姑娘这样良善之人已是少有。”

　　宿真腹诽，要不是惹不起万剑宗你小师妹也被我挫骨扬灰半点痕迹不留了，嘴里还得道：“她没动我家人，我杀她做什么？”
　　“恩怨分明，宿姑娘果真性子鲜明。”度慎言又赞道。

　　这么扯下去还不知要扯到什么时候，宿真直接问道：“所以这位师兄打算跟我说什么？”
　　度慎言便伸出手在空中一捉，问道：“宿姑娘可见到我手中之物？”

　　宿真很想叹气，老老实实道：“我看不见灵气。这位师兄有话就不能直说，一定要借物言志？”
　　度慎言听得一笑，手指在空中一弹，好似将手里的东西弹走后才道：“说来奇怪，我小师妹已是筑基修为，即便是在受压制的凡间，也当是绝世的高手，不知姑娘如何把她抓住的？”

　　宿真把乾坤塔提出来在他面前甩了甩，“喏。这个。运气好，遇见你小师妹之前先跟楼二有一面之缘，他送了这个给我。”
　　乾坤塔的用处自不用多说，度慎言好似信了宿真的话，继而道：“如此倒也不奇怪了。不过宿姑娘说看不见灵气，不知宿姑娘可有灵根在身？”

　　“可能是双灵根吧？”宿真想了想，“家里验灵根的石头太差，只能检查出有没有灵根，好不好的不知道。”
　　关键是后来丹田修复后，她忙着去天海城，也没空再去试一试。

　　连自己灵根都不知道，居然也能抓住一个筑基修为的修仙人，也只能说是气运惊人，说不得一辈子很有些奇遇。
　　度慎言变出一块白色石头来，看起来有些像灵石那种质地，“如此，还请姑娘将手伸在上面闭眼凝神试一试。”

　　宿真伸手摸了上去，发现凉凉的有些像玻璃珠子，不过就没玻璃透明。
　　再一闭眼凝神，凝神了半天都没人说话，宿真只好睁开眼来问：“几灵根？”

　　都不用说，自己视线往下一看，白色石头好好的在那，半点反应都没有。
　　第一个开口的是亲眼见过宿真出手的楼双重，“不可能！”

　　说完这三个字的楼双重回头看宿真，认真道：“你是不是没凝神？凝神就是集中精神，脑子里不要胡思乱想。”
　　宿真木着一张脸看他，睁着眼睛在白色石头上又摸了两下，这会儿石头上倒是闪了闪，然而因为闪得太快根本不给人细看的机会。

　　这可是个大问题，千百年来也没见过这种测不出具体灵根的，度慎言收回测试灵根的石头，诚心建议道：“要宿姑娘此时不急，不如与我去寻师尊一趟，看能否问出是何缘故？”
　　要说宿真没有灵根不可能，刚才测灵石上闪过的那一道光并不作假，但这种时有时没有的，一般人还真不敢妄言。

　　宿真就这样第二次见了万剑宗的掌门，万掌门听三徒弟说了发现之事，不由得深思了一番才问：“宿姑娘在修炼时，可有不妥之处？”
　　不妥的地方实在太多了，鉴于知道宿真一开口肯定说不明白，霍天青接过话来道：“其他好说，也就入定感悟极难，也无法引气入体。每到入定感悟后不管吸引多少灵气都无法进入体内，好似有东西在排斥灵气进入。”

　　到现在还多了一桩，查不出灵根的多寡。
　　万掌门将两件事一综合，便伸出手来以食指点宿真额头，“得罪了。”

　　宿真想着你还能入侵我脑海不成，就见得万掌门一脸惊异的收回了手，随后开始不停摸胡子。
　　有胡子的男人但凡不能确定一件事的时候就爱做这个动作，宿真百无聊赖等着万掌门能说出什么高见来。

　　内心一片困惑的万掌门对度慎言道：“你与宿姑娘比划几招。”
　　再看向宿真，“宿姑娘可能动手？”

　　“比灵气还是比剑法？比灵气我没有，比剑法我试试。”宿真拿出了竹剑。
　　万掌门点了点头，“自是比剑法。你尚未开始修行，比灵气并无用处。”

　　度慎言起身拿出自己的佩剑，将剑拔出剑尖对地， “请。”
　　“好。”宿真并不跟别人客气，直接将竹剑拔出后急急冲度慎言而去。

　　度慎言运气往后一退，宿真的一击落空，却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后退回原地，持剑与人相对。
　　如此只能他主动了，度慎言提剑向前，一剑从上而下劈来，剑风带声先至人耳边，惊得楼双重张大嘴正准备叫停，就见得宿真身形一晃居然也提剑上前，好似要与人兵戈相接。

　　然而两人的武器并不曾对上，在相交那一刻，两人一左一右一晃各自位置来了一个对换。
　　本随意的度慎言神色认真了些，“下一剑我会更快。”

　　宿真嘴角一勾，已提剑向他而来，途中一剑横扫直逼他胸前，“好！”
　　度慎言只将剑提起，剑身与竹剑剑尖相撞，竹剑微微一屈，宿真借力往后一退，又是一剑往上再一折冲人脖颈而去。

　　度慎言轻轻将宿真的竹剑拍开，顺势一剑直逼而来。
　　万掌门轻声与坐在一边的两人道：“可看宿姑娘的脚下。”

　　霍天青第一反应是宿真的速度又快了，再被提醒再看她脚下，发现不同之处立即看向万掌门，“引气了。”
　　一般人引气后多是入体，入体后便在体内循环，在需要用之时又从蓄积灵气的丹田处引出体外。但换到宿真这里并不是这样，她在入定时是如何先且不说，就说此时她其实也入定感悟了，然后灵气并没有进入她的身体，也没有如往日那般将她围成一个茧，而是在她的脚下随着她脚下的动作而动。

　　宿真能引气了，然后是利用灵气为助力在与度慎言在斗剑。
　　度慎言也注意到了，然而并未提醒宿真，反而每一次出剑就比之前更快，逼得宿真的反应越来越敏捷，对灵气的利用越来越多。

　　两人越战越勇，到最后已是每招每式都带了杀气。
　　万掌门笑着摸了摸胡子，“如此，等到结束之时，宿姑娘是否可感知到灵气？”

　　宿真感觉到了，在被逼到极致之时脚下不知为何又立即充满了元气。但这也容不得她多想，有了力气自然是继续跟人比剑。
　　度慎言用的是内外门弟子都用的清平剑法，每一招每一式在抬手间就给人熟悉的感觉，然而在抬手后宿真便会发现其中大有不同，想要靠昨天练那点时间来应对还真得靠自己的应变能力。

　　这么一比就比了大半个时辰，两人停下来之时，都已气喘吁吁。
　　宿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看着也一脸汗的度慎言很是奇怪，“不用灵气也会像凡人一样累？”

　　差点被逼得动用灵气的度慎言把剑插回剑鞘收了回去，又是一副斯文先生模样，对着宿真一笑，“修仙人若不动用灵气除了比一般凡人灵敏一些，其他与凡人并无不同。要说真不同得等到化神之时，修仙者已不用再吃辟谷的丹药，呼吸间便能吸收灵气为身体所用。宿姑娘这会儿感觉如何？”

　　宿真老实道：“想泡个澡。”
　　“哈哈哈……”度慎言一阵大笑，回头对万掌门行礼，“想来师尊已看出病灶来，弟子就先回洞府修行了。”

　　万掌门也听到宿真想洗澡那话了，一挥手宿真只觉一阵风吹过，身上的汗意消失殆尽，再看本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上面的汗渍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便是灵气。”万掌门对着一脸懵逼的宿真道。

　　宿真上前来盘腿坐下，“像风。”
　　“它可以像风，也可以像雨。”万掌门挥挥袖子，他们头上突然就滴下雨来。

　　宿真问：“也能是火？”
　　“能是火，也能是冰，也可是剑。天地万物，无有不可。”万掌门翻手间，雨水变得滚烫周身如在火边，翻腾的雨水又瞬间成冰，冰身如剑能轻易没入土中。

　　宿真隐约有些明白万掌门说的意思，修仙大概属于一种运用万物的手段，能改变一种物体的分子结构来到达自己的目的。
　　比如万掌门露这一手，先是将空气中的水气聚集成雨，在有了雨后又控制它们蒸发产生局部热量让人觉得像坐在火边一样，随后又改变水的结构成冰，变成冰后控制冰的外观看起来像剑一样具有杀伤力。究其根本就是在改变它的内部结构。

　　万掌门见宿真神色快想到不知哪了去，生怕她想得偏了反而忘了最基本的道理，打断她所思，“就刚才与慎言一战，宿姑娘觉得与以往相比有何不同？”
　　宿真回过神来，想了想，“打得很痛快。”

　　楼双重在一旁无语，“就只有痛快不痛快？”
　　“嗯。”宿真点点头，半点没发现自己有哪说错。

　　又问不到重点了，霍天青只得继续跟万掌门道：“说来阿真在凡间每每入定顿悟都是在见人比剑时，两人实力越强越强弱不分她入定得越快。其中是何缘故，不知万掌门可知？”

　　万掌门琢磨了半晌，只能得出一个答案，“许是宿姑娘性子太直了些，等宿姑娘真正机缘真正到之时，想来修炼便会一日千里。”
　　要说没天赋也不可能，说悟性不好更不可能，就修仙界谁能察觉不到灵气而能将灵气运用自如？但凡天赋与悟性差上一点，宿真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也只能说是机缘未到了，万掌门与楼双重道：“正好你也才开始修炼，平日里一起多交流交流，许能互相交流出一些经验来。”
　　楼双重还沉浸在霍天青说宿真只能在看别人打架才能顿悟的话里，随意点了点头，“尊掌门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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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楼双重：这事儿倒也不是没有前例？
宿真：谁？
楼双重：等我回去查查书了……
宿真：……